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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搜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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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地牢,刘夫人哭哭啼啼的走了。李穆竹试着再套刘清石的话,却套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刘清石只是偶尔从金艳儿口中听到了一点有关高品超的只言片语,之前他也不确定金艳儿手里的药是哪里来的,可是如今金艳儿死了,高品超也死了,他才觉得这个事与高品超脱不了干系。
李穆竹思量道,如果是高氏指使的高品超引诱金艳儿,那高氏能这么轻易的对自己的亲侄子也杀人灭口?
当初他的安神丸,确实也是金夫人给了高品超,假如真是金夫人想要杀人灭口,到也实在容易,如若是这样,事情确实说得通了。
金夫人算计金艳儿,让高品超给她吃了醉红尘,金艳儿死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李穆竹,说出了醉红尘的秘密,金夫人怕事情败露,毒死高品超灭口,又嫁祸于自己……
的确,如果这样一想,所有事情就说得通了……
只是,金夫人确实心狠手毒到如此地步?杀了自己的继女,又杀了自己的亲侄子?
金艳儿到底是个姑娘家,早晚要嫁人,至多赔点嫁妆,当继母的又何至如此?
金艳儿究竟做了什么,让金夫人能下此狠手?
李穆竹这边还在盘算,却又有一个未曾料到的人拜访了刘清石。
春桃,金艳儿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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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夜里的时候,刘清石的药瘾又发作了,当刘清石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痛苦的嚎叫的时候,李穆竹站在自己的牢房之中,静静的站立着,看着刘清石,面无表情,他的脸一侧在跳动的油灯光亮之下,另一侧则隐藏在黑暗之中,宛如一座雕像般伫立在那里,就连有人进了牢房都没有发觉。
“李神医!……李神医!”来人连叫了几声,李穆竹才回过神来。“李神医,我家老爷有请。”
李穆竹点点头,跟这个下人一起走出地牢,在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看刘清石,此时的刘清石目光空洞表情呆滞,接着,紧紧闭上眼睛,一脸痛苦的表情,李穆竹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个痛苦挣扎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转身走出地牢。
在地牢里不知时间,走出来才知道知已经天微亮了,等待李穆竹的正是金展鹏。
“李神医可有什么发现?”金展鹏急切的问。
李穆竹正色答道:“我想总镖头派的人应该也已经听到了我和刘清石的对话,只是怕总镖头无法接受。”
事实是,在前一天,李穆竹主动提出,把自己和刘清石关在一起,或许,他可以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立场去套套刘清石的话,金展鹏也可以派人暗中监视两个人的情况。事实上金展鹏也确实对李穆竹的事感到棘手,无论如何,他有嫌疑,但是这个人背景成迷,万一此次冤枉了他,或者此人真有了不得的背景,那恐怕也会不好收拾……
金展鹏皱眉问:“你的意思是,品超将那毒物给了艳儿?”
“刘清石并无证据,但以他推断是如此。据他所言,他的醉红尘是金小姐给的,药物成瘾也是因小姐之故。而他怀疑小姐的药是高公子所给……总镖头可有仔细搜过高公子的住处?”
金展鹏摇头道:“尚未,况且就算品超那里有醉红尘,一般下人也不认得,恐怕,还得请李神医出马……”
此时,有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老爷,沈大人带着不少官差来……”
金展鹏来到大门口,见果然是沈近岳带了许多官差冲了进来。
金展鹏表面上长得粗壮,练的是外家硬功夫,但他并不是一个莽撞的粗人,否则也不可能把金保镖局经营成江南第一镖局。
即便见过许多世面,当他看到沈近岳带着很多官差进了金家,还是大为惊讶,他与沈近岳交情一向不错,早在本地刺史孙大人到任苏州之前,便与沈近岳多有交往,二人称兄道弟已然多年,且沈近岳在本地当差多年,名声一直很好,为人正直,故此他对沈近岳十分信任,自己女儿过世,他虽想私下调查,却还是请了沈近岳帮忙。
“沈大人,您这是……”
一开口,竟是连称呼也变了。平常金展鹏与沈近岳都是兄弟相称,但是今天,他觉得再叫沈贤弟,恐怕不合适了。
沈近岳一拱手,“金总镖头,现在有人举报金保镖局借走镖私运禁药‘醉红尘’,已经惊动了刺史大人,受刺史大人之命搜查金府,还请总镖头能够配合。”
金展鹏眉头一皱,他私下里请沈近岳调查是一回事,惊动了刺史派人来搜府可是完全另一回事了。
沈近岳上前道:“金兄,如今这件事惊动了刺史大人,小弟也不得不照命令形事,我保证尽量不惊动府中人,会叮嘱手下小心……”
金展鹏微微点头,目前情况下,如果不让他们进府,就是公然与官府为敌,刺史孙大人到任还不到两年,金展鹏也并非没有接触,只是关系上并不像一直在苏州当差的沈近岳那样亲密。
跟沈近岳来的官差陆续进入金府,沈近岳又说:“金兄,请你与这两位大人回刺史府,孙大人要亲自问话。”
苏州刺史孙靖,四十多岁年纪,一年多以前才到任苏州,金展鹏之前也与之见过几面,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场合,没想到这次相见,竟然是在公堂之上。
这边孙大人过堂暂且不表,只说那边搜查金府。
官差行动到还客气,但一进府,就控制各院人员禁止走动,随后一院一院的搜查。
跟沈近岳一起回到金府的,还有李穆竹的丫鬟红袖。
李穆竹跟着金展鹏来到金家大门口的时候,红袖上前道:“公子,您还好吗?我听说您被总镖头关进金家的暗牢?”
李穆竹双手弹了弹自己的衣服,微微一笑,“为了不弄脏你们给我的白衣裳,我可是在大牢里站了一整夜啊!”
红袖撇了他一眼,“我看公子精神还不错!”
李穆竹双眼发红,发髻微乱,可见昨夜确实是没怎么休息好,不过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精神还真没受什么影响。
“托福,托福。”李穆竹微微弯腰,探身向红袖,在她耳边低声道:“倒是你家绿婉姐姐,才受过伤,又没有休息,也没有好好吃药,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
红袖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多谢公子关心。”两人目光相对,彼此试探的打量了下对方。
这时候,几个公差过来对李穆竹拱手,“李神医,沈大人请你过去帮忙校验。”
沈近岳第一个带人进的就是金展鹏与夫人高氏所住之处,因为高氏的两个孩子年幼,也与她住在一起,所以这个院子,实际上是金府真正的主人的核心活动之处。
金夫人平日去自然是存了不少的好茶,沈近岳请李穆竹一一查看,都只是普通的茶叶而以,可是不多时,就有人在金夫人的衣柜之中,一处格子中,找到一个漆木雕花的匣子,此时的金夫人,又眼通红,面容憔悴,不知道是为高品超伤心,还是为金艳儿难过。她一手搂着一个孩子,站在院中,身后站着一群丫鬟婆子,虽然身体已经瑟瑟发抖了,脸上还强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沈近岳把上锁的盒子拿到金夫人面前,“还请嫂夫人打开一看。”
“哼!”高氏哼了一声,恨恨道:“沈近岳,你平日里与我家相公称兄道弟,没想到竟是如此两面三刀的小人!”
沈近岳微微鞠躬:“嫂夫人,沈某也只是按命令行事,公务在身,不得不从,沈某早就吩咐手下尽量小心,不要破坏金府的一花一木,只要嫂夫人配合,沈某执行过公务后就尽快离开,尽可能不叨扰嫂夫人。
高氏怒道:“不叨扰?说得好听,我们女人家的东西,都被你们这些下贱东西翻了个遍,让我以后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嫂夫人……”沈近岳还想再说,高氏已经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李穆竹接过那匣子,放在鼻尖闻了闻,轻轻皱眉的看向沈近岳,微微点头。
沈近岳叫过一下手下的官差,“打开!”
李穆竹和沈近岳都感觉到高氏明显的抖了一下。
那听命的官差接过匣子,拿刀柄在锁上得重的砸了几个,锁头应声而开,里面是一个黑色金丝绒的袋子,李穆竹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极少的一点点放在指尖,轻轻的嗅了嗅,转头问高氏:“金夫人,请问,这醉红尘,您是如何得到的?”
高氏立刻反驳道:“什么醉红尘?我不知道,不过是女人家常用的香草罢了!”
“香草?”李穆竹冷笑道,“如果是香草的话,想必金夫人定不会在意,让小小姐闻一闻吧?”说着,李穆竹就把那包东西递到高氏搂着的小女儿跟前。
“你要干什么!”高氏尖叫着,一把拉开女儿。
“金夫人,如若只是普通的香草,你何必如此紧张呢?或者,难道你是怕小小姐会和金大小姐一样?得同样的病吗?”
此后,又在高品超住的地方搜出少量醉红尘。
另外一边,在金保镖局的库房所在地,搜到了更多的醉红尘。
苏州刺史孙靖扣押了金展鹏以及金保镖局的大量镖师,也扣押了高氏,金府上下人等不但不许离开金府,连自己所在的院落都不可离开,除了方文易和他的几个知交。
高氏作为金保镖局的当家主母,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骄傲,可是当她成为刺史府衙门的阶下囚时,也不过是慌乱异常的妇人罢了。
很快,高氏就招供了。
是她,通过高品超,将醉红尘给了金艳儿,但是杀人之事,她却坚持说自己毫不知情,不知道是谁,以及为什么杀了金艳儿和高品超!
至于她手上的醉红尘,是金家的一个下人所供,可是如今这个叫作金立的下人,却不知所踪了……
李穆竹一行人当夜住在了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