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浮生》安同尘

17、风雨，中

　　姑娘辗转反侧这半宿该饿了，雪雁出去这许久也得吃点热乎东西，紫鹃急急忙忙去次间端温着的白粥和鸡汤，温度正好，姑娘可以填填肚子又不会积食不克化。另一个炉子煨着大骨汤和肉粥，雪雁吃正好，吃不饱不怕，吃点心！雪雁是可以以点心为生的！
　　明日是大年三十，得催着姑娘用完宵夜紧着再睡会，天亮还有的忙。黛玉吃完宵夜，再洗漱一番被簇拥回床上躺下，放下一桩心事，黛玉心神一松很快陷入深沉的睡眠。
　　紫鹃听得里间绵长温软的呼吸微笑起来，姑娘已经不一样了，身体渐渐好转，能吃能睡。大年三十给姑娘也加个菜，加什么好？听说蜀中泡菜开胃，辣子下饭，腊肠和腊肉都不错。这时节现做来不及，外面可有卖的？明年得早早备起来。对，口水鸡香辣可口，明天给姑娘做，嗯，有点凉啊，姑娘不能多吃。姑娘可爱吃海鲜河鲜？早前不知道，改明儿都做一遍给姑娘试试，红烧，清蒸，烧烤，烹炸，辣汤水煮鲜渡。
　　“紫鹃姐姐，紫鹃姐姐……”谁？在叫？是春纤？不，别夏，不不不，冬晚？“紫鹃姐姐，紫鹃姐姐……”紫鹃翻身坐起，外面一片雪白，映得室内明亮如昼，这是天明了？
　　紫鹃挽一把头发，拎起小袄边走边穿，行至门边抽了门栓开了门，别夏泪痕满面浑身颤抖，“琏二奶奶没了！”
　　是没了，昨日夜里就报丧了，只是今日怎么的说起来了？琏二奶奶是戴罪之身，姑娘是表妹，也不能服丧，昨日报丧过后姑娘只悄悄让人打扮素净些，再有，琏二奶奶……紫鹃让进别夏，扶着门再细看回屋外，哪里是天光大亮，分明是昨夜一夜大雪堆得一地银白。得去把姑娘的小袄细棉衣都熏暖，今天忙完可以劝姑娘赏雪赏梅，上午把跃景阁地暖烧上，帘子再挂一层。
　　别夏急的团团转，眼泪越发汹涌，“琏二奶奶没了！紫鹃姐姐，琏二奶奶，琏二奶奶……”
　　“快别哭，昨日夜间已经有人报丧了，姑娘辗转反侧将要天明才睡下”紫鹃拿手帕擦擦眼角，“姑娘好容易睡下，你可别闹醒她又招的她伤心。”紫鹃反手拉住别夏往次间带，“别说你，琏二奶奶没了，我们谁不落泪，更别说姑娘，掉的眼泪可不少。”
　　别夏哭得颤抖不已，“紫鹃……姐姐，北静……北静……王府将才……才……来报讯，琏……二奶奶……昨夜三更没了，王府……清早得了消息，帮忙把二奶奶……就……就近葬在横……横山西坡。”说道后头止不住打嗝起来。
　　“好丫头，勿要伤心，过了正月请姑娘允了咱们一道去拜祭。”别夏倒是个真性情的，伤心成这个样子。也怨不得，昔日天天处处见着的人，眨眼间没了，别夏还只是个小丫头，怕是也被吓坏了。紫鹃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慢慢拍她的背细细安排安抚。
　　“紫鹃姐姐，呜呜……姐姐……”雪雁双眼通红抽抽噎噎撞进来，“不好了，琏二奶奶……”雪雁正要说话，一眼扫到别夏，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这是？紫鹃心里一抽，打发别夏回屋休息，“雪雁，什么事情？”
　　“琏二奶奶，没了！”雪雁又急又怕，昨晚琏二奶奶实在病得厉害，人已经昏迷不醒。昨晚明明亲自送到庄子上，亲手安置到后院厢房，四更天时候服侍的小丫头打了个盹，醒来大约五更，发现床上的人不在，里里外外找了几遍没见人影。雪雁磕磕巴巴说完，一张脸皱成一团，眼泪将落未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望着紫鹃，“琏二奶奶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晚了……不说了，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