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等途

8、雌雄难辨真绝色

　　自白三招呼后，张子玉的身影在院中出现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时常是和四娘一起做女红下厨房，女儿家贴心娇俏，哄得四娘开心了许多。
　　白三远远看着四娘和张子玉的身影，身边的崔钰笑容暧昧。
　　“三儿和二丫？”
　　“手足之情，崔姨可别污了二丫清白。”白三放下红缨枪，扭头看向崔钰，“崔姨，四娘最近半夜还哭么？”
　　“哭呢。我昨晚上起夜还听她在哭，你说这吴明浩，也不来看看她。男人当真不可信。”崔钰转动手绢，话中大有不平之意。
　　“他来过了，四娘不见他。”白三擦去额角汗珠，有些惆怅。
　　“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唉。”崔钰惋惜，没再计较吴明浩。白三也随着叹一口气，走向了四娘与张子玉所在的地方。
　　“前几日官府张贴了通缉，说是徽城发生了命案，死的那个人好像叫……”
　　白三走近了，正好听到张子玉在说这些话。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连忙截过话头，“四娘，我饿了！”
　　“徽城……”四娘喃喃，来不及多想又便白三打了岔，“我去给你端完汤，早晨要你多吃点又不肯。”她站起身拂去身上线头，嗔了白三一句后走向厨房。
　　“三哥哥。”张子玉站起身要和四娘一同去厨房，却被白三拉住。她低头抿着唇笑，眼中情波荡漾。
　　“徽城命案那事，不要同四娘说，知不知道？”白三低声交代，等四娘走远了才敢出声。
　　“好……只是，这事难道同四娘有什么关系？”张子玉不解地看向白三，心中疑惑。
　　“这……日后再告诉你。总之不要告诉四娘。”白三愁苦地摇头，却见张子玉微张嘴巴，受到惊吓的模样。白三心一沉，转身，半路折回的四娘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徽城命案，是不是和吴大哥有关？”
　　“四娘……”
　　“是不是！”
　　“……是。”
　　四娘无法承受般的后退，身子一晃，晕倒在地。

　　白三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双眼紧闭的四娘，张子玉瞧了这番光景也蹙眉端着药碗出去了。不一会，房门又被推开，来人脚步轻得似是猫爪子踩地。
　　“吴大哥……”白三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欲言又止。
　　“四娘都知道了？”吴明浩走到床边，坐下白三坐过的凳子。他把沾了污秽的剑靠着床，被染成暗色的剑穗摇摇晃晃，黑靴上深一块浅一块。
　　“恩。”白三走开几步把窗户开一条缝，倒一杯茶给吴明浩。吴明浩摆手，没接过茶杯，白三也没再劝，自己喝了。他捧着茶杯琢磨，想不出此二人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走上一条平坦的道。
　　吴明浩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四娘，石化了一般。风从窗户缝溜进屋内，好奇地探看，最后一无所获地离开。
　　四娘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她也像吴明浩一般沉默，只顾望着心上人。
　　四目相对，却再也找不出半点对未来的期待，彼此的瞳眸中都是无尽的黑。他们望着对方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由着自己也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咫尺天涯。
　　白三不忍再看下去，搁下已凉透的茶，转身离开。

　　自此，白三再未见过吴明浩。他不知道吴明浩有没有将四娘为他做的剑穗洗干净，只知四娘再也没有戴过吴明浩赠她的发簪。
　　一晃，便是年末。白三站在板凳上贴对联，班主则在一边端着一碗浆糊指示他方向。挎着篮子的四娘路过，看一眼红纸上对于来年的祝福与期待，眼中忽掠过许多陈旧时光的色彩。
　　她笑，想起了那个人说年末便成亲，两个人永远不分离，他去外头做工养她，在暮色中寻着她燃起的炊烟回到家。她那时说什么？她说她也愿陪他浪迹天涯，有他便有家。
　　可是现在，吴明浩找不到炊烟，她也没有家了。
　　也许剑穗就永远这样的脏，发簪也静悄悄地断裂。

作者有话说

　　明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