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时之冕》魔餍

5、第四章

　　法尔达仔细数着她手头上所有的现金。

　　银行里上四位数的她和阿莉莎的共同存款属于加斯特太太知道并掌握的部分，根本不能由她自由提取。

　　真正属于她的是平时日常生活里加斯特太太给的零用钱，虽然她对新鲜服饰和吃食的欲望比较低，但也知道只有真正花出去，加斯特太太才会给她更多的零用钱。如果她总是逛街的时候一个子不花，加斯特太太反而会认为她性格就是如此节俭，之后也会从她身上理所当然地省下开支。

　　她当然没那么实在。

　　“太棒了，法尔达。”

　　实际上，事情运作的比想象中更顺利，加斯特太太的妹妹艾德文娜姨妈一家正好在午饭前赶到。

　　可想而知，当同样知道加斯特太太作者身份的艾德文娜姨妈听到那番来自杰奎琳姑妈严厉的批评言论，在自己座位上举着勺子愣着的加斯特太太是有多么尴尬又憋气。

　　当堂兄的入学推荐信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加斯特太太几乎是立刻就宣布了这一好消息。

　　顺便一睹杰奎琳姑妈立刻变得气急败坏的脸色。

　　艾德文娜姨妈赶忙恭维了加斯特太太一番，好让她能迅速地忘记刚才的不快。

　　加斯特太太面上得意洋洋，毕竟女儿们能进入西海岸最负盛名的女子学院就读是一件说出去十分体面的事情，阿莉莎瞪大双眼，她还不知道内情。

　　直到回到房中，她才从法尔达口中撬出。

　　“太厉害了，法尔达，不过你怎么知道妈妈是那本小说作者的？”

　　“之前你有一段时间喜欢看这种小说，还记得吗。”

　　“对呀，但我不记得看过这本，而且妈妈之后都把那些书藏起来了。”

　　“然而只有这本还摆在书房的书架上面。”

　　“喔！所以你就怀疑了。”

　　法尔达笑了笑。

　　没有再追问法尔达是怎么具体发掘出母亲以前的事的，阿莉莎搓着手。

　　“好！可算是摆脱罗克西那臭小子了！就算要去上学也值了！”阿莉莎很有气势地喝了一声。

　　数着纸钞的法尔达手一抖，一枚镶银燃晶币从她膝上骨碌碌地掉到地上。

　　此地货币多种多样，但国际上最通用的还是泽兰王国（若不是狄帕忒帝国和里米斯王国不合，泽兰的纸币恐怕还无法成为国际贸易结算的货币）印制且经过神圣教廷盖章的纸币赦元。

　　蒙神恩赦。

　　历史上，教廷曾一度想发行神元和神晶币统一大陆所有的货币，可同时被三大强国反对，它们少有意见一致的时候，但教廷做大，连货币发行都接管，是包括陆上任何一个国家不想看到的。

　　因此试制的第一批神元和神晶币还未发行就胎死腹中，到了如今，也只剩下收藏价值。

　　法尔达就有一枚神晶币，雅克蒂叔叔送的，因为形如一枚日轮偶尔会被她当成胸针挂在衣服上。

　　怎么说呢，也算是另一种虔诚吧？

　　除了有一次在教堂里被老神父用一种古怪又嫉妒的眼神直直地盯着。

　　点清了自己目前能支配的财产，四枚银晶币，零零碎碎二百多的赦元。

　　泽兰的银行发行的纸币有五、十、二十，3种面额。

　　虽然没有一面额的纸币，但由实体铜晶币取代，十个铜晶币相当于一赦元。

　　而一枚银晶币相当于一百赦元，一枚金晶币相当于一千赦元，至于更大数额的交易和支取就需要去银行办理了。

　　晶币的铸造中使用了燃晶和更稀罕的魔晶，金银作为图案被高温时化成晶液的燃晶和魔晶包裹在内。

　　而铜晶币制作时当然不至于使用这么繁琐的过程，晶币象征的数额越高晶币中含的魔晶组分越高越纯，铜晶币中根本没混入魔晶，而且铜被浇铸在表面，因此又被称为燃晶币或者铜籽。

　　三枚银晶币就够城市里一户三口普通人家包括吃穿住行以及其它开支在内不错地生活一年，像她们家的管家先生虽然不是那种会魔法的高级管家，一年薪资也有三枚银晶币，而女仆只有八十赦元的收入。

　　她现在手头上积攒有六百多赦元，也算富有了，如果加斯特太太知道她存了这么多钱，她是一定不会再给她零花的。

　　至于阿莉莎，法尔达数完自己的之后数起阿莉莎的现金，阿莉莎一向把钱交给她管，实际上阿莉莎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她跟出身加斯特家族的男丁一样，对金钱毫不在意，要他们精打细算或者记账相当于难为他们。

　　罗克西抽着烟走进来，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十分悠闲。

　　不过在阿莉莎瞪视之下他还是讪讪地掐灭了手上的烟。

　　“哈，法尔达数钱呢？是，上学啊，”罗克西故作老成，“你们是不知道学校里那帮人成天就知道下馆打牌，是要多出很多开销。”

　　“我们还有六个月才走！”阿莉莎在他眼前比划了下。

　　“还是出门逛街吧，房子里快‘着火’了。”忽略掉阿莉莎伸到眼前的手，罗克西建议道。

　　杰奎琳姑妈还在试图扭转加斯特太太的想法，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她。而被她缠住的加斯特太太只会越来越火大。

　　“是要烧起来了。”阿莉莎点头，“对了，法尔达帮了这么大忙，你该给我们买点礼物作为答谢。”

　　“没问题。”虽然疑惑于为什么谢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但罗克西还是慷慨地答应下来。

　　而法尔达此时也数清了阿莉莎所有的钱，两个银晶币和零零碎碎大约一百的纸钞，总共三百赦元。
　　一个小时后，他们三个，再加上来自艾德文娜姨妈家的表妹佩尔，到达了离小克里特庄园最近的镇子上。

　　阿莉莎已经摩拳擦掌地打算要狠狠宰罗克西一笔，因此在罗克西刚想向着衣帽店前进的时候，就被阿莉莎拎了回来。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罗克西赶忙按住自己即将变形的帽子。

　　“我们先去达克先生的杂货店。”阿莉莎下令道。

　　***
　　佩尔•莱希特跟她的母亲艾德文娜•莱希特一样，是出了名的老实性格。这是她第一次和表姐妹们一起逛街。

　　事实上，艾德文娜•莱希特姨妈一生唯一做得出格的，不受众人认可的事就是执意嫁给了莱希特先生。

　　莱希特先生并不是荷比郡当地的乡绅，他甚至算不上泽兰人，据他说他的母亲出自泽兰，但所有人都将信将疑。

　　他从大陆南部一个小国乘船到了泽兰王国，又选择了并不靠海的荷比郡置办产业。

　　当地人一度流传着他是潜逃的别国犯人，当然这都是胡言乱语，莱希特先生在当地落户的手续和身份证明是十分齐全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办理此事的行政人员说漏了嘴，众人才得知在那些越洋带来的文件里，莱希特先生祖上曾有过很高的荣耀，实际上到他这一代仍然保留着爵士的头衔，然而他选择了在另一国度生活，意味着不得不放弃他的头衔。

　　他的贵族血统也是艾德文娜姨妈和加斯特太太的父亲勉强同意艾德文娜姨妈和莱希特先生婚事的一个原因。

　　不过还是没有人知道莱希特先生为什么离乡背井，千里迢迢地跑到另外一个国家重新开始。

　　不得不说，此事至今仍是困扰整个荷比郡的一个谜题。

　　佩尔•莱希特继承他父亲的血脉，在外貌上更偏向南部的长相，她的轮廓比较分明，一头浓密的黑发，五官也比她的表姐妹要立体，而且她遗传了艾德文娜姨妈的绿色眼睛，是个容易给人深刻印象的大美人。

　　阿莉莎比了比佩尔的个头，认为表妹在身高上恐怕过不了年就要超过自己了。而她和法尔达在当地已经算是高挑。

　　她和法尔达都是最典型的泽兰人样貌，按法尔达话说就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长相，双胞胎的长相没有一丝不同，唯一分辨的方法是法尔达的右手掌内左下角有一颗并不明显的小痣。

　　四个年轻人散着步到了商店街的尽头。

　　商店街尽头的达克先生杂货店是小镇上一家历史悠久的老店，也是镇上唯一一家兜售魔法物品的商店，虽然店铺并不大，但仓库里货物总是很全，如果有耐心在店里跟达克先生耗一上午，那么总能淘到一两件能在左邻右舍炫耀一番的宝贝。

　　不过老头儿并不是什么诚信厚道的商人，如果不幸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势必要付出比货物本身多得多的价钱。

　　见来了少爷小姐，其中一位洒脱的小姐甚至摆出要挥洒千金的架势，达克老头立刻笑出了褶子，叮嘱学徒工看好楼下，拿着一把脏兮兮的钥匙就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踩着嘎吱嘎吱的楼梯，罗克西的手杖差点卡在转角。

　　二楼显然被充作仓库的作用要更多，罗克西在凑近一个玻璃骷髅详细观看的时候，结结实实地被上面的灰尘搞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又在站起身之后差点被脚下的血藤木条绊了一跤。

　　阿莉莎眼疾手快地把他捞起来。

　　“你最好老老实实原地待着。”

　　法尔达仔细研究着这些被灰尘淹没的东西，更大的直觉是店老板把她们带到破烂市里了。

　　一般来说人都喜欢这种在一团分不清的杂物里找宝贝的感觉，尽管可能东西都不值几个钱，但寻找的过程中的趣味性将弥补价值的不足。

　　何况如果是她们自己挑出来的东西，老板也能更好地抬价。

　　虽然对法尔达来说不是如此。

　　但阿莉莎和佩尔已经不顾灰尘兴致勃勃地翻找起来了。

　　之后佩儿都改成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