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魔界之主》伊时今

234、阿加雷斯

　　74 尾声
　　月光凝结成霜，地上满是冰花，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感觉这么冷？
　　家具碎裂，翻到在一旁，昔日豪华的宅邸化为残骸，猩红的地毯翻卷向一边，边沿被火焰燎去，是黑色的，难闻的焦炭。叫不出名字的名画歪倒在一旁，只留半截画框。
　　亚洛伊斯坐在地上，头歪在一边，金色的发丝上凝着水珠。
　　表情安详，好像睡着了。
　　大概做了什么美好的梦吧，嘴角翘起，含着一抹笑。
　　他可能只是在想什么，闭着眼睛，想得出神。
　　爱德华跪在他面前，面色苍白地望着他。
　　他却不会再张开眼，喊爱德华的名字，说他，或者气他。
　　他只是睡着了，永远，再也不怕变老，他永远那么年轻，在梦中，走在伦敦雾蒙蒙的夜里，牵着自己最爱的人，笑容凝固，呼出最后一口气，吐出生命，还有全部的，不幸福的可能。
　　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
　　爱德华擦掉眼角的泪，他吻亚洛伊斯还有温度的身体。他吻他的眉梢，他的眼睛，他含笑的嘴角，然后自己哭了出来。
　　可少年很快乐。
　　一直到最后。
　　到底什么算美好呢，沉溺于完美的梦，还是向不完美的现实妥协？到底什么算幸福呢？在梦里实现全部的愿望，还是在现实中眼睁睁地看一切碎裂，踏过碎片继续前进？
　　到底怎么样做，才算没有遗憾的一生？
　　爱德华抱起他，少年的手臂滑落，垂在一旁，弯刀一样的弧度,扎进了爱德华的心。爱德华安静地抱起他，走在断裂的长廊上。远处，玫瑰长牙舞爪地侵蚀整个庄园，香味糜烂。时钟毁坏在十一点的刻度，没有敲十二响。
　　他抱着少年，缓缓地走，也不知去向何方。
　　前方？
　　迎接死神的镰刀吗？
　　爱德华发誓，就算是整个英国的死神同时挥舞镰刀，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少年的灵魂。
　　但宅邸安静地一如墓地。
　　安静到他没有听见，餐刀飞过的声音。
　　一声钝响，是餐刀插】】进身体的预兆。他跪在地上，缓缓放下少年的尸体，才倒向一边。背后疼得出奇，他摸着痛处，拔出一把染血的黄金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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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在树林中狂奔。
　　猛地停下，转身，狠狠瞪着已经被炸成废墟的托兰西宅邸。
　　他咬着牙，很想回去再补一刀，就算不能再砍一刀，至少要亲眼看到亚洛伊斯·托兰西死去。只有那样，他心中的愤怒，心中的仇恨才能平息。
　　可是那个突然出现在宅邸里的燕尾服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能在这么恐怖的爆炸中生存下来吗？还有伊泽，那个少年，不是被他和炸药关在了一起吗？那个少年为什么能存活下来？没人能从那么恐怖的爆炸中幸免!
　　他怎么也想不通。
　　可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他在树林里踱来踱去，突然猛冲几步，有后悔地停下来，始终下不了决心。那一刀真的能取走亚洛伊斯的性命吗？虽然卖给他炸药的人说，那刀是什么什么圣器，但不管怎么想，那么短的一把刀也很难戳死人吧？
　　果然需要回去吗？
　　他停住，回望倾坯的宫殿，神色沉重。
　　宅邸里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回去的话。。。就是死吧？
　　但是。
　　他想起自己的儿子，还那么年轻，就因为托兰西家族出售的药物死去的孩子。那家伙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匹夫一怒，照样血溅七尺！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朝宅邸跑去。
　　跑得极快，不像来时那样犹豫。他心里只有复仇，一种豁出去的觉悟，所以，当他感觉有东西挂住自己的身体时，他并没有停顿。那种小树枝之类的东西阻止不了他。他猛地用劲，向前。
　　当身体被分成两半的时候，腿依旧保持着奔跑的样子。
　　他倒在地上，被血染红的眼睛愣愣盯着还在奔跑的腿，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人淡淡地说：“克劳德准备的这种蛛丝，和刀一样锋利，别说人体了，照你那种横冲直撞的力度，连恶魔都能切开。所以说。。。”
　　他眼前出现一双脚。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被切断，倒在地上。
　　那脚停在他眼前。
　　他想往上看，却被突然出现的树叶盖住了脸。
　　那人道：“我不喜欢别人看我，脸也好，身体也罢，都不喜欢。算作一点点自知之明吧。。这叫什么？” 他仿佛在问自己，又好像在问别的什么人，他自答道：“变成这个样子，就不要跑出来吓唬人？”
　　他抽搐着，一半因为迟到的疼痛，一半则是不甘心。至少看清这个人的脸。
　　他摇掉脸上的树叶，往上看，入目的。。。是。。。
　　他的心脏猛然收缩，居然被活活吓死。
　　“有那么糟糕吗？有吗？有吗？”那人想了一会，淡淡地说：“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自己是什么样。”
　　诡异地沉默。
　　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一天，他翻过骨山，斩尽圣殿中的怪物，终于到达魔界之主的王座前。在由巨石垒成，能容纳数万人的圣殿之中，魔界之主的尸骨王座矗立在最中央。
　　由一千万天使的指甲堆叠而成的九十九阶祭台之上，四位大天使被锁链囚禁在祭台之上。二十四对闪烁着太阳光芒的圣洁翅膀煽动着，被带刺的锁链紧紧束缚成椅子的形状。这是一个可以蠕动的椅子，有着天使的温暖，太阳的味道，还有从不重复的哀嚎。
　　魔界之主啊，真正的魔界之主，坐在这有生命的椅子上，汲取天使翅膀的温暖，好像盖着天鹅绒的薄被，享受天使求死不得时的痛苦。
　　他喜欢看别人痛苦。
　　疼痛，悲伤，绝望，他享受着一切一切世间的不幸，露出由衷的，喜悦的笑。尽管那笑纯洁如婴儿，及腰的银发姣姣如月华,美得简直能原谅一切罪过。
　　呼唤他的名字，虔诚地，贝利亚，被放逐的魔界之主，毁灭的主人。
　　那一天，他第一次看到贝利亚，也是最后一次用眼睛看到贝利亚。
　　他砍杀那么多怪物，战斗这么久，无非是为了这一刻，杀死贝利亚，成为新的魔界之主。可是他不应该看贝利亚，他不应该看那一眼。
　　那一眼，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折磨整个世界的魔王居然是这样一个少年。
　　那是他看贝利亚的最后一眼。
　　贝利亚起身，不满地说：“你，怎么敢直视我？”
　　贝利亚挖掉了他的眼睛，或者说，把他的眼珠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吃下去。
　　如果非要回忆的话，贝利亚扒掉了他的皮，打碎血肉，用钩子，像腌猪肉一样侵在岩浆中。
　　在岩浆里泡了多少年呢？自己的身体到底变成了多么丑陋的样子？贝利亚陛下是否还记得有这样的一个愚蠢的勇士，闯进圣殿，想要刺杀贝利亚？
　　千万年后，当他终于积攒够力量，逃出岩浆，他以为他自己会逃跑，任何还正常的人都应该逃跑。可是他没有。他一恢复自由，就疯了似的寻找贝利亚。
　　每一次找到，不过是更加残忍的虐待。
　　可是他爱！
　　他爱死了贝利亚的残忍贝利亚的强大贝利亚的无情。
　　他爱他挥手取走数万生命，却依旧纯洁无暇，天真若孩童的贝利亚陛下。
　　爱他打开他□□的痛楚，爱他从不重复的馈赠，甚至爱他冰冷的笑声。
　　为什么？
　　痛苦乃无上欢愉。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贝利亚打碎肢体后，终于听到那冰冷的声音问：“你一直追着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匍匐在地上，不知道用的是身体的哪一部分，或者说，他的□□，他的灵魂，早被改造成怪物的模样。
　　他匍匐在贝利亚脚下，说：“追随您。”
　　声音并不是发自喉咙，而是发自碎肉的一部分。
　　贝利亚沉默片刻，轻笑道：“有意思。但是，现在的你，连活下去都困难。”
　　是的，他的身体，他的力量，已经被贝利亚陛下玩笑似的彻底毁灭。
　　贝利亚说：“毁灭的东西是无法复原的，但是，为了奖励你的忠诚，我将赐予你一种前所未有的天赋。”
　　他从贝利亚陛下那里，得到了观看无限未来的能力。
　　人类，天使，恶魔，他几乎能看到所有存在事物的未来。
　　除了贝利亚陛下。
　　他看不到贝利亚陛下的未来。
　　当年，如果他知道和谈是那样的下场，他死也不会允许贝利亚陛下只身前往天界。那一天，路西法撕毁一切和平协议，调动全部天使，将前来和谈的贝利亚诛杀于最高天。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当贝利亚的死讯传来，魔界大乱。他拼尽全力才能不被杀，当尘埃落定时，七重封印已经完成，传说失去躯体，重伤濒死的贝利亚陛下被永远地放逐到了封印的另一头。
　　当路西法被米迦勒打败，带领天使军堕天后，下令杀光贝利亚所有的部署。
　　他看到了未来。
　　所以他看到路西法拆掉雄伟的圣殿，烧掉贝利亚的王座，在废墟之上，厚颜无耻地建起万魔殿，自称魔界之主，路西法皇帝，统治整个地狱长达八千万年。
　　他忍住要吐出的鲜血，多亏他已经没有眼睛，否则他要再挖掉一次，才能控制住自己眼神，不要对路西法流露出恨意。
　　他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要亲手葬送路西法，为贝利亚陛下复仇。
　　可在那之前，他必须活下去。
　　据记载，路西法坠天之时，贝利亚的部下中，有那么一位贝利亚最信任的左右手，贵为魔界副君，却毫不犹豫地背弃贝利亚，向路西法俯首称臣。
　　那是实力不怎么强大，但却能看到所有恶魔、天使未来的魔神。
　　那是所罗门七十二魔神之首的，
　　阿加雷斯。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以为一章能写完的。。。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乐观一点，总会写完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