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经公子谈恋爱（上篇）》逦逦

28、第贰捌章【28】

　　卫老爷似乎对于卫贤第二人格的存在早就心知肚明，他知晓有一个软糯懵懂的儿子，也知晓还有一个性子冷漠却头脑灵光的儿子。

　　无论哪一个出现在卫贤的□□上，都没关系，因为这两个都是他的儿子。

　　他考虑到卫贤所学之物太多，必有疲惫之感，担心狂证病情不稳，便将温郎中请进了府中，暂时小住了下来。

　　卫贤每日挑灯恶补，有了温子然这个专业郎中的照顾，林婵也就渐渐被闲置了下来。

　　而卫老爷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应酬商谈，早出晚归，倒不在意她的行踪。

　　林婵暗自欢喜，觉得自己自由了，犹如放飞了的鸟雀一般，开始从后门偷溜出府。

　　她心中惦记着李嘉墨心仪的那首昆曲《牡丹亭》。

　　林婵想了想，觉得自己必须得主动出击，如此良人，她可不能错过了。既然他喜欢这首戏曲，她嗓音也还不错，于是便下了决心要学会，天道酬勤，总会成功的。

　　试想一下，到时候，她也打扮得像伶人一样，然后原汁原味唱给他听，这样的良苦用心，没准儿李墨嘉会真的心仪自己。

　　街边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林婵左顾右盼的闲逛着，打算找一家小规模的戏楼，进去听听戏，熟悉熟悉耳朵。

　　要说青楼赌坊，在这古代开设的数量还真不少。

　　她走了一路，看到了许多装潢各异的楼宇，果然，涉及人性中的色和贪，生意便兴隆得很。

　　出神间，一个男子愠怒的声音突然入耳。

　　“你放开我！”

　　林婵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寻声望去，在一处名为“万花楼”的青楼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男一女在马车前拉扯着。

　　“吴郎，吴郎，你不要走……”那女子声音哽咽，神情狼狈，身着嫣红纱裙，裹着袅娜的身段，音容样貌亦是香色天香。

　　那华衣男子像是个公子哥儿，丝毫不为之所动，他视若无睹，冷冰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快放开我！”

　　“吴郎，你说过会你与那些男人不一样，你对我是真心的！难道你都忘了吗？”红裙女子泫然欲泣。

　　而那华服男子紧皱眉头，看上去十分的不耐烦：“不要说了！”

　　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情，长臂一推，挣脱了纠缠，行动利索的进了马车。

　　红裙女子就这样踉跄摔倒在地，泪汪汪的看着马车的车轮开始滚动。

　　街道上，马车扬长离去，只留下越来越渺小的影子。

　　仅看方才发生的一切，便知这是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情深女子，林婵心生怜悯，她上前几步，将红裙女子扶起。

　　“如此负心汉，一刀两断也好，你何必再苦苦痴念？”

　　林婵见她很是伤心，轻叹一声，掏出手帕为她擦干眼泪，试图劝解。

　　“我割舍不下的，是与他先前美好的回忆，我不愿意相信，他变得如此彻底。”红裙女子垂着眼眸，泪珠晶莹，睫毛轻颤。

　　“他变都变了，纵然你万般不舍，他都无法回到从前了，你这样念念不忘，何苦呢？到头来，伤的可是你自己。”

　　林婵在现代的古装电视剧中，看过太多的陈世美，太多的负心汉，只苦了深情的女子独自受苦，这种桥段，简直是屡见不鲜。

　　“我和他的事情，不是一言半语就能说清楚的。”
　　红裙女子稳了稳情绪，摇了摇头，她看着林婵，做出一个强笑，道：“姑娘，你很善良，多谢了。若是有闲暇时间，可以随我上去坐坐，我准备些酒水糕点，略略招待姑娘。”

　　林婵思索片刻，她心中确实有些好奇这事情的原委，若是上去坐坐，顺路还可以宽慰她，便点头答应。

　　万花楼的雅阁内，雕花木窗微敞，红罗纱幔随风飘动，熏香袅袅，清甜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这红裙女子在似是万花楼有些地位，一路行过，不少花娘颌首浅笑着行礼。

　　来到雅阁，几个丫鬟上前，欲将满桌的酒菜撤下，重新换上一番。

　　林婵觉得多多少少有些浪费，看刚撤下去的那桌酒菜，整整齐齐，八成动都没有动。

　　独自坐到金凤云榻上，红裙女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笑道：“我是这万花楼的花魁，月娘。”

　　瞧着她花容月貌的不俗姿色，林婵心中暗暗肯定，这个花魁当之无愧的。

　　她那美丽的一张脸，尽管涂抹了胭脂，强打了精神，神色却颓败。

　　而后，她给林婵讲了自己和吴郎的故事。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爹娘又早逝，我只得寄养在了伯伯家，而伯伯家孩子也多，仅靠种田那点活计，根本无法养活连我在内的孩子。”

　　她靠在榻上，幽幽追忆着，伸手轻抚上脸颊，神色黯然：“大概我今生的福气，全都用在了这张脸上，也是因为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蛋，我便被伯伯卖进了这万花楼。”

　　“我那时候才十一岁，就被鸨妈妈卖了初夜，呵……才十一岁而已。”风吹起纱幔，飘飘扬扬。月娘放下酒杯，笑容苦涩：“后来，我有了名气，成了这万花楼的花魁之后，便不再卖身，只是抚琴唱曲来讨恩客欢喜。”

　　林婵听着，觉得月娘前半生着实不易，好在如今卖艺不卖身，并非是个自甘堕落的女子。

　　“和吴郎在一起的时候，他彬彬有礼，言语之间从未看轻我。那时候，他信誓旦旦，对我倾心情重，即便是冒着雨也会为我上街去买喜欢吃的酥饼。”

　　她说着，脸上有了淡淡的微笑，看得出她很怀念那段时光。

　　“我想，也许是老天看我可怜，所以派了吴郎来我身边慰藉。”她苦涩一笑，眉眼之间溢出浓浓哀愁：“同床共枕以后，他发现我并非完璧之身，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我生病了不关心，就连与我说话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我问他为何变得如此冷漠，他却回答，因为我不是处子，所以不值得他再像那样珍惜。”

　　“是不是像我这种沦落风尘的女子，注定了不配拥有爱情？”眼泪从她长密的睫毛间滚过，落在了地毯上。

　　林婵看得心中不忍，她深知，在现代还会有很多有处女情结的男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懂得爱情，他们只是靠着一层膜来使心底得到满足和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