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萌文》二柒拾肆

17、omega受X人鱼攻

　　说来正是一个月前，
　　夏诺作为聘用教授，刚来到艾力沃顿研究所的第二天。

　　研究所倚海而建，水生物研究分区旁边正是一片细腻柔软的月牙状白色沙滩。因为选址隐蔽，这里的海域还没有被人类所污染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宁谧。
　　夏诺很快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他自幼喜水，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游泳，尤其热爱大海……大海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包容他，在他受伤的时候抚慰他。
　　然而母亲过世后，他被大伯送入内陆读书，已经近十年没有亲近大海了。夏诺沿着沙滩散步，月光柔柔地照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儿又像是害羞似的躲进了云层里，悄悄窥伺。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寂静一片，除了偶有浪花拍打的声音。
　　夏诺停下脚步，环顾了一圈，然后解开束紧的腰带，将量身定制的白色研究服脱了下来。

　　闭上眼跨出水中，感觉那久违的流体将自己柔柔包裹，夏诺唇齿间不禁溢出舒服的喟叹。
　　他一头扎进浅浅的海水里，然后像只水妖似的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猛地窜出，长长的金发凌乱地散开，湿漉漉地披在脊背上，在黑暗中闪烁着润泽而诱惑的微光。

　　罂粟般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在海里漾开，引诱着不知名的危险到来……
　　夏诺却还沉溺在温柔的海水里，五感也不如平日敏锐。
　　身体被自后拥住的时候，放松漂浮着的他猛地睁开了眼。脊背像是贴上了一块被绢帛所包裹的坚硬铸铁，由于毫无衣物阻隔，他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具强壮身躯所持有的肌理和体格。

　　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alpha想袭击他？
　　这是夏诺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于是他熟练到近乎本能地转身锁住了身后那人的咽喉，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然后五指用力……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痛苦、挣扎和求饶，更令夏诺震惊的是，这人的脖颈竟比岩石还要坚硬三分，那柔韧的皮肉之下，是仿佛铸铁浇铸的血肉。自己用尽力气一掐，对方纹丝不动。
　　稍一细想，这个时候哪儿来的人？他下海之前分明仔细检查过的。于是定睛一看，却见到一张仿佛雕塑似的苍白面容，月光幽幽一照，还没来得及看清五官棱角，夏诺就被那股莫名的危险和邪肆的气息唬住了。

　　他慌忙松了手，以为是遇上了传说中的水鬼，疯狂往岸边游去。
　　可还没扑腾出去一米，就被身后那‘水鬼’给追了上来，哗啦一声，幽灵似的出现在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好冰，像是深海的温度。
　　夏诺打了个激灵。低头一看，脸色又是一白……那分明是一只诡异的蹼爪，正用力握住自己左胸，力道大得以至于五根手指深深陷入了他的胸口。
　　他疼得嘶了一口气，胡乱挣扎起来，这是在水里……他平日素来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压根用不上来，更何况身后那‘水鬼’还有着非人的力量。夏诺掰着他的手臂根本无法撼动丝毫，反而令他的蹼爪又深陷了几分。
　　夏诺哪儿受过这种待遇，咬着唇勉强咽下口中的痛呼，他平时威风惯了，因为从来没人给过他苦头吃，所以尤其怕疼。
　　与此同时，越加刺骨的寒意从身后那玩意儿坚硬的胸膛传递到了夏诺的脊背，未知的恐惧宛如黑沉沉的夜幕朝夏诺压了下来。
　　上帝……他身体微微颤栗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五
　　耳后，湿冷的气息令夏诺呼吸发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那怪物身上越发浓郁的异香却渐渐侵蚀着他的头脑，令他手脚发软，头脑昏沉。
　　一开始并没有发觉，随着两人水中一番厮磨才渐渐弥散开来……那恍如蔚蓝大海般的气息，深沉、神秘、而又无孔不入。
　　夏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检测出了嗅觉障碍，对气味，尤其是信息素的味道捕捉能力几乎为零，这无形中省去了他作为omega的很多麻烦，所以从未配合积极治疗过。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嗅觉发挥了该有的作用。

　　更为诡异的是，那股香气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就像磁石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夏诺，令他身体里涌上某种说不出的冲动。
　　该死！
　　夏诺本能地觉得危险，甩了甩头，极力推拒对方的靠近，可下一秒就被掰着身子强硬地转了过来，强迫着与那‘怪物’对视。
　　这一次，夏诺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意料之外，那是俊美得宛如海神波塞冬一般的脸孔。一双狭长墨黑的双眸如黑曜石般缀在眉宇之下，摄人心魂，银灰色的长发如同海藻微卷地松散在脑后。
　　夏诺震惊地睁大了眼，怎么也没料到这怪物竟然会长了这么一副好皮相。
　　不过一秒的失神，自己抵在对方胸膛上的双手被轻松钳制住，交叉着锁在背后。有什么东西托住了夏诺的背，令他上半身不至于摔下去。夏诺回头，越过自己的肩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尾鳍。
　　此刻支撑着自己全身的，居然是一条长达六尺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鱼尾。
　　……人鱼！
　　竟然是人鱼！
　　夏诺瞳孔皱缩，脸上那股震撼之色继而化为了狂喜，
　　上帝！这可是最古老最神秘的种族，他致力于水生物研究近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人鱼！
　　他太激动了，一双漂亮的眸灼灼地注视着人鱼的脸。
　　而对方似乎也同样对他很感兴趣，锋利的蹼爪紧贴着夏诺的小腿游移，仿佛是在探索着什么未知的领域，夏诺的皮肉白皙细腻，那蹼爪轻轻一抓便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鲜血涌了出来。
　　人鱼那狭长的眸流露出淡淡的不解和好奇，推高他的身体，凑近观察。
　　夏诺的身体发起抖来，一半是因为激动，另一半则是出于恐惧。他想到了前人研究文献中大多提到的一句话：
　　人鱼，食欲极强，生性凶残，危险级别：S。
　　“嘿……我尝起来口感可不好，你那该死的鱼脑袋最好想清楚了再下口。”夏诺干涩地咽了口唾沫，试图交涉，尽管他不认为这蠢鱼能听懂自己的话。
　　月光下那家伙听到他的话后，缓缓抬起了头，薄唇微动，眼睫之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这副诡异的神色简直像是能听懂自己的话似的。
　　夏诺虽然不信这个可能，可被那股冰冷的视线这么攫住，还是不由得打了个颤栗。
　　午夜海面上寒潮汹涌，渐渐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夏诺上下两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实在是太冷了，他处境虽遭，但脑子里却在盘算一个惊人的念头：
　　抓住这只人鱼！
　　那将会是水生物研究的一个巨大的里程碑！

　　夏诺一边做着这个美妙的梦，现实却令他跌入谷底。
　　某个湿腻冰冷的东西舔上了他小腿的伤口，细小的倒刺在嫩肉上小刷子似的刷过，……
　　夏诺再怎么说也是个omega，哪里能忍受这种对待，
　　“滚、滚开！”
　　夏诺指甲狠狠抠入掌心，疼痛令他身体里的热度散了几分，被分开的双脚狠狠踹上了人鱼宽厚的肩。
　　借着这股力道，他的身体往远离人鱼的方向滑了十几公分，沙滩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却再度被湿冷的尾鳍席卷了腰腹，整个人拖入水中。
　　海水没顶，夏诺第一选择是理智地屏住了呼吸。一条是他胳膊两倍粗的臂膀横亘在胸口，拥着他往深海里游去，动作霸道蛮横，却又有些小心翼翼，锋利的蹼爪小心地避开了那些细嫩的皮肉……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就好似抱着一个无比珍贵而又易碎的宝藏。
　　海底水域昏暗而压抑，给人逼仄之感，肺里的空气迅速耗尽，夏诺因为窒息而痛苦地挣扎着。他看着洒满月光的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恍惚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人鱼一无所知，还在拥着他下潜，
　　那是即将杀死他的凶手，却也是唯一能够救他的希望。
　　或许是冲动，又或许是本能，夏诺的手摸上了人鱼的脸，他放弃了挣扎，
　　人鱼成功被他吸引了注意，低头看去，却见那漂亮的脸上布满了濒死的绝望，映入他骇然的血眸，一再放大。
　　“救……”救命。
　　仅有的一丝气泡从夏诺肺里挤出，他的手垂了下来，静静地漂浮在水里。琥珀色的眼眸还睁着，却已经黯淡无光了。
　　意识一片黑暗，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人鱼那不知何时转为赤红的双眸。

　　……
　　死了吗？
　　可笑，居然向一条企图杀死自己的人鱼求救，现在那具□□恐怕早已被拆骨入腹。
　　夏诺可悲地想。
　　……
　　“咳，咳咳”
　　漂浮的灵魂好似有了实体，不再轻飘飘的。夏诺剧烈地咳嗽起来，动了动虚脱的身体，无数星星点点在眼前聚集，刺痛了他的眼球，于是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夏诺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还有，俯撑在他上方的一条人鱼。
　　和刚刚袭击自己的应该是同一条，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被泡坏了，他的鱼尾和眼睛此刻呈现诡异的赤红色，就像是血液在皮肉下沸腾似的。
　　人鱼再看到他醒来后，紧绷的脸色似乎缓和了几分，俯身堪比温柔地舔舐他身上残留的水珠。
　　他现在上半身仰在沙滩上，下半身还浸泡在海水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条人鱼似乎放弃了把他掠入深海的打算，照眼下这个情形来看，估计是想趁着新鲜直接在岸边把自己给吞了。

　　“放开我，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兽类！”
　　夏诺恶狠狠地骂道，可头顶传来一声低笑，似有似无，透着嘲讽之意。夏诺的手腕被两只蹼爪钉在沙滩上，两腿大开中间杵着一根粗壮的鱼尾，这种尴尬的体位压根无从使劲，更无法挣脱。
　　“该死的混蛋！”
　　夏诺十年来一时接受着良好的教育，从来只动手不动口，现在总算明白了怒骂的痛快。当你可悲地完全无法撼动敌人的时候，嘴上的发泄是你唯一能缓解愤怒和羞耻的方式。
　　那鱼尾上坚硬的鳞片不停剐蹭着他的皮肤，引出一波火辣辣的疼，夏诺不停往上缩着身体，试图避开那条蛮横的鱼尾。

　　手胡乱地挥舞着，无意中竟够到了自己之前乱扔一地的制服。
　　夏诺脑中白光一闪，
　　他记得今天下午给分区那条虎鲸动手术的时候，剩余了一管强力麻醉剂，这数量比较尴尬。夏诺觉得麻烦，就没有走那弯弯绕绕的回收程序，直接和药剂管理处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打算留着以后备用……之后，忙着别的事就随手收在了兜里。
　　这无疑是夏诺最后一丝希望……他伸出抖得不像话的手，稍一摸索，果然从兜里摸出了那管麻醉剂。
　　谢天谢地，希望这一针下去能把这条人鱼给放倒……夏诺从未如此诚心地向上帝祈祷过。
　　他被松开钳制的两条胳膊往后探去，修长的手指顺利摸上了埋在自己后颈的那颗人鱼脑袋。入手的是触感仿佛海藻一样蓬松湿滑的长发，亲昵地缠绕着自己手指，表现出与它们主人迥然相异的温顺和柔软。
　　夏诺对这条人鱼的感情十分复杂，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爱惜他的稀有和珍贵，却又痛恨他的强壮和暴戾。但终归自己的命还在，也算是这条人鱼阴差阳错之下所救，自然不想伤了他。
　　手指顺着人鱼的发丝摸索到他的额头，鼻梁、下巴，最后到了他的脖颈处，也许是因为强烈的食欲，或者是别的什么，这条人鱼表现得极为亢奋，脖颈青筋暴凸，动脉在自己指腹下剧烈搏动。
　　人鱼对夏诺的摸索表现出了极大地纵容，鱼尾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小腿。
　　夏诺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这条人鱼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舔舐，而是张开了薄唇，龇起白森森的尖牙……他能鲜明地感觉到，那喷洒在自己后颈的气息，越来越急迫湿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将那管麻醉剂准确地扎进了人鱼颈间的动脉，里头的液体也被夏诺一口气注入人鱼体内。
　　而与此同时的，是齿尖刺穿皮肉，深深碾入的声音，研磨得令人牙酸……被啃咬的一瞬，夏诺瞳孔猝然放大，变得涣散失去焦点，身体剧烈痉挛起来，他嘴唇大张似乎是想叫喊，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竟然完全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