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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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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当看见余佩流利地摆弄茶具,眉心舒缓、嘴角含笑的模样,何嘉影的脑中就会浮现出“宁静致远”四字。
就是这个女人,用两年,完成一场蜕变,彻底得让嘉影一直觉得惊诧。
“你的,君山银针。”
“嗯。”嘉影回过神,学着余佩的模样,端庄得煞有其事,小心翼翼地接过茶盏,走到临河的藤椅边,缓缓入座。
随着她的动作,老旧的藤椅“吱吱”作响,所有佯装出来的斯文有礼,也顷刻崩塌了。
余佩斜睨了她一眼,颇觉好笑地摇头,印象中,嘉影是个个性张扬的女孩。更多的时候,她天真得让余佩嫉妒,会恨不得想在她的心头烙印下一些伤痕。可余佩也知道,如果有天,嘉影真的受伤了,她依然会心疼。
这是种矛盾到极致的友情,这两年来更为纠缠。
“你店里的生意总是那么好,全心全意地经营着自己的事业,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
嘉影由衷地嗟叹,目光扫过庭院后的店铺,又落在了眼前的一池河水中。
江南古镇的夜色,就好比一幕烟花陨落的刹那,欲说还休的美。
红纱古灯,桨影夕阳,在这样的环境下开一家茶道馆,一直都是余佩的梦想。得偿夙愿了,应该很快乐吧,嘉影觉得可能自己这辈子都体验不到这种快乐。
“呵呵,你也试试不就知道了。”余佩微微挑起唇角,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恐怕没机会了,我决定结婚了。”说话的时候,嘉影傻笑着,习惯性地把双腿蜷在胸前。怔怔看着手中的茶,上好的君山银针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了片刻后,堕入杯底,安稳静卧。
就好像她,在工作中浑浑噩噩地浮沉了两年,最后,安然待嫁。
“结婚?”余佩显得很惊讶,握着茶杯的手晃了下,不敢置信地深究着眼前的嘉影:“是跟那个做广告设计的男人吗?”
嘉影笑得更灿烂了,这两年来,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余佩失去镇定的伪装。敛起笑意后,她才刻意装出几分认真:“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插画师。”
“真的是陶冶?”余佩的语气有些颤抖,她极力地想压制住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却徒劳。
“嗯,他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我是来给你送请帖的。”说着,嘉影用脚勾过刚才被自己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包,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皱皱的请帖。
余佩愣了半天,无法苟同的目光落在嘉影接来的请帖上,她从没见过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喜帖。就好像,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便条纸。咬了咬唇后,余佩还是生硬地接了过来,那张喜帖红得有些过份,连古镇夕色都黯淡了。
“你不恭喜我吗?”嘉影的声音显露出僵硬,她迫切的想要一份祝福。
“如果人人都在恭喜,你还会缺我这份吗?”不用去细想,余佩也能猜到,家世清白的何嘉影和声名狼藉的陶冶,那注定是一场会让众人拍案反对的婚姻,“嘉影,确定吗?千山万水之后,你要的真的是这个男人?”
余佩只见过陶冶很多次,从第一次嘉影带他来古镇后,陶冶时常会一个人跑来。有时候一杯茶,一块画板,他能静静地过一整天。那是个有绝对艺术家气息的男人,陶冶有一生的优点,帅气、才气、灵气集于一生,可唯独他不适合嘉影。
“我喜欢他。”
嘉影的坚定,让余佩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有一声叹从她性感的唇间溢出。用一种哭笑不得的目光,审视着眼前为爱痴狂的女子,余佩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她能看明白嘉影的幸福,可惜,这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却看不懂她眼底的伤。
她想,她只能笑,只能丢出一句警言作为这场可笑谈话的收场白。
“嘉影,你可以嫁,但不可以爱。不要像我,半生青春换一生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