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嗣闕》武誥裊

7、 01 緣起 (之七)

　　随着眉月斜挂，窗外传来每晚都熟悉的敲更声：「三更半夜，小心火烛」当当当……，本来在平凡不过的夜晚，却因为今天的事情，让昊皇睡不安稳。就在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窗外人声杂沓：「这似乎是昊家的箭！」、「去找他们说清楚。」、「听说他们二儿子今早有出门打猎……」、「岂止打猎，我还看到他扛了一头大山猪啊。」众人七嘴八舌，越来越接近昊皇家。
　　本来还半睡半醒的昊皇，突然心头一惊，从床上弹起，就听到大厅的门上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接着，马上就听到大哥前去应门，与母亲的询问声。
　　昊皇从房门缝中瞇过去，看到大哥被架住，而母亲正被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往墙角跌去。接着数人鱼贯而入，放眼望去，只见几名丐帮的弟兄领着几名衙役穿堂而过，再过没多久，就传出小弟被揪出来的哭闹声。
　　昊皇心中一凛，马上就知道对方是为了邱独目二人而来。回头往房间望过去，只有一张板凳合手。昊皇把板凳随手抄起，以备自卫。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平时跟在邱独目身旁猥琐的小厮一脚往门上踢去，一付气势凌人的闯了进来，吼道：「昊皇那小子……」；昊皇本能的反应就是举起板凳挥过去，直接击中那小厮的左脸，三颗牙混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同时，整个人被敲飞，在空中转了两圈后才摔在地上，并同时撞飞跟在后面的两名汉子。跟在后头的衙役，见情势不对，有的马上拔起佩刀，有的举起逮捕人用的手铐脚镣挡在胸前防身。余人则奋力向后逃窜。
　　「昊皇，我们查到两具尸体，中箭而亡，这几天村子只有你上山打野味，快跟我回衙门查清楚……」一名衙役远远喊道。
　　昊皇没有继续听衙役说下去，往人群中望去，只见大哥被压倒在地，小弟跟母亲也被两个大汉挟持着。整个场面，跟当初父亲被捕时候的光景有几分雷同，也是一阵迅雷不及掩耳的破门而入，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到人影晃动、看不清五官面目，只听到人声吵杂、听不清对话内容。脑海一阵天旋地转，突然四肢无力，握在手上的板凳竟然滑落，一名衙役见有机可趁，揉身而上，要抓昊皇的脉门要穴。那衙役身形才动，板凳却先落下，敲在地上又倒向昊皇的脚板上，打得昊皇一阵剧痛，但也打醒了昊皇。
　　昊皇低身矮过那衙役一抓，随手又抄起了地上的板凳，由下往上挥去，那衙役闪避不及，小腹被狠狠敲中，人飞了数尺之高，更同时吐了出来，呕吐物也在空中画出一到弧线。众人又吃惊又好笑，纷纷闪避从空中落下来的呕吐物。昊皇趁机逼近压住他大哥的人，那人一回过神来，昊皇已经离自己数尺，本能的向后跃开。昊皇也不追击，利用向前急奔的速度改成俯冲，板凳随手一搁，右手顺势在板凳上一按，左手把兄长扶起，再顺势捞起板凳的前脚，拉着大哥继续往人群中窜去。
　　来的人，除了官府衙役，帮会中也因为邱独目之死，跟来了几名好手，眼见昊皇在人群中狐窜，犹如饿虎扑羊、无人可挡，当然也义不容辞，纵身扑上。然而昊皇的臂力已经远胜普通人，可以与外家高手一搏，再加上板凳的长度，挥舞开来，纵使是帮会高手，也被隔在数丈之外。哥哥见状，知道如今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明明心知不妥，也得抄起搁在墙脚的钉耙，跟昊皇往门口杀去。若是只有哥哥一人，那钉耙早就被打落了，全仗着昊皇舞开来的板凳把众人逼开。这时候看管母亲与小弟的人也纷纷退开，一家四口终于碰头，就往门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