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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那个名记,一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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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个名记,一疏
很多年之后,伊顿是这么描述他和亚罗伊斯的初见,那是一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夜晚,年轻貌美的侯爵一眼便爱上了当时还一无所有的自己。
第二版回忆录里改成了这样:年轻貌美娇弱的托兰西侯爵于黑暗中,一眼便看到皎皎如明月的年轻伊顿。从他坚韧的眼神,不俗的谈吐,高贵的气质中辨认出他不凡的灵魂,巴巴地献上自己的爱意和忠诚。
但很显然这两版都是假的,属于伊顿自己意那个yin。毕竟喜鹊这种东西晚上不会飞,而伊顿这货又不是LED灯,怎么可能皎皎如明月
但只有两件事是真的,一件是伊顿这时候真的穷的要卖自己了,另一件就是亚罗伊斯巴巴地跟踪着伊顿。
就好像一只发现小老鼠的猫,竖起耳朵,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跟在老鼠背后,不时探出爪子,试探性地挠一下,蓝眼睛亮晶晶地等老鼠的反应。
亚罗伊斯就是这样跟在伊顿身后,越看越惊奇。
几百米的距离这家伙都会走丢
让你左转你干嘛右转
oh,平地都能左脚绊右脚摔倒
看着看着,亚罗伊斯那不存在的猫尾巴就竖起来了,看着月光下自己的手,好想探出爪子挠伊顿一下下。
伊顿在庭院里兜兜转转,心大地完全没想过回头看一眼身后有没有人跟踪。按照他的想法就是,他觉得不会有人跟踪,所以应该没有。
他就这样引着亚洛伊斯找到了所谓的托兰西主宅。
黑暗中,四层的建筑铺承开,占地近百米,密密麻麻的窗户预示着里面有着同样数不清的房间。可能是因为托兰西家很穷吧(亚洛伊斯:并不是!),这些房间居然一盏灯都不点,看起来黑黢黢的,好像随时会有几十只蝙蝠从宅邸里一涌而出,然后一个巨丑的九十岁老头,留着长长的指甲,开门迎接看起来又嫩又可爱的小伊顿。
老头:“进来玩哈˜˜”
伊顿猛摇头,转身就跑,结果又又又撞进了亚洛伊斯怀里,亚洛伊斯被撞地胸疼,一把揪住伊顿的脖子,说:“你乱跑什么?”
伊顿:“我害怕!”说完钻进亚洛伊斯怀里,又撞了一下,疼得亚洛伊斯直抽凉气。他死死固定住伊顿的肩膀,防止他又扑自己,说:“你干什么?”
伊顿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点,长得勉强算帅的小子。
伊顿:“你谁啊你?”
这货是在他家里,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问他是谁吗?
亚洛伊斯冷笑,反问道:“你是谁?”
伊顿这时候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上下打量亚洛伊斯,猜不太出亚洛伊斯的年纪,但肯定是十几岁,他脑子中灵光一闪,说:“您该不会是新的托兰西侯爵吧?”
亚洛伊斯眨了下眼,很流畅地说:“当然不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他甚至换上了在家乡用的,略带地方口音的发音。
那时候有一种说法,英国的阶级被烙印在舌头上。读过书的老爷们的发音用词和贫民有很大的区别,基本上,听别人用什么样的发音就能大概猜出这个人的阶级。
这点上,亚洛伊斯贫民地很彻底。
伊顿听完,上下打量着亚洛伊斯,只见他穿着很脏的罩袍,腿上脚上全是泥痕,没有穿鞋,他有点相信地说:“你是这里的仆人吗?”
亚洛伊斯点头。
伊顿:“也对啊,哪有那么巧,进来就碰到托兰西侯爵。不过你的主人也真坏啊,连鞋都不给你。”
其实是亚洛伊斯睡到一半,临时起意,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但他也不会解释,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说:“是啊,托兰西侯爵真该死。”
伊顿顺着他的话说:“对啊,有钱人都是坏蛋。你知道凡多姆海恩伯爵吗?就是那个女王番犬,之前因为我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报道,就派人揍了我两顿。两顿哎!我腰都快断了。而这个托兰西侯爵也很混账,宅邸里面一点灯光都没有,害得我绕了这么久的路,膝盖都摔破了。。。”
亚洛伊斯:“真混账!”
伊顿:“祝愿他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亚洛伊斯:“对,找不到老婆。”
伊顿:“因为没有女人愿意嫁他,所以一辈子被人压。”
亚洛伊斯:“对,一辈子被人。。。”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伊顿还说得很开心,说:“一辈子被人压就算了,喜欢的人还绝对不会喜欢他!”
亚洛伊斯:“是啊。。。”
伊顿:“只好出钱被人压。”
亚洛伊斯:“。。。”
伊顿:“出钱都找不到人愿意压他˜˜”
亚洛伊斯盯着伊顿,皮笑肉不笑。
伊顿缩缩脖子,本能地感觉,眼前这个黄毛很生气,但为什么。。。或许他不该说那么多?他这次警醒点了,磨磨蹭蹭地说:“这里风景好,我来晒。。。晒月亮。”
月亮刚好被云遮住。
亚洛伊斯把骨节掰地咔吧咔吧作响,眯眼盯着伊顿,说:“是么。”恍惚间,好像看见一条眼镜蛇吐着猩红的芯子,冷冷瞄着伊顿。伊顿睁大眼,像只被盯上的兔子,满脑子都是说点什么转移黄毛的注意力。
现在的话,能转移注意力的,只有那件事了吧?
伊顿:“当佣人赚了不了多少钱吧?我有个赚钱的法子。”
亚洛伊斯的动作暂缓,慢吞吞地说:“什么?”
伊顿:“不如我们两拍了托兰西侯爵的裸照,勒索一笔钱,远走高飞?”
亚洛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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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
为什么亚洛伊斯会蹲在窗户底下,等着拍自己的裸照呢?
为什么还没有打死这个要拍自己裸照勒索的小混蛋呢?
当然是因为自己活了这么久,从没想过会遇到这么梦幻的剧情,脑子一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他们两蹲在窗台下。
伊顿笃定这是托兰西侯爵的卧室,因为整栋建筑只有这扇窗户里隐约有点亮光。其实亚洛伊斯的卧室根本不在一楼,但他如果纠正伊顿,就必须要解释自己怎么会知道侯爵的卧室在哪里,何必给自己添那种麻烦?
于是他就乖乖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乖地跟着伊顿蹲在窗户下,看伊顿摸自己口袋。
他摸完裤子口袋,开始摸衣服,摸完衣服开始脱鞋。亚洛伊斯在这货脱裤子之前制止了他,说:“你到底在找什么?”
伊顿:“相机啊。”
他继续准备脱裤子。
亚洛伊斯继续扯着他不让他脱,说:“那么大的东西在裤子里很容易就感觉到的吧?不需要脱下来确认吧?”
伊顿:“那你鸡[[]]鸡那么大,塞到裤子里有时候不也是感觉不到吗?”
亚洛伊斯直接噎住了。
他现在有两种反驳的方法,一个呢,是告诉伊顿,他的鸡[[]]鸡其实并不大,你不要乱说,另一个呢,则是告诉他自己塞裤子里还是有感觉的。但无论哪一种答案,亚洛伊斯都有一种深深地,丢人的感觉。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伊顿脱了裤子,内裤是雪白三角的,腿很细,膝盖上还有个疤。看完这一切,亚洛伊斯只想自戳双目。
伊顿脱完裤子,在亚洛伊斯阻止前脱掉衣服,整个人光溜溜地,抽抽鼻头,望着亚洛伊斯不说话。
亚洛伊斯:“怎么?”
伊顿:“我忘记带相机了。”
亚洛伊斯:“。。。”
是谁硬拉着我要拍裸照的?结果你没带相机?结果亚洛伊斯还没说话,伊顿先道:“怎么办怎么办?”
亚洛伊斯不可置信的说:“你在问我?”
伊顿点头。
亚洛伊斯抬高声音道:“你居然有脸问我?”
伊顿眼眶湿润润的,感觉亚洛伊斯再喊一句就立刻哭给他看。亚洛伊斯突然觉得自己好无情好无耻好无理取闹啊,但这不对啊,明明是这货的错!要偷拍的是他,不带相机的也是他,还有脸哭!
亚洛伊斯:“不许哭!”
伊顿把脸埋在掌心里,肩头微微耸动,身上光溜溜地,为了阻止他哭出声,亚洛伊斯的手掌正搭在伊顿肩膀上。
现在这样的场景,无论什么人看到,都会脑补出非常精彩的剧情。比如说亚洛伊斯凶神恶煞地逼迫这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脱衣服。台词都是现成的。
亚洛伊斯:“脱!”
伊顿:“救命!”
亚洛伊斯:“咩哈哈哈,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事实完全相反。
亚洛伊斯:“不要脱裤子!不要脱衣服!内裤里面很显然不可能有那种东西!你给我穿着!”
伊顿:“反正又不会有人看见!”
亚洛伊斯:“就是不许脱!”
但根据体积大,长得凶的就是坏人的热力学第九定理,亚洛伊斯妥妥地是坏人。
尤其是亚洛伊斯正在用极其有个人风格的方法安慰伊顿。
亚洛伊斯扯着伊顿的肩膀,威胁道:“再哭就揍你。”
伊顿吓得绷大眼,兔子似的瞧着亚洛伊斯,颤抖地好像秋风中的芦苇叶尖,瘦得肋骨可数,背后凸出的脊骨好像芦苇,看起来一碰就折。亚洛伊斯眼看伊顿被安慰道,欣慰地说:“大不了回去取一趟相机。托兰西侯爵又不会跑。”
伊顿:“真的?”
亚洛伊斯虚着眼,心想,别人在哪里我不确定,我自己在哪我还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见,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伊顿刺溜一下扒到窗台上,伸长脖子往里看,过一会窜下来,拉着亚洛伊斯说:“嘿,我看到里面有浴缸!这是浴室!一定是托兰西侯爵的浴室!他一定是在洗澡!”
亚洛伊斯用头发担保里面不是托兰西侯爵在洗澡。
那是。。。
伊顿又扒上去,兴奋地跳下来,说:“我看到托兰西侯爵的大腿了!腿毛好多!”
亚洛伊斯:“。。。”
小子,杀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