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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旧事——道别 ...

  •   事态并没有因为席景茹的受伤而结束,反而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困境,席景茹的家属不依不饶,铁了心要将顾家告上法庭,指明点姓扬言要将顾明远送进监狱。无人理会事实的真相,他们只看重事情的结果,同样,会偏向他们所认为正确的一方,这些悖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无人拨乱反正,更无人去深究真相。
      此时的顾家处在风口浪尖,人人都知道顾家出了个逆子,这个逆子不是别人正是顾氏集团的老总顾明远。紧跟着爆出顾潇其实并不是顾家人,只是顾家的养女,再加上顾明远反常的行事,街头巷尾几乎所有人都在说顾家的养女其实是童养媳,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传宗接代。难听的话铺天盖地,更有甚者捏造出顾明远和李潇其实并非正当的叔侄关系。
      夜色阴沉的可怕,像是无尽的黑洞,要将这座城市吞入深渊,顾家顾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面色凝重。余绣冕同顾翔一并坐在一起,时不时目光望向坐在另一沙发上的那个人,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气氛格外的凝重。
      李潇沉默的站在另一侧沙发后面,目光分出几分,悠悠落在那人身上,他垂着目,面色清淡,双手交叠膝部,因为淋过雨的原因,他洗了澡换了身黑色的休闲服,像是将整个人陷进了黑暗里,剑拔弩张却又沉郁的可怕。而他始终低着头,连一丁点目光都未向她分过来。
      果然,她闯了大祸。
      “我觉得顾潇这孩子……明远你不能再留在身边了,外面的传言我们可以不相信,但人言可畏。所以……潇潇还是过继到你姐那边。”顾翔沉思了许久,最终下了决定。
      那人终于倾起身来,自黑暗中移到光线通明处,面不改色的看向顾翔:“您执意送她走,到底在怕什么?”眸中却是道不出的阴郁清冷。
      顾翔闻言气的站起来,余绣冕在一旁拦着,顾翔指着顾明远,手指发抖:“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糊涂的厉害!外面的传言我们可以不管,她现在已经长大,你要把她留在你身边到什么时候!等到她长大,还是等到她上了大学,你别忘了,她跟你毫无血缘关系,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
      顾明远勾唇冷笑,面色阴郁的可怕:“她的去留决定权在我这里,您怕是没有权利将她支出去,您别忘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法律上我都是她的监护人,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若是父亲执意如此,那我不惜传唤我的律师,我们法庭上见!”
      顾明远几个箭步冲过去,余绣冕被甩的跌倒在地,紧接着客厅里清脆的声响在回荡,李潇眼泪掉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顾翔居然出手打了顾明远,那一巴掌因为用尽全力,以至于他的唇边挂了几缕血丝。
      “你为了这个丫头居然要和你老子打官司!”
      顾明远缓缓抬起手,拭去唇角的血迹,自沙发上站了起来:“折磨人的事我都干过,打官司又算得了什么!”
      “混账!”顾翔气的再次扬起手来,那个巴掌却并未落在顾明远的脸上,一切都始料未及,那个幼小的身躯挡在了顾明远的前面,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惹人心疼。
      顾翔没想到会是李潇,怔在了原地,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打过她,也舍不得,可今天,他竟动手打了李潇,老爷子一时骑虎难下,面色涨得通红。
      顾明远不可置信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丫头,神情怔住,似乎刚才的响声还在耳边回荡,他强行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迫使她面对着自已。
      “你是认为自己很强大,可以来保护我,是吗?”顾明远声音愠怒的责问,眼里浸满了怒火,平日的温润不复存在,理智在冷静中来回挣扎,他那仅有的温润终于在看到李潇面上的红印子后消失殆尽,原来……他的理智竟然是由她来决定。
      李潇内心的痛苦犹如身在深渊,光明同黑暗也就一步之遥,可怜的是这个光明她不能期望,也害怕期望。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那张铁青的面容,想起了那天站在雨中撑着伞冷言训斥自己的他,虽是斥责,却是用尽手段护住了她。如今她已无路可退,只有铤而走险,抛下这本该就不属于她的温柔,走向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会灿烂,因为他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她不言语,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臂旁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仰头望向顾翔。像是赌气,又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爷爷,我去晓然姐那里,我早就厌烦小叔了,他从不管我,还训斥我,经常夜不归宿,留我一个人在他公寓。这样的他怎么会照顾好我呢,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家长,所以……爷爷,我早就想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站在李潇身后的顾明远面色逐渐阴沉下去,眸色晦暗不明,便是余绣冕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只是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连她也觉得有些不妥。
      顾翔平息了下气息,重新坐回至沙发:“既然如此,明天我就给顾晓然打电话让她回家一趟。”说这话的时候顾翔顺便看了眼顾明远,蓦地想起一些事情,更是铁了心要将李潇从顾明远身边推开。
      李潇充耳不闻,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双手牵扯牵扯再牵扯,一点一点扯入深渊的入口,很多声音像是自遥远的天际传来,余音朦胧,但似乎又能听得到。感伤还是悲伤呢,都不是。是胸前被堆了座山,将心脏雪藏,是没有持续太久的秋季忽然冬临了,漫天的白雪落在胸前的那座山上,皑皑的覆盖了整座山,就是这样的感觉,被山压着喘不上气的感觉。
      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余绣冕自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淡漠的看了眼顾翔:“她也是你从小疼到大的孩子,说送走就送走,顾翔,你不是自诩本事挺大的吗,为什么偏偏就容不下一个小丫头!”
      是啊,为什么就容不下她一个小丫头,这个问题李潇也想过,只是在那个时候,悲哀占据了她的身心。很多年以后,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顾翔根本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爱她所以才要将她送走。

      顾翔面色凝重,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李潇身上:“为什么,原因她不都说了,明?太忙,照顾不了她,反而对她的成长不利。”

      此言出,余绣冕便想反驳,还未等她开口,只见顾明远走到李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潇:“顾潇,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还是你自己走!”
      听到他的话,李潇沉默的低下头去,泪水如同关不住的水闸,汹涌流泻,像是离别的前奏,悲伤成了一道洪流,在心底间肆意淹没。
      “顾潇,我在努力争取的时候,希望你也和我一样不要放弃,我都没有放弃你,你更不能放弃你自己。”
      他说的那样认真,以至于令李潇有种他不想她离开他的错觉,但那又如何,她注定是不能留在他身边的。李潇用双手捂住耳朵,抬起头看向顾明远,那张脸挂满了泪痕,红白相间,破碎的有如青花瓷。
      “小叔,我没有放弃我自己,只是想离开你而已。”
      没有放弃我自己,只是想离开你而已。顾明远双眸微缩,眼底浓郁深沉,带了些许冷意,眉心跳了跳,看着李潇忽然自顾轻笑起来。许久,笑意敛尽,面色恢复往日的清冷,只听他缓缓问道:“决定好了吗?”声音清冷,却带有几分询问,像是不死心的在探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李潇眼睛哭的通红,在听到他的询问,抬手擦掉眼泪,以至于错过那只要替她拭去眼泪的双手。待眼泪擦干,她的视力恢复清明,她望着那张脸,毅然决然的点头。
      顾明远沉默半晌,然后问道:“不后悔?”
      “绝不后悔!”李潇仰头看向那张脸,斩钉截铁的回道,没有丝毫犹豫。

      “顾明远,你休要再糊涂!”顾翔在一旁提醒到。
      顾明远瞳孔微缩,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潇,不久后,迅速转身,踱步离开,一道清脆的关门声隔绝了客厅里所有的声音。
      顾潇,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还是你自己走?
      顾潇,我在努力争取的时候,希望你也和我一样不要放弃,我都没有放弃你,你更不能放弃你自己。
      决定好了吗?
      不后悔?
      她的去留决定权在我这里,您怕是没有权利将她支出去,您别忘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法律上我都是她的监护人,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若是父亲执意如此,那我不惜传唤我的律师,我们法庭上见!
      他的话如同留声机一般在她耳边回荡,她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身体如同躯壳,被死神抽走了灵魂,像傀儡一般,机械的犹如木偶。剥茧抽丝,作茧自缚,她就是如此。被剥夺了灵魂的空茧。
      那是他给她的最后希望,他向她伸出手来,那只手干净温暖,如同初春的暖风,可她没有选择握住。她很想哭,却欲哭无泪,她很想追上去握住那只手,死也不放开,然后告诉他,不要离开,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可她又很懦弱,又卑微如蚁,不敢与规则为敌。可能黑暗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救赎,她本就该活在黑暗里,只是贪恋人间的美好,如今梦醒,大彻大悟,她……最终还是要回到原地。

      离开顾家的那天,天气分外的晴朗,照着顾家的室内温暖的有如天堂,同样带着莫名的哀伤。
      顾晓然的出现给这平静的氛围添了几分热闹,这个多年未见的长女一直是顾翔心头的一根刺,扎在心窝里,深深的埋藏着,一旦提起,有如锥心。所以再见到顾晓然的时候,老人家留下了心酸的泪水,却又好面子的偷偷抹掉。
      余绣冕从不掩饰她的情意,抱着顾晓然痛哭流涕,哭的泣不成声。
      “你这孩子当年说走就走,这些年也不见回来,妈想你啊,却不知道你在哪?”
      顾晓然一脸的平静,她看着余绣冕逐渐苍老的面容,内心很不是滋味,原来岁月不饶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妈,别哭了。”她笨拙的抚去余绣冕脸上的泪水,手足无措。
      顾翔站到余绣冕身旁,双目泪光点点,当年顾晓然离开,他也有责任,这些年为了弥补,故而将她领回家的孩子当亲孙女一样疼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你也老了。”顾晓然笑着说道,眼泪却流了下来。
      “年龄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还知道你老了,当年赶我出门的狠劲哪去了?”顾晓然打趣道。
      一提这事,顾翔登时红了脸,摆着手,噎的说不出话来。
      余绣冕擦掉眼泪,推了推顾翔:“你这老东西,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让出去买点吃的去。”
      一听要留在这吃饭,顾晓然赶紧拦住:“爸,妈,我就不留家吃饭了,我在B市呢,晚上有应酬,把顾潇带过去还要准备些东西,怕时间赶不上。”
      顾翔面色暗了下去,忽然沉默了,然后背过身去,独自进了书房。
      余绣冕知道他这是舍不得了,于是拉着顾晓然的手仔细交代:“顾潇这孩子,不爱拘束,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带过去可得好好照顾,你爸这个人虽然嘴上说要将这丫头送走,但心里头宝贝着呢,出了事比谁都心疼。”
      顾晓然听完被逗乐了,许久才停下笑声:“行了妈,我知道了。”

      顾晓然找到李潇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卧室整理东西,背影消瘦显得有些许孤单与哀伤。顾晓然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很多年前那个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居然长大了,十几年的岁月,将这个人分割成了两道风景,和幼时的玩闹比起来,现在的顾潇更加安静些,判若两人这种感觉形容她一点儿也不为过。
      “收拾好了吗?”突然奇来的声音令李潇心跳了跳,她转过身去,表情惶恐。却对上一张噙着淡笑的面容,那双眼与顾明远极为的相似,却又多了些柔美,在阳光下星星点点,格外的清亮。顾家人的眼遗传了余绣冕的美,从顾晓然开始再至顾星楠,每一个人的眼都是那么好看,唯有一个人,他的眼和她们任何中的一个都不一样,他的眼总是清亮浓郁,却又带着几缕道不清说不明的忧伤,特别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凝视着你的时候,那种别样的认真以及空洞的直视,令人心惊肉跳,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唯有一个他。然而,顾明远并未遗传余绣冕的好脾气,反而倒从了顾翔的脾气,却又不像,顾翔整日里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生起气来的时候总会犯糊涂,这一点,父子两人倒是挺像。
      “晓然姐。”李潇声音极小的打着招呼,完全是出自于对陌生人的芥蒂。
      顾晓然勾了勾唇,似乎对李潇的这个问候很是满意,于是走过去,帮李潇收拾好她没收拾完的东西。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今天以后,可能你不会再回到这里,有没有什么有纪念的东西带走,留一个念想也好。”语气稀松平常,又似有些随意。
      纪念,有纪念的吗?她的全部是他,他在或不在,都是她的心底的光明,而这个纪念不是别的,是他给予她的无限光明和无限未来。
      “没有,就这些了。”李潇默然回道,鼻子却酸涩的厉害。
      顾晓然直起身子:“那好,我们走吧。”说着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告别了余绣冕,仅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就已经来到了南京国际机场,顾晓然取票,李潇一个人站在机场大厅中央,神情呆滞的望着过往匆匆的行人,她居然有点像是被人放手自由的感觉,心底空落落的,以后的日子里,他不会再在她身边,也不会在她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那个人……终究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那个人像极了他的名字,明亮又遥远。明远,明远,远到触不可及。
      她伤他极深,如今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他不会来送别她,送别这如同半生的亲缘。

      顾晓然的房子在距离南京市不远的郊区,三室一厅,空间很大,顾晓然知道李潇要来,于是提前已经替她收拾好了房间。
      李潇住在了顾晓然的隔壁,房间很暖,但依旧有些冷,不似北方的房间有暖气。摆设也像是她在北方的房间,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有些单调。
      “收拾的匆忙,没来得及添置其他的东西,如果你想要添置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顾晓然有些歉意的说道。
      李潇看着那双神似顾夜白的双眼微微有些恍惚,察觉到顾晓然的试探,李潇微微笑了笑:“没事,简单点挺好。”

      顾晓然明白李潇的感受,也知晓她的艰难,看着面前佯装不难过,眼眶却微微发红的女孩,顾晓然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轻轻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便走出去了。

      李潇将身体埋进沙发里,泪水濡湿了她的眼角,原来想念是这种滋味。

      顾晓然在南京一个不起眼的公司上班,为了给李潇跑学,请了一周的假,既是送礼又是请人吃饭,最后终于将李潇安排进一所重点初中,重点初中的学生几乎都在住校,李潇也不例外,周末只放一天,其余时间都在学校。顾晓然送李潇进学校的那一天,正好是顾晓然的生日,顾晓然找了几个人替李潇收拾东西,然后向学校帮李潇请了半天的假,带着李潇出去唱歌吃饭。
      顾晓然从来都不是中规中矩的女孩,她邀请了所有公司的同事去吃火锅。
      李潇被挤在人群之后,无人理会,她也乐得自在。
      盛宴结束,人群三三两两离去,夜幕款款而至,那天顾晓然喝了很多酒,趴在火锅店的桌子上蒙头大睡,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眼泪自她面颊滑落下来。
      “原来你也会哭?”
      醉酒愁肠,千年以来,似乎每个人都忠爱于它,忠爱它的麻痹,厌恶它不懂人心的无情。
      李潇将顾晓然搀扶起来,喊了辆出租车,期间顾晓然睡的很安详,只听得到绵延的呼吸声。
      夜迷离,为这浓郁的黑夜平添神秘,或许明天…或许等到黎明,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今夜的苦满与忧郁都会消散,第二天还是新的一天。其实有句话说的很正确,人生除了生与死,真的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活着是什么,李潇体会不到,她只知道……她很孤独,像这匆匆人生,茫茫人海。生活蝇营狗苟,相处敌意缄默,南来北往无所依附,平生最怕孤独,却总孤独。她想起来那个人的音容,如同漫长黑暗里的一束明灯,温暖明亮,充满诱惑,那双眼令人安心的出奇,好像冬日里纷扬的白雪,宁静致远。
      回家的路途似乎很久远,悲伤无形的推行着车辆,那些刺耳的笛声,如同弦外之音,冲散人心底浓郁的孤独。
      李潇扳起手指头,算起来这已经是离开他的第八天,在这期间,她期待的事情几乎尽数落空,似乎有个东西压在胸口,软绵无力却又沉重如石。
      到了家,顾晓然从出租车上下来,扶着李潇的肩膀,脚步虚浮,嘴里却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李潇凝神听着,她说顾潇,你的命是我给的,可你却不为我而活。你是明远抚养长大的,却离开了他,又回到我身边,真好笑,他竟然对你会如此上心。他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对外人那么好过,而你却是个例外……

      后面说了什么,李潇听不到了,也听不见,她内心情绪翻涌,原来她竟是他的例外,当顾晓然说出他名字的那一刻,许久未听到的名字被他人提起深深触动她内心最敏感的地带,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那些感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里回放,一幕一幕,点点滴滴,尤为深刻。
      她以为她舍得,她以为把他放在心里就可以了,原来她的以为成了笑话。他不会原谅她,就算是因为那点可怜的亲情也不会和好如初,如果时间可以倒带,她想告诉他她跟他走,可是还回得去吗?

      “进门吧,我想吐!”顾晓然晕晕乎乎的说道,身子已经趴在了门上,面色看起来很不舒服。
      李潇依言打开门,门微开,顾晓然便冲了进去,卫生间里传来丝丝缕缕干呕的声音,貌似还有低弱的哭声。
      李潇不放心,也去了卫生间,只见顾晓然已经笔直的站在里面,面色涨红,神色似乎微微转清。
      顾晓然看到李潇显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小丫头将她带回家的,顾晓然微叹一声,上前摸了摸李潇的头发:“睡吧,今天麻烦你了,小丫头!”
      曾几何时,也有个人像顾晓然这般,手覆在她的额头,虽是对她说着话,目光却是放在远处,似乎想着其他的事情。

      日子过的平淡,其实什么也没有变,也什么都变了,他不在,她的生活依旧如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每到夜深人静,人群散去之时,她总会意犹未尽的想起他,好像一些感情变了味,她无从察觉,也不想去深究。

      失眠的严重导致的结果就是每天上课无精打采的状态,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校园,陌生的人,令她变得沉默寡言,她似乎更加不愿意与外界交流,日子也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了起来。

      顾晓然从来不是个称职的家长,李潇的家长会好几次都没有参加,南京在李潇眼里似乎成了一座巨大的空城,空空荡荡,如果这个世界一样冷冰冰。奢求什么温暖,不过像浮萍一样随风飘荡,她如浮萍,命如草芥。

      南方的天气不同北方,即使是下雨天也是闷热的厉害,李潇初来这里的时候时常水土不服,顾晓然带她进了好几次医院。她很想念北方的天气,还有他为她整理出来的房间以及那些远在北方的朋友。似乎她的生活真的已经没有那个名叫顾明远的年轻人了,那个唤着她潇潇的人像是留在了时光之外,她走不出,他也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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