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浮生》安同尘

21、除夕不除夕

　　所以是不能的。既不能说得清楚，也不能看得明白，更不能放任自流无欲无求。
　　黛玉把暖炉递给雪雁，左手用力攥紧紫鹃的手。
　　黛玉站定，抬头看看铺天盖地的雪花，轻轻道，“去花厅。”
　　紫鹃和雪雁只是稍一愣神，道，“是，别夏，染秋，往花厅去，仔细点看路。”
　　花厅白日里晏饮过，这会儿早已收拾妥当，只是门窗大开在散气味，又没人提前烧起火盆，着实冰冷彻骨。然而现在顾不上这许多，黛玉坐定，轻声道：“紫鹃，请王嬷嬷前来，雪雁，去往老宅请老管家。”年前新迁居此处，所有器具都是一一清点过的，只剩下林府和老宅，说不得也只能如此，即便明知挣扎只是犹如困兽，也要尽力而为试一试，只看你们，终究要如何。众人俱至，黛玉一一分派，待到各处妥当竟闻得三更更响，方回转香闺宽衣安寝。
　　林府和老宅片刻后急急奔出两队人马，须臾，隔壁宅院亦各自奔出两人，朝着身影渐渐模糊的前方追赶而去。又过片刻，林府和老宅角门微张，人影晃动间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话说黛玉忙忙碌碌到三更方才躺下安歇，却睡得很不踏实，迷迷蒙蒙似乎看到许多人许多事，吵吵嚷嚷挤挤挨挨，不甚其烦不堪其扰，黛玉正自苦恼，猛地被人推了一把，黛玉正欲惊呼，睁开眼，却是紫鹃。紫鹃眼眶浮肿眼含血丝眉头紧锁，眼神里的忧虑快要滴落出来，姑娘连日奔波疲累又有忧思惊惧，身体可还撑得住？可还承受得起？紫鹃恨得快咬碎一口银牙，更恨得差点忍不住满面泪痕，任由自己一干人再怎么努力，哪里敌得过王权富贵翻云覆雨？
　　黛玉捻着手帕去轻轻擦拭紫鹃眼角的眼泪，兀自笑盈盈道“可是不得了，你这大水要来冲我这龙王庙？傻丫头，我们已经尽力，有你们陪着，我已经是三生有幸，无可怨尤。”该更衣梳洗了。
　　这厢黛玉正插上玉簪，府门外已隐隐有无数人马攒动，火光刀光交映着鸡犬声人语声。黛玉喝完燕窝粥，吃完两个豆皮包子一个鸡丝蒸饺，再次净手整面，扶着紫鹃往花厅去了。
　　花厅外灯火通明，冬晚和染秋侍立在侧，茶室有热热闹闹的厚重的吐息声，大口喝茶的吞咽声和点心的咀嚼声。客座的人器宇轩昂眉目凌然，看衣着头冠赫然是府尹亲临。门外马蹄声声，又有开道锣声，黛玉抬眸看了眼天色，四更鼓响，可是着急了？马蹄声锣鼓声俱息，粗重急促纷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寒风乍起，又有鹅毛大雪飘飘飘洒洒，黛玉回头，释然一笑。
　　待黛玉行至花厅，行礼拜见完直奔主题，“臣女府中失窃，乃先父遗物，大人为官清正威名远扬，万望大人助我找出窃贼找回失物。”
　　“姑娘说失物为林大人遗物，可否告知遗物为何？”府尹道，“失窃之事我已尽知，但若姑娘能告知具体失物，也能方便衙役设法找寻。”
　　紫鹃满脸涨红银牙紧咬，只得垂头掩面，任由手心被指甲掐得鲜血淋漓，独居的未婚官宦姑娘被小贼多次入府行窃，姑娘还有什么声誉可言？独居的已快到及笄的姑娘府上有王爷一干男子出入，姑娘以后怎么做人？紫鹃纵然万般愤恨，却什么也不能做，自己一干人，什么也挡不住，挡不下灾祸临头，拦不住外人闯门，防不了贼人进出，紫鹃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样多的愤恨和痛苦。
　　“失窃之物甚多，俱是家父遗物，一时尚未厘清失窃指一干器具均为何。”黛玉略思忖，面有难色道，“臣女也是年轻不知事，前日里就有盗贼入府作乱，那日北静王爷，东平王爷俱在，然臣女恐贻笑大方，加之并为发现财务遗失，故未有相告也未有警惕防范。谁料竟沿至今日之祸。”黛玉蹙起眉头，似惊惧交加泫然欲泣，正欲续言，一身着红裳裹了红底狐裘的姑娘大步急来，张口便道“林黛玉，东西交出来，否则……”来人跨步进门，话语也截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曾经喜欢过这个故事，等待过我的小伙伴们。我是个太注重细节，格局几乎可以说没有的人，写东西从来没有大纲，画不出完整的构架，什么都是信马由缰，写着写着就迷茫了，理不出思路，所以一直断更。
我没有想过弃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填，才不辜负当初开这个坑的初心。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尽量多去思考，尽量给这个故事一个完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