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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新婚生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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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软轿后,展北青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来叮嘱慕容浅莲:“外边风大,你小心抓牢了。”
她这一句,下面抬轿的包括后面跟着的巧察都暗暗地发笑。
慕容浅莲听到人的笑声,那脸臊得通红。
展北青皱着眉头:“笑什么,我又没说错!”
她这声训斥一下,虽然没人再笑出声,可把慕容浅莲别扭得不行。
展北青摇摇头:“快点回去吧。”
巧察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轿娘们是想笑却不敢笑。
展北青不解地扭头望着巧察,刚要说什么,看见慕容浅莲红着脸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才止住。她心叹一声,古代人是保守,保守到白痴的地步了。
软轿走得很快,仿佛是一阵风吹过的功夫,已经到望风亭了。
展北青瞥了眼花斋园,又想起李静斋来,轻叹一声。
慕容浅莲因羞臊得原因,既没往下看,也没听到展北青的叹息。但是巧察听到了。
到了东林后,轿娘们向大管事回禀,她们有意把展北青的叮嘱说给大管事石惠城听。石惠城微微一挑眉。等到她将这个情况汇报给班行将听了之后,栖青鱼高兴地差点坐起来。
班行将摁下栖青鱼,栖青鱼掩不住兴奋地说:“青儿必是喜欢莲儿那孩子!”
班行将并没有栖青鱼那么高兴,她的眉头微拢。
栖青鱼兴奋之后才察觉到班行将没有那么高兴,关怀地问着:“将……”
班行将抬头对上栖青鱼的眼睛,苦笑了笑:“虽然我对青儿说了,要好好待慕容那孩子,可听到她如此之快的转变,心里有些不痛快。”
栖青鱼微微含笑,他够着身子去握班行将的手。班行将忙走近来,抓握住栖青鱼的手。
“既然青儿中意莲儿,那么莲儿也不用再受苦;而正说明青儿不再被往事牵挂住。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若说青儿是完全放下静斋那孩子,我是不信的。你看青儿这趟回来,与五年前别离时相差甚多。她是那么的温和又那么的懂礼孝顺,对下人们的态度也跟以前有很大的出落……”
班行将点点头,含笑道:“这孩子虽然大了,可对你我而言,总有些孩子气的地方……我记得那日她抱住我跟个孩子一样的哭泣。”
栖青鱼向往不已,口吻里尽是羡慕:“什么时候青儿能抱着爹哭得像个孩子就好了……以前盼望,渴望着能听到她的声音,现如今,听到了总是想听不停,总是听不够她唤我爹的声音……”
班行将的腔调也有些哽咽的味道:“……她第一声喊我娘,我……我……”
栖青鱼的眼泪被班行将勾了出来,忽然他警醒地擦掉眼泪:“自青儿回来还未让她去祠堂里给祖宗们叩首,尤其是未向公公磕头!”
“明日吧,让他们小两口一齐去,也算是了了父亲大人遗愿了。”
栖青鱼望着前方,也不知想到什么长叹一声:“此生此生能再见到青儿,我是死而无憾了……”
班行将微微一笑:“你太重女轻男了。”
栖青鱼浅笑着解释道:“倒不是我重女轻男,而是……”
班行将轻轻地拍着栖青鱼的手面:“我何尝不知,青儿对你我都太重要了。”
栖青鱼心有余悸地望向班行将:“我就怕这孩子的心在外边……她能回来必然是一早就能回来,却硬是到五年后我这般病危才回来……”他摇头后怕'着,“这孩子心太狠了。”
班行将望着栖青鱼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她并没有附和。
栖青鱼是个聪慧的人,他看到班行将这般便知班行将另有想法,也必然是不同意他的说法。神色有些黯淡。
班行将轻叹一声:“心在外边到不教我生气。我恼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平安都不回来报——正如你所说,孩子太绝情了。”
栖青鱼眼眶泛红,他连忙打圆场道:“或许是那世外高人不许她出去。如今她能回来,也是因为时间长了相互有了感情才放她出来的。”
班行将望着焦急的栖青鱼,许久才微笑着点头:“我想也是这般。”
栖青鱼愣了下,轻轻地笑了。
东林里。
展北青望着房间床上坐着的也不知是害臊还是紧张,一直就低着头的慕容浅莲。
刚刚柳乳公和巧察把慕容浅莲的日用品放进来后,各自找了个理由就走了。现如今这里只剩下她和这个男人。
也是他们找理由离开的时候,展北青才察觉到这是她与这个人共同生活的起始。
望着慕容浅莲低垂的脸,展北青想了很多。
慕容浅莲不经意地一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对视的瞬间,慕容浅莲羞涩地笑了下又低下头去。他这一低头不知道两人又要沉默多久,展北青这样想着走上前。她刚走了两步,慕容浅莲站了起来,刚要说话一看见展北青向前走的动势连忙止住了。脸上还出现了懊恼的神色。
展北青微笑着:“你先说。”
慕容浅莲摇摇头,又抬眼看展北青,顿了顿才说:“时日不早了,妻主大人安寝吧……”
展北青抿唇点点头。
她看了看脸通红的慕容浅莲,轻笑一声:“虽然在迷途塔我们有聊过,但那时我怀着刺探的心理假冒的别人,故而此时我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慕容浅莲脸红着:“奴家从去匣轩楼前便已猜测是妻主大人……对于妻主大人,奴家早有耳闻,毋须介绍……”
展北青轻笑一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到我本人可让你失望?”
慕容浅莲对上展北青的笑眼,微微一笑才垂下眼眸:“实是名不虚传……”
展北青隐下嘴角的笑意,这说明这个男人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她愣了下,“也”,那就说明她确实是对慕容浅莲有好感的。
察觉到这个,展北青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下有个要紧的事,那就是他们要同床共枕的事。
突地展北青走到门外去。
她这突然地走动,令慕容浅莲一惊。
展北青打开寝室的门就看见柳乳公慌张的神情,她微微一愣淡淡地说:“正好……你去找人端水来,我们要用水安寝。”
柳乳公欢天喜地地走了。
门还没关上,就听到柳乳公唤人的声腔,那声音尖的都能拔出丝儿来。展北青一个哆嗦关上门,回头来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慕容浅莲,意识到自己似乎吓到了慕容浅莲;再想到这个人无亲无故地守着班府过了五年,不由得心疼起他来,声腔上也不由地放软:“今日先这般休息,明日再细细打算。”
慕容浅莲微微一笑,软声应了声。
展北青顿了顿:“只有一个,往后叫我青吧。”
慕容浅莲愣了愣,慢慢地低头含笑着应允,只是又加了一句:“只是私底下里如此唤青,在外在婆公面前礼数不可免……”
展北青想了想,知道一时之间是改不了,也就作罢。只是想到她要喊一个男人叫莲儿,总觉得怪怪的,想了想,笑着:“那私底下里我便唤你莲。”
慕容浅莲羞涩地笑着,轻声应允。
每日,慕容浅莲都要去西园给栖青鱼请安。故而每日他都会早点起身,只是今日还没等到他自己醒转过来就被旁人吵醒。
这个旁人不是展北青,而是柳乳公。
慕容浅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上来,便睁开了眼睛。迷蒙中看到柳乳公的脸吓得他立即时清醒,他抓着被子坐着怯怯地望着为首的柳乳公:“柳……爹爹……这么早有何事?……”
“怎么没有?”柳乳公在前,在床上找了半天没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
慕容浅莲细声问着:“柳爹爹,你在找什么呢?”
柳乳公放下被单,一咬牙根,瘪嘴道:“嫁前夫人不是给少爷您看过那小册儿吗?!您怎地连这事都不知晓,唉,还问爹爹我找什么!”
这一下慕容浅莲从耳朵到脖子都是红潮汹涌,羞得他头都抬不起。
忽而又听到展北青唤他的声音,那单字一个莲,听得慕容浅莲心都柔了。
他红着脸抬头来望,一下子脸白了。这会儿功夫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起得比妻主还晚。
柳乳公一回头望见展北青,低眉垂眼地退出了内室。
慕容浅莲连忙套上外衫,下床来:“妻主大人……”
“嗳,不是答应我了,私底下时唤我青的吗?”展北青笑着上前来,抓住慕容浅莲的手,“既然醒了,就一起做个早操吧。”
慕容浅莲不知道妻主要做什么,只是被动地跟着她动。动作虽然惊世骇俗了点,好歹是屋子里,没外人看见。只是这么一会贴着身蹭着体的,大清早地不知不觉地起了内火。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发慌,偷偷地瞥了一眼妻主,心里直是发慌。
慌措之下,他连忙脱开展北青的手。展北青干愣地看着他。
慕容浅莲耳朵红着垂首低声道:“……晨安……”
展北青愣愣地看着他。
“……奴家每日都要去给公公请安……”
“喔,那一道儿去。”
吃过饭后,已有两顶软轿候在园外。
展北青摇摇头,坐上来。慕容浅莲在乳公的扶持下坐上软轿。巧察惯例地跟在展北青的轿后。所以巧察再次发现展北青在望风亭上对着花斋园空叹。
展北青叹过气余光瞥见有视线感,便回头去看,发现巧察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到巧察转移的眼神,展北青轻轻一笑。
等她们到了西园,大管事正好匆忙赶来。她看见展北青连忙上前行礼,展北青下了轿来让大管事起身并说道:“你是有事找娘吧,快些进去吧。”
“少主先请。”
“你先去,我和慕容走得慢。”
慕容浅莲微微一惊,柳乳公也微微惊诧,他走到慕容浅莲身边用眼神询问。慕容浅莲摇摇头。
柳乳公把手伸出来让慕容浅莲搭着下轿。他刚把人搭下轿来,展北青来到这边。
“走吧。”说着展北青走在慕容浅莲身侧,柳乳公连忙退到另一边。
二人到了寝室这边,由石惠城通禀后进了内室。
展北青看见栖青鱼的笑颜,也笑着。
“女儿给母亲……”/“女婿……”
展北青愣了下,偏头看着慕容浅莲。
慕容浅莲惊愕地望着展北青。
展北青这才想起,她要和慕容一起行礼这件事。她歉意一笑,低声说:“一起一起。”
慕容浅莲微微蹙眉,低垂着脸:“妻主大人先请。”
展北青拽着慕容浅莲:“哎呀,刚才真是忘了,对不起了。现在一起嘛!”
慕容浅莲的脸被她拽红了。
班行将头一回看到女儿跟女婿站一块儿,也更是头一次看到女儿这样对一个男人,觉得很新鲜。不经意地回头,看到栖青鱼满面慈祥的笑容,眼里望着的就是那对璧人,便按耐住兴奋摆正姿态重新面对女儿女婿。
只矫情了两三下,慕容浅莲就缴械投降了。他不像展北青,他需要顾忌的太多。
重新整理好状态后,展北青和慕容浅莲一起磕道:“女儿/女婿给母亲/婆婆大人、父亲/公公大人请安。”
栖青鱼含泪带笑地吩咐马乳公将二人扶起。
二人在马乳公的带领下到了床榻边,栖青鱼满意地笑着。他笑着说:“看到你们二人这般,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展北青微笑笑。
“我听说了,莲儿已经搬到东林了。”栖青鱼望着女儿,轻笑笑,“搬的匆忙吧,你们回去打理一下,好好过日子!”
班行将轻笑道:“你操什么心孩子还小阿?”
栖青鱼微微撅嘴:“我总是想,多想着点以防漏了什么,到时有什么不便就不好了。”
“她们的日子缺斤少两的,让她们自己称量称量才知晓啊!”班行将转脸对展北青说,“昨日你说的要陪你爹散步的也没来……”
栖青鱼连忙插嘴道:“她来的,我那时还未醒!”
班行将摇头笑道:“那晚膳前那么长时间,怎么不能来?多来看你几次又能费多少腿功夫?”
栖青鱼微嗔的瞪了班行将一眼:“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女儿去向你请安,不是你自己心疼她让她回去歇着的?”
班行将愣了愣,忽而笑道:“老糊涂了,竟然忘了是我自己吩咐她的了。”
展北青轻笑道:”娘,如果您不嫌弃女儿年轻,女儿给您制丸子。无病防病。”
班行将微微眯起眼睛:“你,行吗?”
展北青微笑着:“不敢逞能,只能试试。”
“我看准没问题!”还没吃着就说好的自然就是栖青鱼了,他自豪的好似已经延年益寿了一样。
班行将抿着嘴,眉间若蹙。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展颜笑道:“那便试试吧。”
展北青欣喜应声。答应的时候想起府医梅灵,顿了顿说道:“梅大夫熟知二老的体质,女儿会与梅大夫一同研制药丸。”
班行将点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哎…梅灵毕竟比你了解得透彻些。”
“是。”
班行将看向女婿,温和地说:“东西还未整理好吧,你们早点回去安排吧。”
栖青鱼应和着点头。
在展北青、慕容浅莲请退后,班行将轻轻叮嘱了一句:“午后来陪你爹散散步。”
展北青笑应道:“女儿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