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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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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又看向沈璧君,“那我便辞行了,我召集了天宗门徒,又杀了杨开泰,回去不定要怎么被宗主训斥呢。沈姐姐可有话带给宗主?”
沈璧君望了一眼连城璧,后者也朝她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便对小公子道:“好,你替我传一句话,从前种种宛如过往烟云,往后,不如惜取眼前人。”
小公子一怔,“眼前人?你说风姐姐啊?嗨你别操那份心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个头脑不清楚的,在杨开泰身边的时候心心念念着宗主,在宗主身边呢,又天天挂念着杨开泰这个混蛋。”
沈璧君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只管带话,他自然懂得我的意思。”
小公子于情爱一事上素来不懂钻研,闻言只懵懵懂懂道了一句:“哦。”忽的又想起一事,摸了摸割鹿刀,看着连城璧道:“你刚才不是说万死不辞吗?我也不要你死,只是这割鹿刀,我要拿走。”
连城璧笑了笑,“割鹿刀本为天宗宗主之物,自然应当物归原主。然这并算不得城璧报恩,他日姑娘若有难,城璧之言依旧算数。”
小公子闻言,便笑而不言。
如此,双方便互道了保重,沈璧君在连城璧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坐定了,沈璧君问道:“碧芙和连鸣他们呢?”
连城璧却伸了手从背后慢慢的环抱住她,将下巴搁到沈璧君的肩膀上,声音透着一丝疲倦,“已经被连安带着人进了祖陵接去了。”顿了顿,又道:“璧君,我没有保护好你。”语气失落又沉抑。
沈璧君心里一恸,面上却不显,安抚的拍了拍腰前的手,又侧过头啄了啄他的唇,“不要这么说,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会下手?”
“我应该猜到的,我一直想我对她有愧,便一直不忍做绝,没想到这一丝善念竟然酿造成如此祸事。来的路上我便在想,如果今日你真的有了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我想我应该会疯掉,或者就跟着你去了。”
沈璧君内心一凛,试探着开口问道:“若是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呢?若我们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我却活不久了,你会如何?”
连城璧的手微微一僵,转头看她,沈璧君连忙道:“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问问,马上要临盆了,总会胡思乱想嘛。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好好活着,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连城璧紧盯着她,道:“你若死了,我便随你去,哪里还会管什么孩子?你不能对我做这么高的要求。”
沈璧君一愣,随后心里又有些生气,认真的对连城璧道:“若是要哄我开心,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并不会因为你的殉情对你感恩戴德,相反,如果你扔下我们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我一定死不瞑目,恨你一辈子。”
连城璧却反常的毫不退让,“你说的容易,若我死了,你又会如何?”
“我必定会一个人好好的生活下去,把孩子抚养成人。”沈璧君亦是语气坚定。
连城璧看着她,忽的笑了,“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们两个都会长命百岁,看着孩子成亲生子。我们不要为了不会发生的事情闹别扭了。”
沈璧君却不依不饶,“不,我要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我活着与否,你都会好好的把孩子抚养成人。”
连城璧收了笑,许久,“我不答应。”
沈璧君还欲再说,连城璧却松开了手,抱臂胸前,坐到了马车的角落里,不发一言。
沈璧君见他如此,又是心酸又是恨他不够理智,却也只能相顾无言。
终于到了家,已近黄昏,连城璧径直去了前院书房。
沈璧君觉得委屈,该如何让他接受这件事呢?她千辛万苦跟冰冰谋算来了这六个月的时间,不就是为了两个人的骨肉?她宁愿豁出命去也要保护的孩子,他却如此不负责任,要在她死后跟她同去。她能不气急吗?
说来感慨,沈飞云当日炼出这药,沈璧君年方十岁,只问道:“娘为何不炼制它的解药?”
沈飞云只淡淡一笑,“这药虽说是毒药,实际上却是拿来救人的,若是炼制了解药,那便无法救人了。”
她当时听不懂这话,如今时过境迁,娘当日预设的场景,竟然在她的身上应验了。
她思量来去,又觉可笑,时日无多,她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跟他怄气上呢?她有六个月的时间好好开导他啊。想着心里的郁气也逐渐消散,命丫鬟拿了早做好的青团兼一碗枸杞银耳汤,便去找他。
到了命丫鬟先退下,接过食盒一进书房,果见他微微皱眉,手里捧着一本书,却是半日未翻一页。
她无奈,走近了将食盒置于案上,“别气了,是我不对好不好?”
他眼也未抬,只是不理。
沈璧君知道从他的角度而言,自己今日的言行的确有些无理取闹。她不气馁,绕到他身后从脖子后面抱住他,晃了晃他,而后又轻声撒娇:“原谅我一下嘛,我今天受了惊吓,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连城璧终于放下书站起身,转过身看着沈璧君,许久,沈璧君被他盯得发毛,不自然的笑道:“你做什么这么盯着我?”
他站在沈璧君面前,身形高大如青山,眼神静谧如水,声音坚定,一字一顿道:“璧君,不要骗我,发生了什么事?”
轻轻一句,便轻而易举的击溃了沈璧君的全部阵线,她心里如油煎火烤,想说没事,想接着骗他,可是面对他的眼神,几次要开口,到嘴的话却说不出来。
连城璧却揽过了她,将她拉入了怀里,他的心跳稳健有力,给人安心的感觉,又听他道:“我虽怕你出事,可我是你的丈夫,即便是有事,也该我站在你前面保护着你。你若是因为怕伤害到我而一个人承担,那么我届时只会更恨自己,并不会因为你的隐瞒而好受几分。”
说完,片刻后,便觉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发抖,连城璧将她抱的更紧,他知道他此刻不能逼问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他在,他一直都在。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怀里的人终于抬头,双目潋滟,微微发红,里面却是一片坚毅之色。
沈璧君终于开口,将白日之事详细的告知了连城璧。
说完,她也平静了下来,却只是垂着头,不敢看连城璧的面色,她害怕看到他的心碎,更怕看到他的不舍。只是,寂静了片刻后,额头被轻轻一吻,连城璧温柔而坚定的重新抱住她,“我的璧君真聪明,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还有六个月吗?我们一定有办法找到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