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桑菊饮

7、第—07—章

　　虽然是个大假期，但季升云也挺忙的。因为暑假时期的社会实践时间大大的缩了水，所以即便已经开学了，但只要有时间，他也还是会去孟宣那里报个道。

　　越是放假，销售部门越是繁忙。他在孟宣那里也就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运货的车在快到店了时抛锚，人工搬运队里都有他的一份。所以在见到徐恒时，已经在假期第四天了。

　　中秋节，按说他也没有什么事，也可以继续社会实践一下，但他又不是工作狂。而且想到那天匆匆挂了电话的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看的。这几天虽然也在青鸢做事，但却并没有恰巧的机会去到那家店里。

　　那天晚上，徐恒将电话一挂，他便没办法再与之联系上了，想去找人都不知道人在哪里，第二天打了店里的电话知道人有好好的去店里上班才算放下心来。

　　时间正值上午十一点，商场里的人流已经多起来了，三楼的餐饮层正是上客的时间段。季升云上到店铺所在的第二层，顺着廊道走了一段，隔着玻璃便看到了那位正在给顾客推荐服装款式的人。一身由青鸢独特设计的工作装将人衬托得非常干练、清爽、神采奕奕，言说问答之间更是彼舒此畅，看得出来那套衣服又被落实卖掉了。

　　季升云看他暂时空了下来，便走了过去。
　　店里工作人员对他都很熟悉了，招呼了一声，得知他是来找徐恒的，便各忙各的去了。

　　徐恒与他一起往边上走去，说道：“今天中秋呢，没和朋友约一起玩吗？”

　　“有啊，约了在这里三楼的吃饭。”季升云近距离观察了他一下，人倒也还是真精神，不过还是将这几天耿耿于怀的事问了出来，“你晚上住哪里？”

　　“周姐允许我提前一点下班，回去正好。”徐恒想起一事，连忙道：“你等一下。”然后匆匆跑后边放货的地方去了，很快又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走上前递给他道：“送你的中秋礼物，感谢你帮我顶那几天班。”

　　季升云接过，份量还有些沉。“这怎么好意思！我其实是来请你一起吃个节日饭的，怎么变成拿礼物的了？”

　　徐恒摇头道：“吃饭可能不行，店里有些忙。”
　　特别今天又是中秋，能休假的同事都休假了。若不是这几天真忙，他也不会连将礼物亲自给季升云送去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是说晚饭。”季升云将盒子还回给他，“礼物我收了，但现在还是暂时寄放在你这里，我晚上来拿。又有顾客来，我不耽搁你了，先走了。”

　　徐恒拿着盒子看着说完后就利落转身离开的人，一时无语。

　　季升云出了店子，正好看到正在乘扶梯上三楼的卫瀚宇几人，便也直接上楼去了。

　　今天聚餐的人除了卫瀚宇和关佑及这两位的女友，还有另一位曾经同寝室的周迟与同学施泽。施泽就是关佑说的那位转正了的副班。几人都是季升云在大学之中才认识的，平时倒还算是谈得来。

　　他对朋友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与要求，机缘认识再加不相看两厌，那便是了。这四个便是三个曾经同为室友，一个曾经班务共事。关系好得自然而然，用心似乎还不如与那位才认识大约两个月的徐师弟多。

　　不过人与人还是不同的，作为他的性格与曾经的职务，班里人的各种忙他也没少帮，但可没见谁有心还能在逢年过节时送他个礼物。

　　会是什么呢？居然会一直放不下有点小猜想。早知道就直接拿走了，现在也能看看。但是又怕没这个绊着，那位徐师弟会爽约。还没有便捷的联系方式，一但爽约他就绝对在短时间内找不到人。

　　“领导你想什么呢？”施泽叩击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好认真的神情，想整谁？”

　　季升云收回思绪，对他的话表示疑惑，“我有整过谁吗？”

　　“加上脚指我也数不过来啊，”施泽道：“别的班长都累得像狗，就你把全班使唤得像狗，而我现在一转正，居然在班里连狗都不如了。恳请你副班一下，可否？”

　　“否。”季升云干脆的拒绝了，“我不想和你唱二人转。”

　　其余几人闻言暴笑。关佑边笑边安慰施泽道：“别灰心，我们都支持你。”

　　“我在班里的形象很恶劣？”季升云这是真提问，以往并不觉得，也从没有想过，今天被礼物感触与施泽这一说，才有些疑惑了。

　　卫瀚宇笑道：“真恶劣你就使唤不动了。”

　　好吧。看来真的是别人的不同，而不是他有什么变化。
　　想到礼物，便又想到似乎应该回礼，但回什么好呢？父母的喜好他明白，季悦爱收集网球拍，季淳风喜欢玩游戏，这些他都知道，包括秦伯爱喝的酒。但送徐恒的话，应该送什么？

　　想了半天不得其果，于是转求外援，向卫瀚宇的女友问道：“薛莉，送一位18岁男生礼物的话，选什么比较好？”

　　薛莉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女孩子送的话就很好选，如果是季师兄你送，倒是不太好想。”转头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女生，“田恬你说呢？”

　　不待田恬开口，关佑插话道：“看是什么关系吧。亲戚还是朋友？”

　　“朋友。”季升云言实不尽道：“我帮了他一点忙，结果他送我一中秋礼，这得回个礼吧。”

　　田恬道：“看他爱好啰。”

　　“这个还不太清楚。”

　　“那看他送你的是什么，如果是你喜欢的，那就再说，如果不是你喜欢的，那就证明是他喜欢的，你换个款型回赠也可以。”

　　“……”这个，也还不太清楚。

　　周迟推了推眼镜，给了一个无比恰当却又让人难以苟同的的建议，“月饼，这个日子最合适。”

　　最后季升云决定还是靠自己吧。

　　饭后众人就散了，卫瀚宇和关佑陪女友玩去了，周迟与施泽则决定回寝室去陪电脑。季升云将商场逛了个遍，却也还是没有觉得合适的，导致他更想知道徐恒到底会送他什么了。若不是包装不像，他都要猜是一盒月饼了。

　　找不到合适的便只能暂时放下，他先到地下层的超市里去购买晚上的食材。

　　准备在家里晚餐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虽然他知道今天所有的店都会提前一点结算，但那时还是已经有些晚了，一顿饭吃下来得更晚，徐恒的住宿是个问题，不如一开始便在家里，也顺理成章就解决了。再者不是佳节么，总得清清静静，安安稳稳，才有赏月的情致。

　　他买了各种菜品与清红两种火锅汤料。
　　虽然中秋似乎应该吃点什么更为雅致的餐点以配合千古以来的诗情画意，但这个确实是最为方便。为了对应佳节，便又加了一些月饼点心与果酒。

　　路过文具区时，他突然想到那天徐恒写的那张借条。
　　那真是一张极佳的钢笔行书帖。字体劲瘦，笔走行云，决不是随便练练就能写成那样的。
　　——可惜被他在其中一段上划了两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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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恒虽然比以往日更为提前了一点下班，但还是早就明月楼尖挂了。
　　瑞城近海，虽然城市越来越大，但天空还是很干净的。

　　季升云之前打店里的电话告诉他，晚餐在家里，忙着准备，就没时间过来拿礼物了，让他下了班就顺带给拿过去一下。于是他只好拎着被‘暂寄’的礼物坐车过去了。

　　下了车，看到不远处的公共电话，站了一阵，还是走了过去。
　　在商场外面时他就徘徊过，想了一路，他觉得这个电话还是要打一下。

　　铃声响了三声后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性稳重的声音，“喂，你好。”

　　徐恒尝试了两次，终于开口道：“爸。”

　　那边沉默了一下，最后听不出喜怒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断绝与我的父子关系。”

　　“中秋快乐。”

　　不等那边再说什么，徐恒就将电话挂上了。

　　在电话亭那站了一阵，周围除了车辆往来的声音，并没有更多的其它噪音。
　　看了眼那台寂静的电话机，徐恒自嘲的笑了笑。

　　一直都是这样，那人是不会放低自己之身段的。况且他这个儿子对于此人来说，真的也不是那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