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夜色熏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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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哔哔剥剥的燃烧着，在墙上投下奇异扭曲的影子。
隐约有不间断的声音从深处传来，侧耳细听，才知道是人的呼嚎声，含糊嘶哑，如野兽的嘶叫。
这个囚室里，水从石砌的墙上一点点凝聚、还未成型,就已经被严冬的寒冷凝成一层薄薄的冰滴，瞬间跌落,“啪嗒、啪嗒”那清晰的声音，机械而无休止地折磨着人的听觉，让人几乎发疯。
冰冷而平整的石头地面上，寒意似乎丝丝缕缕的透入骨中。在单人囚室的一角，一个年轻男子垂着脑袋，火把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掩盖了原本那雍华的色泽。
在这个小囚室内，尽管被沉重的铁索吊着，这个人却一直保持着肩背笔挺的站姿。
那是一种倔强的姿势，仔细看，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成了青紫色，僵硬如石的肌肉也只会偶尔反射性的痉挛。
昏暗冰冷的墙角处，还有一副棺材，透明的水晶棺内，躺着的，是一个少年，水晶泛着幽幽的光芒，照得少年青色的、僵硬如石雕的脸特别诡异。
一人，一尸，就这么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屋内，除了外面行刑室中不间断的惨叫呼嚎外，这间密封的囚室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忽然间有铁栅打开的刺耳声音，一重重从远而近。
听到不一样的声音，被吊着的人莫名的呼了口气，表情也微微放松了些，瞟到角落的冰棺，他的身子却又不受控制地绷紧了，眼里滑过既是害怕又是厌恶的神情。
“把他带走。”如石头般冰冷平板的声音响起时，囚室的铁门也被打开了。
进来的士兵脸色冷诮，一声不吭的就将吊着的人连锁链一起拖走，动作粗鲁野蛮。
年轻男子闷哼了一声，眼里的愤恨一闪而过，却又很快隐忍了下去，沉默地让两人如拖畜生般的将他拖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玫国皇宫某处
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的人睡得像个孩子，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翼然煽动的弧度，温湿的热气轻轻地喷在脸上，缠绵而暧昧。
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沿着帝默脸的轮廓慢慢地移动，晨突然有些恍神，上次看见他睡觉的样子是什么时候呢？
两人的发丝缠缠绕绕地纠缠着，帝默的手紧紧地环着晨，完全将她圈进他的怀里，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隙，这样的姿势霸道一如以前无数个夜晚和早晨……
注视着耳鬓厮磨着的人，晨的眼睛突然空了下去，变成一片茫然的黑色。
似乎感受到有人的注视，帝默敏锐地睁开了眼，无意对上身边人的眼睛，却不由微微一凝。
那样茫然散漫的眼神，让帝默的眼睛，渐渐凝聚起了一种苦痛。
“晨，”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刹那，帝默却垂下了眼，掩下了眼里突然变得极其可怕神情。
那是一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占有欲望，还有莫名的复杂感情……
晨没有应声，帝默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似乎也跟着沉默得凝固了。
以往的时候晨会直接无视帝默的心情，而今天，她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似乎想安抚他阴暗的情绪，晨微微笑了起来，轻声道，“早安，帝默。”
有那么一刹，帝默似乎听到血液僵硬住的声音，短短的一瞬间，仿佛又是永恒，那颗骤然停住的心藏开始跳动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这样轰鸣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让帝默一阵晕眩。
时间静静流走，很久之后，帝默才抬起眼，长长的睫毛拂到了晨的脸上，鼻子里喷出的气由急促变得缓慢，最后渐渐平息。
那墨黑色的眼睛如同两轮皎洁的明月，一瞬不瞬地看着晨，然后是微哑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嗯...早安。”
晨看着帝默，纤细如同美玉的手突然扯了扯他鬓边的白发，眼里有叹息的神色，“怎么又多出了些白头发，你才二十二岁啊。”
仔细地看了眼晨，帝默才慢慢地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帝默蓦然微微的笑了，有些怀念地叹道，“是啊，二十二岁，我们刚认识的那年，我才十六岁......居然已经有六年了，那个时候......”
听着帝默慢慢诉说着过去，晨并没答话，只是将那些变得碍眼的白发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满目的宁静与温和。
有的感情也许从初始就专一炽热，几近疯狂，而有的感情却是一点一滴，长久地缓缓累积起来。
有人说，感情不等于爱，它比爱情更广阔，更深邃，也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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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一场宴会喧哗而起，灯火通明的大殿上，歌舞不绝。翡翠碧玉的泉酒，散发着甘美的清香，荧荧灯火下，肤白如玉的舞姬们，在洁白的玉石地上，舞动着万种风情……
话说，楼军占领玫国皇宫后，宫里还是第一次如此热闹。
今晚，在场的除了楼国的众军士，还有几位玫国的降臣，杯光酒酌之间，气氛似乎颇为融洽。
“尝尝看这个，”帝默将鲜嫩的比目鱼夹到晨的嘴边，笑，“这是今天才从海边运来的，很新鲜。”
掀起面纱的一角，晨尝了一口，入口的鲜美让她满意地笑眯了眼。
帝默见晨吃得满意，突然搁下了筷子，执杯微笑道，“你果然很喜欢啊……”肯定的说着，他的脸上却是莫名的欢喜神情， “听说以前的左相，严卿玉，也很喜欢吃比目鱼，传闻有次，他还把玫国宫里的大内尚膳监主管叫去战场，只是为了做这道菜，”
浅浅尝了一口杯里的美酒，帝默继续笑道，“那人本来是不愿意的，可严卿玉硬是命人将他绑了去，而且还偷了他的‘宝贝’（作者：太监少了的那个东西，呵呵，大家都明白吧。）威胁他。按理说，”
突地顿住，帝默伸手仔细地弄好晨有些折起的面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赏一个厨子给严卿玉，也没什么，可当时严卿玉刚吃了个败仗，前线正是缺粮的时候，他却劳师动众地绑了玫王最宠的厨子，每天山珍海味的享受，如此嚣张任性的行为，自然会让士兵不满，也会让他的主子生气，要知道——玫王可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的温文大量……”
帝默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下面享受着歌舞美酒的众人，叹息般的说着，“这样的严卿玉可不是我了解的那个如鬼才般的一国丞相啊。”
说到这里，帝默突然侧头对晨灿烂一笑，眼里却闪过阴暗莫测的光，轻声问道， “那个时候，晨是跟他在一起的吧，你觉得严卿玉是个怎样的人呢？”
早在听到严卿玉名字的时候晨就垂下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桌上的菜，脑子里想着
——曾经跟他抱怨过伙食太差，但严卿玉那个家伙却说：
“你是囚犯，不是贵宾，通常只有死囚的最后一餐才会吃得很好……呵呵，墨妃娘娘就在忍耐一阵子吧………”
话虽这么说，不过后来的饮食却好了很多，当时还以为最后的一餐升级为N餐了......
晨这会儿是完全陷入了“最后的晚餐”的追忆中，所以压根没有听到帝默后面的问话。
等着回答的帝默，随着晨良久的安静，呼吸不易觉察地越来越快，眼里的光芒也渐渐湮灭，闪过凄凉的笑意，他语气不稳地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被帝默脑里的VRSS221激素突变的活跃情况给醒回神，晨看着面前神色阴沉的人，颇为警惕地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回答“没什么，想睡觉了。”
那一瞬间，帝默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他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再次睁眼时，那片墨黑里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深沉难测，“累了啊，那...你就先回去吧。”
雪貂白色的绒毛轻轻地圈在勃颈上，有些痒，晨转转脖子，挑着柳眉看了眼帝默，突然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从指缝间遛走了，徒然升起一种茫然的感觉。
不过，这样陌生的感觉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晨的神态又回复到了一贯的懒散，“好，那我先回去了。”
点点头，帝默对晨温柔地笑笑，“路上小心。”
晨转身离开，一如她的出现，大殿的众人都没有任何反应，至少表面上没有人敢做出反应
——因为人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子，不喜欢有眼睛看着那个人……
直到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外，帝默才收回视线，空茫的眼神依然藏着一丝激烈的情绪变动，宛如闪电不时交剪而过。
大殿中，领头的绝色舞姬，还在回旋起舞，裸露着的蜜色肌肤在珠光的映衬下发出诱人的色泽，身上佩戴的缨络珠玉随着她急速地旋转，也发出如流水般的清脆声音。
眉目斜飞，眼波灵动，绝色的美人在灯火下越发美丽动人起来。
旁边一排乐师们，手持琵琶、五弦、、二胡、笙、笛、排箫和击鼓等乐器，合奏着迷人的曲子，配着美人的舞动更加妙不可言。
那个有着蜜色皮肤的绝美舞姬跳着不知名的舞蹈，慢慢地靠向上座。紧身的舞衣勾勒出她性感的线条，一双充满诱惑的眼睛此刻正紧紧地盯住上座的帝王，唇边的笑容带着迷醉的弧度，让看着的人一阵心跳。
对于美人无言的邀请，大殿上的众人都暧昧地看着帝王，现在皇上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呢…….
所谓美人如玉，在如此旖旎糜艳的夜里，连空中的气息都催得人昏然如醉。
帝默从胸臆中吐出长叹，微微张开了双臂，笑意在那双没有光亮的眼里渐渐沉淀。得到了允许，美丽的舞姬一个旋舞，便顺势倒入了他怀中，双臂柔软地缠上了帝默的腰，眼睛因为欣喜和兴奋而发出眩目的亮光，她轻轻地仰头，用着膜拜的神情送上了饱满丰润的红唇。
楼王没有拒绝，反而扣住她的头，肆意加深了这个吻。
看着上座缠绵的两人，底下的某些人，心昭不宣地交换着眼神——没有哪个男人是不花心的，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夜色熏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