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等途

13、加冠少年笼中鸟

　　在某个黄道吉日里，张子玉坐在铜镜前等待着一眼望穿的将来。她的长发被人细心梳理，梳一次便有一句吉祥的话。
　　“一梳梳到，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窗外吹吹打打，一张红帕飘落于头顶，目光所及都是最喜庆最美满的红色。
　　张子玉合上双眼，她听见了母亲的哭声与父兄的招呼声，还有来自左邻右舍的祝福，但唯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她微微笑起来，最后一次以自由的身份、无所顾忌地去想念白三。
　　白三捏着请帖站在喜字高贴的李家前，徘徊再三，终只是把贺礼交与门童，远远地望了一眼喜堂，黯然转身。
　　张子鸣从门后走出，紧攥着一枚铜钱，沉默着目送白三。

　　白三最近变得沉默了些。游洪良表示担心。
　　“你说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游洪良望着正在化妆的白三，凑到四娘身边小声嘀咕。
　　四娘抖开被压得有些皱的戏服，点头。
　　“怎么？因为张子玉那丫头嫁人了？”游洪良八卦状。
　　“是，也不是。”四娘展开戏服左右看看，确定上面没污渍后将戏服递给了游洪良，“三儿一会要穿。”
　　游洪良点头，转手就将戏服塞给路过身边的小玲儿，“怎么说？”
　　“恩情随风飞湮灭，断桥相会总消沉。义字不换千金玉，绝处焉能再逢生？”四娘小声唱，摆摆手。
　　游洪良沉默聆听，皱眉若有所思。四娘瞧他这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会过去的。班主您别太为他忧心。”
　　“不，我只是想，你真的不再登台了么？太过可惜。过几日便是陈大人的生辰，今年他也请了我们班子，倘若你……”
　　“这世上早无顾青衣。”四娘冷淡开口，转头看向台侧。装扮成美人的白三打了个哈欠正要登台，她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我们三儿也将要成人了。”
　　游洪良咋舌，不免感叹时间如白马过隙，看着白三长成了大人模样，方才发觉自己老了。
　　他思索着，不知该不该去看望白三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与懒癌搏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