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萌文》二柒拾肆

31、omega受X人鱼攻

　　白昼落幕，黑暗降临，而帝都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沉溺于这片灯红酒绿的海洋中的人们，恣意放纵地挥霍、颓靡、喧嚣和沸腾。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极具现代艺术感的红色跑车风驰电掣般呼啸而过，将男人艳羡的吹哨和美女的尖叫远远甩在身后。

　　“学长，你这车可真酷。”艾达扒着车窗往外看，难掩兴奋。
　　驾驶位上戴着墨镜的夏诺打了个方向盘，“嗯”了一声。
　　“一路上你都没怎么说过话，不高兴吗？”艾达托着腮，将注意力放回夏诺身上，“我还以为你不会赴宴，那天晚上拉曼先生让你生气了不是吗？”
　　“没有，你想多了。”
　　夏诺揉了揉额角，他脸色很差。事实上，自从母亲夏雅安在那晚荒诞的梦里出现之后，他几乎没再睡过好觉。

　　原本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捕获查尔斯之后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但他从没有想过这条莫须有的人鱼卡莱尔会与自己的母亲有所联系，甚至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的约翰·诺顿和伯母夏雅逸，这实在太荒唐了。
　　而更诡异的是，在夏诺半梦半醒之时，现实与梦境交织居然令他有种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的感觉，遭人算计的愤怒以及休无止的折磨，他完完全全切身体会到了。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梦的后遗症，是他的错觉，那么醒来后，在床单上发现那片银色鱼鳞无疑在迫使他产生那个可怕的猜想。
　　为了否定这个猜想，夏诺必须想办法接触查尔斯，因此，帝都酒店这场宴会邀约，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刺啦。”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伴随着车身一个利落的漂移入位。
　　艾达没防备，整张小脸烙饼似的压到了车窗上。
　　“到了，”夏诺一个人开车恣意惯了，哪儿顾到副驾驶上还坐着个人，车停稳后才发现不妙，连忙去看艾达要不要紧。
　　“抱歉，抱歉，没事吧？”
　　艾达揉揉腮帮子，“还行，就是糊了你车窗一脸口水。”
　　夏诺笑了笑。
　　“是不是开心点了？”艾达又冲他做了个鬼脸，“学长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夏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怔了，抬头看向车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常常和别的孩子打架，因为自己总被恶毒地唤作野孩子，被笑话是母亲捡回来的。

　　……没错，
　　摸了摸自己的脸，夏诺眼神黯然，
　　他和夏雅安一点也不像。

　　————
　　下车后，两人绕过一座景色壮观的喷泉水池，就见到了帝都酒店标志性的维纳斯雕像，雕像身后的台阶早已铺好了厚重的红毯。而在台阶尽头，拉丝玫瑰金的镜面大门朝两侧敞开，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宾客们。
　　夏诺出示了邀请函，携同艾达顺利入场。
　　夏诺不是没有准备的人，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听过这个宴会的性质。令他意外的是，这似乎只是一场上流贵族的私人宴会，为了庆祝小公爵威廉·布朗的三十岁生日而举办。夏诺和这位alpha公爵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在海洋生物学贡献奖的授予仪式上。对方风趣优雅，给夏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在alpha之中实属难得。
　　夏诺想不通，以布朗公爵的身份和人品，绝对不会做私下贩卖人鱼这种勾当……那肯尼·拉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众目睽睽之下，他真能让一条人鱼就这么出现吗？

　　想到肯尼这个家伙，夏诺又有些不放心艾达，正准备提醒两句，侧身一看人没了。
　　回头一瞧，才发现艾达在落后自己好几步远的地方，
　　“怎么了？”夏诺走了过去。
　　艾达表情困惑，他的手捏成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我好想忘了什么，”他小脸皱着，看上去很是纠结。
　　夏诺挑眉，这倒是个稀奇事，忍不住调侃道，“原来你这个小神童，记性也有靠不住的时候么？”
　　艾达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更沮丧了，“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夏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也许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别杵门口了，跟我进去吧。”
　　这会儿夏诺没时间考虑太多，虽然对艾达来说忘东忘西是个稀罕事，但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迈入宴会大厅，仿佛迈入了一个象牙雕刻的世界，吊顶的水晶灯色调柔和，四面环壁光洁如玉，大理石质地结合镂空雕刻纹饰的设计，尽显低调奢华。
　　铺设了白色绢布的长桌分设在大厅两侧，其上各式糕点酒样应有尽有，贵族们沉浸在低缓深沉的大提琴曲，时而愉快地碰杯和交谈。不远处的舞池内就热闹多了，几个容色出众的omega贵族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年轻的alpha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魅力，只为博其一笑。

　　艾达看到美食动作比谁都快，眨眼的功夫就搜刮了满盘糕点抱在怀里，夏诺又好气又好笑，把人给拉到了大厅角落较为偏僻的卡座，
　　“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干什么的，嗯？”
　　“知道的，”艾达吃得专注，头也不抬，“帮你找那条鱼嘛。”
　　“是人鱼。”夏诺纠正，“还有，肯尼·拉曼这个人没那么简单，接近你也有可能是想利用你，最好离他远点。”

　　“夏诺教授，”一个声音嘲讽似的响起，“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夏诺回头，看到衣着裁剪得体的肯尼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冲他笑了笑，那双迷人的绿眼睛微微眯起，笑意未达眼底。
　　“拉、拉曼医生，”艾达一见这人，就跟中了邪似的，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连盘子里的美食也顾不上了。
　　“小艾达，晚上好。”肯尼弯腰，薄唇贴到艾达耳朵旁边低声道。
　　然后艾达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透，“嗯……晚上好。”

　　……艾达这是被调戏了吧？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带来的人？
　　夏诺额头几乎杠出个小十字，偏偏艾达的反应让他无话可说，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压根没往耳朵里去。
　　想想也是，一个透明人体质的少年天才beta，怎么会对一位看似英俊优雅的alpha的示好无所动容呢？可怜的艾达16年来几乎没有被搭讪过，更别提有人主动想要和他交朋友了。至于夏诺自己，如果不是小艾达老是围着他转，以他清冷的性格，和对方顶多也就是普通学长学弟的关系。

　　“alpha的鼻子都这么灵吗？怎么我和艾达这刚到，你就巴巴地凑上来了，真是稀奇。”互嘲谁不会，夏诺平日里嘲讽过得alpha比他揍过的还多。
　　肯尼·拉曼将手肘搁在艾达肩上，对方一脸动摇的模样似乎令他心情颇好，也没怎么和夏诺计较。
　　“我说夏诺教授，你这嘴要是能饶人三分，凭你这模样怎么也能打个九分，真是可惜了。”顿了顿，他扫了眼四周，多的是偷偷打量夏诺的alpha，这并不奇怪，一个从未见过的、长相尤其出众的omega，还是单身。纵使这个宴会上有姿容能和他媲美的存在，也远不及他新鲜，自然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
　　“至于我怎么一眼就看到你们，那你琢磨琢磨自己是不是长得太招摇了，就跟那曼陀罗似的，又艳又毒。”

　　夏诺被他一番话说的怒从心头起，毫不客气地怼道，“那怎么没毒死你……还有，你是想挨揍才叫我来的吗？”
　　“你们，不吵了好不好，”
　　就在他俩针锋相对的时候，艾达着急了，“都是朋友，大家有话好好说。”
　　“这里只有你把他当朋友，艾达。”夏诺话里有话。
　　肯尼摇了摇头，“你偏见太重，我不想和你吵，更不想艾达为难。”
　　“行，既然你表现得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开门见山，那条人鱼到底在不在这儿？”
　　“当然。”肯尼毫不犹豫。
　　“在哪儿？我要见到他，立刻。”
　　“这么迫不及待？”肯尼微笑，但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我只能跟你保证，半个小时内他一定会出现。”
　　对方明显在和他兜圈子，但夏诺来都来了，也不是等不了这半个小时，只能脸色难看地妥协了。

　　肯尼见这令人头疼的主总算安分下来，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温柔的目光放在了艾达身上。
　　“小家伙，和我去跳个舞吗？”
　　艾达红着脸支支吾吾，“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肯尼揽过他的腰，亲昵地用手指蹭了蹭他的鼻子。
　　“可是……学，学长一个人……”艾达几乎没有和人这么亲密过，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他放心不下地看向夏诺，殊不知自己的眼神已经表明内心的态度。
　　夏诺烦躁得不行，“想去就去，不用管我。”
　　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艾达垂了眼，脸上的热度消了大半，在肯尼想要牵他入舞池的时候，缩了一下手，避开了。
　　说到底，他还是非常在意夏诺的感受，对方不喜欢肯尼，他知道，但无能为力。
　　肯尼悬空的手攥成拳头，没好气地看了夏诺一眼。夏诺这会儿看艾达的反应也挺后悔，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自己都控制不了，作为补救，夏诺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绽放出一个和善的笑，
　　“真没事，去玩儿吧，我在这儿等你。”
　　转过身，眼里又开始冒火，趁着艾达不注意，他拽着肯尼的领带将对方的姿态拉低，哑声警告道：“有什么冲我来，要是敢对艾达不利，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肯尼见他一身带刺的模样有些好笑，妥协地举起双手示意对方放心，内心则无力吐槽：……冲你来？那位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说实话，直到此刻夏诺都认为肯尼之所以缠着艾达，不过是逢场作戏，想利用对方牵制自己，为了达到某个不知名目的。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