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放开那只麦》蛇蝎心肠

3、第 3 章

　　第三章
　　“要来一根么？”阿布拉克萨斯晃了晃手中的烟盒。
　　“为什么不呢？”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比如眼前的人。以前这个人从不抽烟，对烟草从来没有多少兴趣，即使校园里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觉得抽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蓝色的盒子在麦考夫的眼前晃悠，麦考夫抿了抿嘴唇，然后取了一支烟。
　　“打火机？”一只廉价的打火机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来，把火点上。
　　麦考夫已经很久都不抽烟了。就算是抽烟，他也只是抽低焦油的烟。
　　Canadian Classic的味道对他来说很冲，第一口抽进肺里的时候，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不喜欢？或许万宝路更得你的心意？”话是这么说，但是阿布拉克萨斯也没变魔法一样再拿出另一包香烟。
　　这年头香烟的税都够高，他都快考虑下次去中国的时候多带两条香烟了。
　　或许他应该和一些国际留学生建立一些联系，然后从他们的手里买一些香烟？
　　烟雾飘散在空气之中，寂静的气氛在空气之中蔓延。
　　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远方，麦考夫知道他其实是在发呆。
　　清空头脑，放空思绪，这是这个人常用的放松方法。
　　“我想，无论是你还是我，在这个地方见面都不是为了一支香烟，不是么？”阿布拉克萨斯将香烟碾在墙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焦痕。
　　麦考夫抬了抬眉毛，也把烟熄灭。
　　“的确。”
　　“所以，要进去坐一会么？虽然我不是很欢迎陌生人，但是我相信我以前或许认识你？”阿布拉克萨斯转过头去，微微瞥了一眼麦考夫，然后率先开了门，走进了房子之中。
　　他把整个后背都暴露在麦考夫的攻击范围之内。
　　做这种行当的人很少这么做。对他们来说，除非是极其信任的战友，或者根本不足以成为威胁的人才会让他们这样做。
　　麦考夫相信不是前者。眼前的杀手分明对他不信任的很，哪怕他们刚刚分享过一盒烟。
　　又不是公学里的青少年了，因为一根烟而成为朋友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奢侈的。
　　麦考夫在门口停留了大概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跟着阿布拉克萨斯走进了那栋房子。
　　不像英国绝大多数的房子，那是一栋有木制地板的房子。
　　皮质的沙发放在壁炉前，茶几上还放着一本没有看完的书，一本菲茨杰拉德的电机学。
　　座机被搁置在远处的窗台上，麦考夫怀疑这部座机是否真正被使用过，因为那上面隐约有些灰尘。
　　书架上陈列的书不少，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孩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孩子笑得非常开心。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的家。至少在平常人的眼里就是这样的。
　　但是麦考夫知道，这不是。
　　客厅之中没有电视，说明居家的人对电视并没有什么兴趣。沙发有使用的痕迹，说明房屋的主人会在沙发上小憩。而谁在小憩的时候会选择去看电机学这种书？
　　这个人是一个杀手，而不是一个电气工程师。
　　至于孩子——
　　照片上同样落了灰尘，显然屋子的主人对这些照片其实不太在乎。
　　平凡只是一种伪装。他相信比起客厅之中的居家温馨，这位杀手的卧室一定是简洁而干练的。
　　“恩，自信。你不害怕我会在这里，一枪崩了你的脑袋？”阿布拉克萨斯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摆出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点孩子气。
　　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也算不上年轻。但是当他摆出这个姿势的时候，却奇迹一般的没有什么违和感。
　　“如果你想要杀我，那么那一枪就直接打在我的脑袋上了不是么？”麦考夫挑了挑眉头。
　　他试图用对待陌生人的方法来对待眼前的人，但是这没什么用。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眼前的人升起什么警觉来，因为如果雪林福德没有离开，那么三十岁的雪林福德也的确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雪林福德当年喜欢笑，多少也有些孩子气，只不过他孩子气的一面只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显露。
　　“好吧，你是对的。你是个聪明人，早就知道了不是么？”阿布拉克萨斯摊了摊手，然后在沙发的一侧坐下。
　　他摆出一副放松的姿态，然后指了指沙发的另一侧，“请坐吧，福尔摩斯先生。”
　　麦考夫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一双眼看着铂金头发的男人。
　　他大概盯着男人看了五秒钟，然后用一副不太确定的口气说：“你养猫？”
　　麦考夫看到了男人身上的猫毛。
　　“啊，是啊。走在路上捡到的流浪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也不算是杂种猫。它最近有点生病，你来的日子也很巧，正好是兽医来的日子。”阿布拉克萨斯耸耸肩。
　　他拿起了茶几上的那本电机学的书，然后翻阅起来。
　　麦考夫其实看过这本电机学，他猜测阿布拉克萨斯看的这部分应该是直流电机。
　　他是真的在看那些东西，这些东西对麦考夫来说也很无聊。他无法像是很多人一样对这些知识产生更多的兴趣。他看过，只不过是因为当年雪林福德把这本书当做圣诞礼物送给了他。
　　以前雪林福德可能希望他成为电气工程师什么的，因为雪林福德以前梦想过成为一个电气工程师。
　　麦考夫在青少年时代觉得雪林福德根本不可能干这一行，谁都知道雪林福德家中的实验室里烧过多少个二极管。或许还有那么几个面包板？
　　最重要的是，雪林福德也就只是那么说说，有关电路的一切都让雪林福德备受折磨。
　　麦考夫一方面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就是雪林福德，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深知雪林福德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热爱和平，喜欢茶多过咖啡，对烟草深恶痛绝之类的。
　　他不该是这样的，一个杀手。这让麦考夫对眼前的人有一种深刻的陌生感。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就在他开口说话之前的一秒钟，门铃响了。
　　“啊，应该是他来了，兽医，我和你说过的。”雪林福德很快就放下了那本书，愉快的蹦了出去。
　　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可能也不是很喜欢这本书，这段时间里他只看了那么一页，而那一页上全是磁滞回线。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么？麦考夫想着。
　　然后他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阿布拉克萨斯说的那个兽医。
　　兽医是一个年轻人。
　　非常年轻，穿着时下年轻人喜欢穿的衣服。
　　金色的头发很浓密，留的有点长，甚至有点遮住眼睛。
　　兽医低着头，正在换鞋子，这让麦考夫看不到他的长相。
　　而当兽医终于抬起头的时候，麦考夫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那张脸，因为那张脸几乎和他的脸没什么区别。
　　大段的阴谋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几乎脑补出了一个邪恶的计划，比如在这里暗杀他，然后派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顶替他的位置，然后盗取国家机密什么的。
　　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因为他对自己的智商非常有信心。
　　他是兄弟里最聪明的那个，一般人想要顶替他，至少得有他的弟弟夏洛克那样的智商。
　　“这是兽医，马修·钦纳里，他的祖父在当年也是一位颇为有名的兽医。子承父业。”阿布拉克萨斯示意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向了钦纳里兽医，“这位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我的一位……朋友。”
　　阿布拉克萨斯犹豫了一下，才把朋友这个词说了出来。
　　麦考夫注意到了这点，而小兽医却明显没有。
　　好吧，金鱼。他还能指望金鱼怎么样呢？不知道为什么，麦考夫忽然就放心了那么一点。
　　就算杀手有什么邪恶的计划，这个计划也绝对不包括用一个傻兮兮的小兽医来取代他。
　　“您好，马修·钦纳里。请问您的猫在哪里？”小兽医，马修·钦纳里显然并没有对麦考夫的脸有什么兴趣。他只是转过头，笑得有点腼腆的
　　看到同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麦考夫转过头去。
　　他根本不能想象这种堪称愚蠢的表情竟然能够被这张脸做出来。
　　“请跟我来。福尔摩斯先生，您先自便。这是一个好机会，不是么？”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头。
　　他当然看出麦考夫对他的生活细节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趣，而他也不是很介意有人去观察这些细节。
　　这栋房子里没有多少可以提供细节的地方，除了他卧室里的枪。
　　而一把枪，也不算什么。毕竟他的目标人物早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杀手了。
　　“出乎意料的坦诚。”麦考夫低声说。
　　“坦诚一点是好事，不是么？毕竟我现在是在伦敦的地盘上。”
　　说完他就带着钦纳里兽医去了另一间屋子。
　　“好吧。”麦考夫说道。
　　他接受了这个邀请，虽然这个邀请看起来更加像是一种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