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永远》紫洛兰心

6、ｃｈａｐｔｅｒ０６

　　放学后，禹翔让何远先开车回去了，独自走着。

　　从小他就知道，能够左右他心情的事物并不多，而清泠正是其中一个。禹翔走在小路上，承受着瑟瑟的秋风，像是要将自己吹个清醒。

　　自己的妹妹要去维也纳了，要去发展她自己的事业，这是好事，是她锻炼自己的好机会，我应该高兴才对。禹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生生的想要从脑海里磨灭掉什么。

　　另一个声音却在暗暗的说：你放不下的！放不下她一个人去远在大西洋彼岸的维也纳，这一去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就算多年后回来了，她也不会再是现在的佟清泠了。

　　禹翔被这两个声音纠缠的几乎头脑都快炸开了。一个劲儿的快步向前走，却，又放缓了脚步，他必须慢些走，不想这么快到家，不想这么快从清泠的口中得出结果。

　　纵使，无论怎么放慢，禹翔还是走到了家门口。从没发现，竟然自己的家与学校的之间的距离，可以用徒步来计算。

　　可是，天知道他究竟走了多久！这么漫长的一条路上，他就是这样走走停停的过来了，却丝毫没有察觉。

　　刚踏进院门，从门内传来清脆的钢琴声。禹翔仔细的在门外听着，脸上不自觉的会心一笑，眼睛似乎看到一只美丽的天使挥动着翅膀，在钢琴前飞舞。

　　突然钢琴声戛然而止，门外的禹翔一愣。

　　“小姐，晚饭准备好了，老爷说今天有个晚宴所以不回来吃了。那，是现在开饭吗？”是兰姨的声音。

　　“呃～现在不早了是吗？”清泠似乎才意识到这个时间性的问题。

　　“是的小姐，已经六点半了。”兰姨如实回答。

　　“还是再等等吧，哥还没回来呢！”说完不等兰姨再有反应，继续弹起来。

　　此时门外的禹翔不自觉的眉头深锁。

　　她还是那样儿，弹起琴来什么都可以不顾了。竟然可以连饭都推迟，虽然理由是自己还没有回家。

　　禹翔有些气愤的打开门，刚响起没多久的琴声再次停止。刚待发作的禹翔看见清泠一脸高兴的向着自己奔来，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想把我饿死呀！”清泠冲上来，两手挽着禹翔的胳膊。

　　“饿了就自己先吃呗，我可没拦着你哟！这个把你饿死的罪名可不能污蔑给我啊！”禹翔坏笑道。

　　“可是，如果连你都不在，那我一个人吃饭还有什么意思。吃饭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和家人一起，爸爸注定要那么忙了，那我怎么还能放过我亲爱的哥哥呢！”清泠冲着禹翔眨巴着眼睛。

　　禹翔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住。

　　他多么想说，哥哥永远都会陪着清泠。

　　但是他不能！他知道，清泠正渐渐飞向属于她自己的那片天空，过不了多久，清泠将会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再也不会需要自己的照顾，不会需要爸爸的庇护。

　　感觉到禹翔的出神，清泠顺着手臂晃动着禹翔：“哥，饿傻了？站在门口做什么，赶紧吃饭啦！”

　　“好好好，你别拖我！”对于禹翔的要求，清泠根本不予理睬，直到将他拖到饭桌前才松手。

　　席间禹翔一直都保持沉默，清泠依旧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

　　但说了那么多，禹翔却没听进去一句。按他的逻辑：都是他所不关心的人发生的无聊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清泠一直都避而不谈去维也纳的事情，难道是不想去？

　　“清泠，今天测验怎么样？”禹翔放下筷子，开始采取主动进攻。

　　刚刚还眉飞色舞说着的清泠，立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左手托腮做沉思状：“应该……还好吧！”

　　什么叫应该？我那三天恶补只换回一句“应该”？

　　见禹翔眉头紧锁，清泠立刻改口：“不是不是，我个人认为拿个第三应该没问题的。”

　　“改口这么快，还这么自信？！”对于清泠的改口倒是有点始料不及。

　　“哎哟，我也没什么大要求了，能有第三我就知足了，只是和老师赌口气。你的第一呢，我是不会去抢的！”还有万惠媛的第二，我也没兴趣的。

　　显然，清泠误解了禹翔的语意。

　　禹翔也没做解释，因为这不是重点，她的试卷自己已经翻过了，整体也算是可以了。正如她所说，拿前三是不成问题的。

　　禹翔拿起筷子，夹了个鸡翅放进清泠的碗里。又貌似无意的问道：“我听说，今天陈主任找你的？”

　　话一出口，清泠眼里闪过一丝闪烁，怔了一秒后迅速恢复正常。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禹翔的眼睛。

　　“嗯，陈主任，他怕我考不好特地找我过去问问，看看需不需要单独补习一下。”说完，清泠迅速扒了几口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禹翔的眼睛，也许现在真的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吧！

　　“是吗？”

　　“是啊，你也知道，老师对全年前十的学生向来很关注的，尤其我这个在他们看来没有丝毫家事背景的学生。”清泠一本正经的转达老师说的这句话。

　　“我吃好了，你快点吃完上去看书吧！”说完，禹翔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噢，好！”

　　清泠呆呆的看着禹翔上楼的背影，眼里透着内疚。自己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对禹翔说谎呢！

　　回到房间的禹翔，倒在床上再也不愿意起身。

　　清泠从小到大就没对他撒过慌，为什么这件事情她不愿意对自己说？！回想起刚刚清泠言辞闪烁的脸孔，禹翔心里揪心般的疼痛。

　　自己的妹妹确实是长大了，就连骗自己都做到了，以后还有什么会瞒着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今天刚好在办公室提出帮老师批卷子，那自己就会这样被她一直隐瞒着，直到她走的那一天！

　　不，不是刚好。

　　他就是为了她才会去主动要求批卷子的，可是却知道了这样的消息。

　　“咚咚咚”有人敲门。

　　禹翔极度不耐烦的冲着门外吼道：“不要来烦我，我睡了。”

　　站在门外的清泠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从来没见到禹翔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在……骗他？！

　　佟清泠，你真是个大笨蛋，这种事情禹翔怎么会不知道呢！

　　清泠失落的走在花园里，坐在属于自己的秋千上。

　　记得那时候，都是禹翔来推着她，让她可以飞的更高，看的更远。现在，她是真的要飞的更高，走的更远了，那么，他呢？

　　“凯蒂……凯蒂”

　　“兰姨，你在找凯蒂吗？”凯蒂是清泠家的一直黑白相间的小花猫，清泠虽然很喜欢猫咪，但是还是不怎么敢碰它。

　　“是啊！你都吃过了，它的晚饭时间也该到了！”兰姨摸摸清泠的脑袋。

　　“啊，我看到了，我帮你去抓住它！”清泠一下子跳下秋千就朝着凯蒂奔去。

　　“小姐，你小心呀，凯蒂的爪子很尖的……”兰姨在后面慢慢的追着清泠。

　　“哈哈，看我抓到了！”清泠轻巧的抱起凯蒂，转身向兰姨炫耀着。

　　兰姨会心一笑，刚想上前，便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笑容霎时僵脸上。

　　兰姨迅速上前，抓过清泠的紧握着的右手：“小姐给我瞧瞧。”几道血痕清晰可见，还有几道稍微暗点的。

　　看着清泠一脸痛苦的表情，兰姨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这时，一个身影从屋里迅速跑出来，一边抱起清泠向大厅走去，以便对兰姨吩咐道：“将医药箱拿到大厅。”

　　痛的紧闭双眼的清泠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慢慢的张开眼睛。

　　“哥”清泠低声叫道。

　　“疼吗？”禹翔心疼的看着满脸的泪痕的清泠。

　　清泠没有回答，她知道，禹翔是不会丢下她的，始终不会。

　　禹翔从兰姨手中接过医药箱，便对兰姨道：“兰姨，你去忙你的吧！清泠的伤我来照顾好了。”

　　“嗯，好的！”兰姨满脸的愧疚。

　　“兰姨，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清泠看出了兰姨的自责，先一步让兰姨放下心。

　　待帮清泠处理好伤口，禹翔收拾着医药箱。

　　“哥，对不起。”

　　“没事，多大人了，就这么点小伤口还哭成这样，以后要是自己生活，你还不活了？！”虽是调笑的口气，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想着同样的心思。

　　“我不会再哭了。”清泠擦干脸上的泪痕，骄傲的抬头宣布：“我会让自己变成坚强的女孩，做一个让哥哥引以为傲的妹妹。”

　　“嗯，那我可拭目以待咯！”

　　“所以，我决定了。”清泠深吸一口气，禹翔手一颤，停下手中的忙碌，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要去维也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