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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慕容家姐(一) ...

  •   展北青坐在软轿上连连催促,没在意后面轿妇的脸白如纸色。
      直到她下轿后冲进西园院子里,连跑带跳的冲进阁楼。一只脚都冲进内室了又忙缩回脚来。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到栖青鱼身边的马乳公训斥着:“哪个这么没规矩,不通报就……”他抬头看见展北青来愣了下,连忙跪下,“老奴不知是少主,请少主恕罪!”
      “是青儿?……”
      展北青连忙扶起马乳公:“是我失礼,公公训导的对,只是我这有急事回头再给父亲陪个不是。”她抬高声音应着:“是我,父亲!”
      “青儿快进来吧!”
      展北青进来后跪在踏板:“女儿惊扰父亲安歇了!”
      栖青鱼惊惶不安的望着展北青:“你,你这是要……”
      展北青抢过栖青鱼的话音说道:“我来取给父亲诊脉的用具,回东林给斐姐诊脉,回头来肯定给父亲赔礼!”话音还没落,她抱了一旁青玉案上的暗红色裹的锦盒便冲出了房间去。她走的力道太大,差点把屏风撞倒。
      栖青鱼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展北青撞歪了的屏风,马乳公走来扶稳了屏风,走回来时困惑地道:“青主子自打回来后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曾何几时见过青主子这般不稳重的模样……”他嘴上说着类似谴责的话,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栖青鱼听到马乳公说话自然看去,看到乳公脸上的笑容,心一下子定了。他稳稳地坐着,轻轻启唇询问乳公:“既然不好,为何而笑呢?”
      乳公连忙跪下:“主子,老奴并无嘲笑少主之意……”
      “好了好了,咳咳……我问你也不是怪你,我就算宠溺青儿还不至于如此昏庸……”栖青鱼长叹一声,想起刚刚展北青冲出去时跌跌撞撞的样子不由的一笑,“我与你一样,很是享受她这般的莽撞,那是因为感觉着她心里有这边……不只是受我之困哪……”
      马乳公站起来迎合着栖青鱼的话头说:“照青主子对慕容家在意看来应是不会再出去了。”
      栖青鱼点头,忽然想起前几天班行将说过的话,心念一转:“你说……青儿对慕容家的这般好,你怎么看?”
      马乳公一愣,他看了下栖青鱼的脸色,想了想顿了下说道:“夫人可是在意家主大人前些日所说的?”
      栖青鱼点点头。
      马乳公嫣然笑道:“那是因为咱们家主生性专情罢了!”
      栖青鱼微微敛眉。
      马乳公见他并没有因此话而喜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那慕容家的是恭顺有礼、心平气和的那么一个主,少主和夫人一般,一开始并不喜欢他的。”
      栖青鱼微微一动,他抬眼看乳公。
      马乳公继续说下去:“那慕容家的形貌皆是一品,性情更是一品,莫谈女子,就连我这老头子看了也心生倾慕、敬仰之心。”
      栖青鱼含笑着微微点头,他长叹一声:“我是知道像妻主这般专情的女子世上少之又少,只是想到青儿是我所亲生的,偏又有了为何她做不到的想法……这样的念头在看到妻主这般就……仿佛是我的过错……”
      “夫人为何做如此荒诞的自责?”乳公正色直言道:“家主这一生只有夫人一人确是专情,倘若青主子不能回归,那么夫人你必会自责抑郁而终,而家主这一脉也由此终结。那么夫人便是罪魁祸首,要遭世人唾弃的!”
      栖青鱼一惊,他端直而坐:“正是,我怎么能有这样糊涂心思!”说完板着脸看着自己的手,紧闭嘴唇。
      马乳公见此微微摇头:“以前夫人一不见家主就胡思乱想,现如今倒过来了,一见了少主就胡思乱想……”他的话还没说完,栖青鱼便轻声笑起来。
      马乳公趁机劝道:“少主重视慕容家,她又正青春省时,那慕容家的人品端正身体健康,想必不需多日夫人便能抱孙女了!”
      栖青鱼连连点头,脸上重新布上笑容。
      他们说的确实是,只是他们没有想起展北青善医,更没有想到展北青不想被动的去接受生活,她有做好完善的避孕措施。这个事还未有人知,也不会有人能知道。展北青的医术超凡,她在自己身上做手脚又有几人能察觉。
      话说到展北青她兴致冲冲地出了西园没看见她东林里的几个轿妇,只有西园的轿妇。
      “她们几个呢?”展北青看到轿妇不解的表情便又重复了一遍:“就是罗成林她们几个?”
      轿妇们互相看了眼,“罗成林的姐姐罗双林病了,故而换我们抬少主回去。”
      展北青上了软轿,轿妇们刚把行头绑好却听轿上人吩咐道:“你们带我去罗双林那边。”
      “少主……”
      “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了!”展北青板着脸显得十分愤怒的拍了下扶手。
      轿妇们不敢多说抬起来就走,她们只想着少主看见罗双林那白如雪的脸便不会再生气了。
      到了地方,展北青跟着轿妇头来到一个小院子门前。她回头看了下,这个位置离斋园很近。正想着,听到轿妇头游疑的道:“少主,这边便是。”
      展北青回头淡淡地道:“头前引路!”
      轿妇头往里唤了声:“罗爹爹,少主来了。”
      不一会儿两个人挤着跑出来。
      展北青皱着眉头。
      轿妇头连忙问双林的情况,并告知少主的來意。罗爹爹一听到轿妇头说少主以为双林偷懒贪滑,急得直抹眼泪。罗成林连忙辩说,展北青摆摆手不让她说。
      “我瞧瞧去!”她说着就从二人中间穿进去,旁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进到屋子里就听到偏房有微弱的抽泣声,还夹杂着些许呻吟。
      展北青一边拆开锦布一边往里走。
      一进到内屋就看见两三个年轻男子闪避不及的模样。
      床塌上的罗双林微微坐起来,她的脸色比石灰还白。再看她躬身的模样,展北青猜是阑尾炎发作。

      在展北青这些年学医过程中,她总结得出最棒的医生是让人不生病,而她自己只是个蹩脚的三流医生。因为她只能在病发出来的时候缓解病患之痛楚。令展北青庆幸的是,罗双林不是急性阑尾炎。不然开起刀来,麻沸散也没有,人要吃不消的。
      针灸后,罗双林陷入香甜的梦境之中。展北青出了罗家的屋子看见巧察。
      巧察忙上前来:“主子忙的时候家主曾派人来找,令巧察等到主子忙完便送到西园去,老夫人那儿惦记着主子。”
      展北青点点头:“是要去向父亲说明缘由的。”她转脸看向罗成林,“你姐姐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我已经写下方子了,你们照方吃照方照顾着,快则半年,慢耶两年便能根治。”
      罗成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她哽咽着跪下给展北青磕头。
      展北青扶起罗成林:“先去熬药吧,等药熬好,就唤醒她。等到晚上家宴散了我再来给她施针。”
      “多谢少主……”罗成林泣不成声的说着,她身边的老头子老泪纵横,嘴里重复着说着,“多谢少主的大恩大德!”
      展北青坐上软轿抬抬手吩咐轿妇们:“回东林。”
      巧察一惊,她刚要对展北青说栖青鱼召见便听见展北青唤她。
      “巧察,你去回禀父亲,斐姐还在东林等我等晚宴结束后我会给父亲大人赔罪的。”
      “少主,慕容小姐正在夫人处给夫人请安。”
      展北青一愣:“那便去西园吧。”

      到了西园,展北青下了软轿就听见慕容斐的声音。她抬头来看看到慕容斐对里施着礼倒退出来。
      展北青微微蹙眉:她从没见母亲父亲发过火,更没见处罚过什么人,可无论是下人还是慕容家这样的都什么的恪守规矩……虽然母亲不怒而威,弃戎多年依旧将风不减,可父亲却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很。她想着时候,慕容斐已经下了阁楼。两人对面而视,展北青笑着迎上来:“斐姐为何没在东林陪莲叙谈叙谈,我取了东西便回东林的。”
      慕容斐顿了顿,淡淡的道:“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
      展北青轻叹一声摇头:“血还溶于水呢,亲人之间岂能定格的如此分明,那不是要断了姐弟的情分了?”
      慕容斐愣愣地看着展北青,微微地叹了一声,眼眉之间流转着淡淡的苦涩:“慕容斐无力与天下抗议。”
      展北青砸吧了下嘴,她拽住慕容斐的手臂往阁楼下的房间走去。
      “青主子这是……”
      进到屋子里,展北青让慕容斐坐下。慕容斐怔怔地看着展北青。
      “坐下,斐姐。我给你把下脉。”
      慕容斐一颤,她抿紧嘴唇。
      展北青还没摸到脉就光看慕容斐的脸色,便知事情不简单。她看了看巧察,松开手,拱礼道:“班青呈斐姐挂念无以为报,只看面相看得出斐姐顽疾缠身,若是我哪些地方冲撞了斐姐,请斐姐原谅,我只是看着斐姐十分的欢喜,十分的亲切……”
      慕容斐动容的按下展北青的双手:“那是你记忆深处还留着我们儿时为伴的情谊!”她顿了顿,轻叹一声:“这顽疾已伴随我二十多年,不论是哪里的大夫都说无药可医,怕扫了青主子的兴……”
      展北青笑了笑:“如此一说我哪里能忍得住,此刻的我就像老饕见了美食般——”说着手指搭在慕容斐的手腕处,手指摁着的同时问着慕容斐:“斐姐吃了多少年的药了?”
      “……算来有十五六年了。”她面色凝滞,“那是从一场兵乱开始,我妹慕容晋被乱马踏死……”
      展北青挑眉看了下眼眉之间掩饰不住因回忆而痛苦的慕容斐:“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却毫无作用吗?”
      “倒也不是,近几年觉得好些了。”
      展北青又问了几个跟看病擦边球的问题,巧察听着觉得少主看病的手法很新鲜。她看过梅大夫诊脉,梅大夫都是先问了情况才摁着脉门听脉音。问的都是哪里疼,哪边重哪边起,而少主像是在聊家常,问的都不关病情。
      “……为何我听着,觉得斐姐歉疚着?”
      慕容斐头一抬,又迅速低下。
      展北青回头看了眼巧察,巧察点了下头走出了屋子并关上门。
      见巧察出了屋子,展北青微微一笑,回头来对慕容斐说:“斐姐,我只想根治你的病,并无其他想法。请你如实相告,好吗?”
      慕容斐自然也看到巧察出去了,她看着非常诚恳的展北青,顿了顿苦笑了笑:“……当时我离晋妹最近,她向我伸出手……我没抓住……”
      “……伸出手之后的记忆还有吗?”
      慕容斐愣了愣:“此话何解?”
      展北青伸手到慕容斐的腹部前对慕容斐说:“得罪了。”
      慕容斐又是一愣,随即惊诧地低下头。
      展北青在慕容斐的腹部左右两侧摁压了会儿在左侧收手。她望着慕容斐,淡淡一笑:“斐姐本来打算在这呆几天的?”
      “……三五天……”
      “再留个三五天。”展北青笑笑:“到时便能使斐姐无病一身轻了。”
      慕容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能治好斐姐,只是因为斐姐用药太久所以为求妥当,我得先给斐姐做一个疗程的按摩。”展北青望向喜不盛收的慕容斐,轻轻一笑,“我有一事想请。”
      “请讲!”
      “适才青儿冒犯斐姐,逼着斐姐将往事重提是因为莲他也被这事折磨着,我亏欠他实多,想着斐姐能帮我劝解劝解他。”
      慕容斐点头:“青主对莲弟情深意重,我自当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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