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放开那只麦》蛇蝎心肠

5、第 5 章

　　第五章
　　阿布拉克萨斯对雪毫无好感。
　　他没有二十几岁之前的记忆。而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人了。
　　当时他躺在冰冷的洞窟里，身边尽是一些像是恐怖故事里的苍白尸体。
　　那些尸体试图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拉进冰冷的水里。
　　他用身上携带的刀切断了那些尸体的胳膊。实话实说，那些尸体硬的像是石头一样。而当他终于逃出生天之后，他就这样湿着身体面对着一场足以冻死人的大雪。
　　他感觉浑身都冻僵了，身上的水凝结成了冰。他感觉到了热量从身体之中流失，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这种流逝。
　　当人体的核心温度过低……这句话非常学术，他不知道这些知识到底来自何方，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或许有用。
　　他裹紧身体，试图让自己暖和过来。
　　他在这个时候都有点希望自己罹患肥胖症，这样至少在他身上的糖分消失之后他可以燃烧脂肪来缓解冰冷。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他就那样在雪地之中前行，留下一串脚印。
　　而那些脚印很快就被雪覆盖了。
　　他感觉到了绝望。
　　而当他终于耗光了最后一点的体力，绝望的倒在雪地里的时候，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我还不能死。
　　他不想像是流浪汉一样，第一天晚上冻死在雪里，然后第二天被人发现，最后随手被冠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毫无体面的葬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公墓里。
　　然后，他活了下来。在意识都已经远离身体的情况下爬到了一个破旧漏风的木屋里，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夜。
　　阿布拉克萨斯抿了抿嘴唇。
　　他不合时宜的陷入了回忆之中，这大概用了他一秒的时间。
　　这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从此之后他从不在雪天出门。哪怕有再重要的单子他都会推掉。
　　他把头转到窗的方向，掩饰了一下他适才的失神。然后他看到了窗外飘散的雪花。
　　“下雪了。”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窗外的雪，然后看了看他的行动电话。“平安夜，我早该知道的。”
　　所以才会下雪，所以愿意出诊的就只有那个乡下来的小兽医。他早该知道的，只是很多事情让他分神了。
　　“我想，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讨论关于我的事情了。不过在此之前……”阿布拉克萨斯站起身，往某个角落里走了两步。他在墙上点了两点，然后墙奇迹般的分成半，露出了酒柜。
　　“来一杯么？”阿布拉克萨斯举起了一瓶圣达美隆产的红酒，“客户的赠礼，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他耸耸肩。
　　他是说真的，每次喝完酒之后他都会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这比什么安眠药都管用，一般他都把酒当做失眠时候的最后救星。
　　“不错的品味。”麦考夫看了一眼那瓶酒，很快就判断出了它的产地和年份。
　　阿布拉克萨斯拿了两只高脚杯。
　　他微微举起杯子，颇有点炫耀的意思。
　　但是随着杯子的举起，他的神色忽然一凛。
　　他的脸色从带着少年意味的炫耀和调皮变得严肃而冷漠。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凛冽，而后他抛开杯子，箭步上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把麦考夫一把带到地上。
　　桌子被带倒，形成了一个绝妙的掩体。这个角度，这个位置，没有谁能准确的把子|弹打进他们的身体。
　　麦考夫的后背撞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咳嗽了一声。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颗子|弹已经击碎了杯子。
　　“狙|击|手，显而易见。就不知道目标到底是我们之中的哪一个了。当然，说不定是我们两个。”阿布拉克萨斯在扑倒麦考夫之后迅速的调整了状态。
　　他的身体微微弓起，手 |枪被他握在手中。他戒备的扫过四面八方，然后把这支手 |枪塞进了麦考夫的手里。
　　本来麦考夫想说他并不需要武器，但是当他摸进怀里的时候他却发现他自己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成了零件。而且其中撞针还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他们只有在点烟和见兽医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接触，显然就在那么短短的瞬间，阿布拉克萨斯就已经发挥了他的妙手，解决了他的武器。
　　“距离太远，在手|枪的射程范围之外。这把枪你先拿去防身。非常抱歉我把您的枪拆成了碎片。”阿布拉克萨斯摊了摊手，毫无诚意的道歉。
　　随即他一个翻滚离开了掩体的范围。
　　子弹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就落到了他移动的轨迹上。但是每一颗却又恰好的被阿布拉克萨斯矫健的避过。
　　他似乎是知道子弹的落点，所以不徐不疾的冲着他想要去的位置移动。
　　然后他摸到了床柱下的地板，在地板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堆零件。
　　虽然没有瞄准镜，但是那是一把狙|击| 枪。
　　而后他又一次移动起来，再次神奇的避过所有的子弹，回到了他们刚刚待过的掩体后面。
　　麦考夫就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迅速的把狙|击 |枪组装起来，然后看着他几乎是不用瞄准的开了一枪。
　　几乎不用判断，麦考夫就知道阿布拉克萨斯肯定命中了目标，而且命中的位置绝对是眉心，就和阿布拉克萨斯多年以来良好的任务记录一样。
　　每次都是一枪，每一枪都是眉心。
　　如果这个人的确是雪林福德的话，这一切都可以得到充分的解释。毕竟雪林福德是有这种能力的。
　　不通过逻辑上的判断，但是却能够得出正确的答案的能力是雪林福德独有的。
　　麦考夫在成长的时候有许多的疑问，每当他有什么弄不明白的东西的时候，他总是会去问雪林福德，而雪林福德总能够给他正确的答案。
　　他以前以为自己是一个笨孩子，世界上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充满了未知。他有很多弄不明白的东西，然而雪林福德却总是能够快速的回答他，这让他在童年时代备受打击。
　　这是一种天赋，后来麦考夫才从蛛丝马迹之中猜测出来。而那个时候，雪林福德已经不在他们的身边了。
　　“眉心？”麦考夫掂量着手中装了消| 音 |器的手| 枪问到。
　　“我总是打眉心，最快最没有痛苦解决一条人命的方法，非常方便。”阿布拉克萨斯不甚在意的回答。
　　如果命中心脏，目标可能还有五秒钟的反应时间。
　　五秒钟不短，足够意志坚定的人开出一枪。他曾经吃过这个亏，所以后来每一枪都是眉心。眉心是神经中枢，那里被破坏，从生到死就只有不到一秒的距离。
　　“实用主义的论调。”麦考夫抬了抬眉头。
　　他再次审视着阿布拉克萨斯，然后慢慢的把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人。
　　“令人惊奇。”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毛。
　　他似乎是在试图表现他的惊讶，但是却并不成功。因为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麦考夫都明确的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惊讶。
　　“好吧，可能也不是那么让人惊奇。”最后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把这幅表情收了起来。
　　他把狙 |击 |枪拆开，让它们变成一堆散落着的零件。他一点也不在意麦考夫用枪指着他。他几乎是笃定麦考夫是不会开火的，虽然他也知道那把枪在麦考夫的手里有很小的概率走火。
　　“我想今天可能不是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机。鉴于这里发生了枪击案，我想我这种无辜群众还是早些离开现场比较好。”
　　阿布拉克萨斯尽量表现出自己的无辜。他装的很像，完全不像是刚刚那个一枪打爆了对面的狙击手的头的人。
　　麦考夫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批判阿布拉克萨斯这种装腔作势。
　　就像是他们刚刚心照不宣的那样，就算阿布拉克萨斯是个杀人凶手，麦考夫也不可能就这么把这个人送到苏格兰场去。
　　这是破坏规矩。
　　至于他也打爆这个人的头？麦考夫可没这个自信。
　　“善后处理不是我的强项，圣诞节之后我会去找你。”说到这里，麦考夫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他的信息属于保密信息，哪怕他们或许真的需要谈一谈，那也绝对不是在麦考夫的家里。
　　“哦，得了吧。允许你找到我，却觉得我找不到你？”阿布拉克萨斯对自己能否找到麦考夫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怀疑。
　　破解资料对他可不难，哪怕他要黑进去的地方可能是国家情报机关。
　　别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就是有这种能耐。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麦考夫略微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他曾经非常相信MI5的保密能力，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相信了。
　　在雪林福德面前又有什么是秘密呢？那是一个想要知道什么就一定能够知道的男人。哪怕他想要知道一个人脑袋里在想什么都不是做不到的。
　　那种神奇的魔力，巫术一样没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
　　“这座房子就留给你了，可惜了我的布置。不过反正一开始也没有打算久居。”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有些懊恼。虽然麦考夫没办法确定这中间有几分真心。
　　“圣诞之后见~”阿布拉克萨斯留下这句话，然后翻窗离开了那栋房子。
　　他又一次跳了下去，从二楼的高度。
　　这个距离显然不会让他受伤。麦考夫想着。
　　当年他可是从医院的五楼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