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指间风月

10、【第二期】日常与斗嘴

　　余桃沙肤色本来就白，又因为刚洗完澡，皮肤看起来更加莹白，白色里还透着一抹绯红——那是热气腾的。素素净净，不施脂粉，一副懒散随性的模样，不得不感叹，年轻就是最好的化妆品。
　　她推门进去的那一瞬间，绕是阅女无数，有过众多前女友的王峥嵘也失了神，不过人家到底是富二代，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恢复如常。

　　包间的餐桌很大，他们却只有六个人，是以空出来好几个座位，离余桃沙最近的是徐孟玺，但是她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不动声色地绕了个弯坐下来。
　　白晓莹疑惑道：“你绕那么大弯干嘛？”

　　你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默默给我一箭，余桃沙咬牙微笑：“我想跟王公子坐在一起。”
　　王峥嵘家里有钱，大家都戏谑地称他一声——王公子。

　　六人陆陆续续到达包间，菜肴很精致，都是当地的特色菜。大家都饿了，直接抄起筷子开吃。
　　吃得差不多饱了又开始天南地北地乱侃。
　　罗瑞成问道：“桃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我真是服了你了。”

　　余桃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诉说着得意：“呃，我年幼无知时读了很多书，以前觉得没用，现在突然派上用场了。”眼神一转，不经意落到徐孟玺身上，随即不露痕迹地撇开。
　　徐孟玺却注意到灯光下她那双眼，眼角微微上挑，湿漉漉的，她很爱笑，连眼神里也经常流露出若有似乎的笑。
　　罗瑞成大笑：“得瑟吧你就。”

　　余桃沙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神色，笑道：“刚才只是胡乱开玩笑，我只是刚好是中文系的，被老师强迫读了很多历史相关书籍，所以懂得多些。其实术业有专攻，别的行业我就一窍不通了，比如说金融行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徐孟玺，眼神戏谑，“Nolan说的什么股票啊，CFA啊我就完全不懂。”
　　王峥嵘接口道：“不懂问我啊，我可以教你。”因为身旁坐了位美女，他今天特别的屈尊降贵。

　　余桃沙一愣：“嗯？”
　　王峥嵘接着道：“不巧，我大学学的也是金融。”
　　白晓莹心直口快：“这么巧啊，那你考过CFA了吗？”她听徐孟玺说过CFA是金融行业最高级别的考试，相当于会计中的注册会计师，巨难考。
　　王峥嵘：“……”
　　沉默似乎代表没考过。正当大家想着打圆场时。王峥嵘牛逼哄哄地来了一句：“我倒是没考过，不过很多通过CFA考试的金融人才给我打下手。”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瞟了徐孟玺一眼。

　　王峥嵘这么一说，倒显得徐孟玺考过CFA没那么牛逼了，考过了又怎样，还不是给人打工的？而且在余桃沙眼里，他考没考过还有待商榷呢。

　　徐孟玺靠在椅背上，轻轻松松回了一句：“我确实是给人打工的，不过一般都是老板听我的。”
　　王峥嵘：“……”
　　真是精彩，一山还比一山高啊，话说这两人怎么无缘无故斗起来了。
　　不过余桃沙却是不太相信的，徐孟玺才多大？这么年轻，能让老板听他的？装吧就，反正吹牛又不用交税。
　　白晓莹也知道纷争是自己挑起来的，想了半天，打破饭桌上的沉默：“那个，我们吃完饭去k歌吧？放松放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余桃沙夹了一块牛肉锅贴放到她碗里，委婉地示意她闭嘴：“你忘了明天一早还要去洛阳录制节目？”
　　白晓莹只好闭嘴了。

　　沉默了许久的徐肖肖岔开话题，道：“沙沙，我刚才有看你的拍摄素材，你上镜很漂亮哦。”
　　突如其来的赞美令余桃沙有些意外，她笑道：“哦，谢谢。”其实她压根就没看，累都累死了。

　　各怀心事地吃完这顿饭，余桃沙睡觉前照例图文并茂地记录了下今天的拍摄的心路历程，节目还未播，一切还处于保密阶段，写了也只能存在自己的电脑硬盘里。想想她有好几天没在公众号上发表文章了，这是个爱你如山倒，弃你如抽丝的网络时代，几天不露面，粉丝很快就把你忘光，即使她是个任性的作者，但是粉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还是乖乖爬起来写吧。

　　余桃沙打起精神，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白晓莹说：“沙沙，你在弄什么？”
　　余桃沙神神秘秘道：“保密。”
　　白晓莹切了一声，拿着手机坐到另一边玩去了。

　　余桃沙一边琢磨一边写，放在手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那都是微信群里发来的消息，微信群是徐肖肖前天刚建的，群名就叫做“《一起穿越吧》MC”，顾名思义，就只有他们六个人。
　　也不知道谁在里边聊天，手机一直不停地响，余桃沙点开微信一看，群里很冷清，只有罗瑞成在里边自嗨，群里都是他发来的各式各样的表情包。她忍无可忍地调成静音，白晓莹也已经睡了。呼，世界终于安静了。

　　余桃沙正要集中心神继续往下写，隔壁房间又传来挺大的声响，如果是嗯嗯啊啊的响声也就算了，她不好意思打扰，偏偏是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隔壁有人在打架。
　　现在已经深夜十二点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扰民？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下了床，风风火火地打开门，直奔隔壁房间，走廊上没人，她正准备敲门，眼风扫到一个女人径直从走廊顶头的房间走出来，女人烈焰红唇，波浪卷长发，穿着打扮那叫一个妩媚和凉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红灯区的某些女郎。

　　余桃沙一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顶头房间的住户偏偏不巧正是徐孟玺。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从他房间里出来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惊呆了，一时忘了回避，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瞧。
　　女人踩着高跟鞋从余桃沙身旁经过，恶狠狠地来了一句：“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吗？”
　　余桃沙：“……”美女是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这么凶的，话说徐孟玺口味还蛮特殊的。

　　三观碎裂的余桃沙回到自己房间，完全没有码字的心情，她收好电脑，临睡前照例浏览了一下朋友圈，消息提示有人申请加好友，点开一看，是徐孟玺，她现在都没法直视这个名字。说实话，她不想同意，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同意好像也说不过去，小小地犹豫了一下，“昧着良心”通过了徐孟玺的好友请求。

　　然后，余桃沙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这么晚怎么还没睡？”隐藏在平静语气下的是满满的调侃。
　　房间另一头，刚有些睡意的徐孟玺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回复：“嗯。你怎么也没睡？”
　　“正准备睡。”余桃沙说完，特别“关切”地又补充一句，“熬夜伤身，你也赶紧睡吧，晚安。”
　　徐孟玺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嗯。”

　　第二天，余桃沙和白晓莹一起去吃早餐，是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余桃沙盛好饭来到用餐区，正打算就近坐下，白晓莹说了句：“哇，Nolan和肖肖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余桃沙连头都没抬：“为什么要跟他们坐一起？”说完，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善，忙改口道，“你干嘛要去当电灯泡？”
　　白晓莹白她一眼：“他们只是节目上的CP，又不是现实中的情侣。”
　　“那你瞧他们俩这黏糊劲，难道不是打算把荧幕上的关系发展成现实？”
　　“呃，我瞧肖肖是有那个意思，但是Nolan就不好说了。走嘛，我们过去吃。人多热闹。”
　　余桃沙：“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想到昨天深夜的一幕，她现在无法直视徐孟玺。

　　白晓莹二话不说，端着自己的餐盘就去了。
　　余桃沙：“……”白晓莹屁颠颠地去了，她自己坐在这里吃，倒显得她对那两人有敌意故意不过去似的，这个白晓莹，她迟早会被她坑死。余桃沙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餐盘紧跟着过去了。

　　“早啊。”余桃沙笑盈盈地坐下来。
　　对面的徐孟玺闻言抬头，他随口应该了声：“嗯。”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颀长的身体陷在椅子里，挺直的背脊，精瘦的腰身，墨黑清爽的短发，看起来精神奕奕，看来昨天睡眠质量不错。
　　余桃沙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再想到昨天气势汹汹的美女，隐隐的笑意爬上嘴角，糟糕，见到他就想笑怎么办？她捏了捏嘴角，还未来得及收敛笑意——白晓莹奇怪地问她：“沙沙，你不是说不过来吗？”

　　余桃沙：“……”
　　徐孟玺闻言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她真的迟早被她坑死，含糊一句带了过去，啥都别说了，埋头吃饭吧。

　　——
　　一行人转机到了古都洛阳，把行李放到酒店稍事休息，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洛阳牡丹园，参与节目录制。牡丹花期是在四五月份，现在夏日炎炎，别说花儿了，连花骨朵都没有，只有碾落一地的残屑，不过在神奇的镜头下，百花盛开能拍出绚丽缤纷的画面，沉香碎屑也能拍出一种残缺美。
　　节目组永远比他们早到，这不，已经拉开了架势随时可以拍摄。

　　刘导拿着喇叭开始说话，“这期的主题是盛世大唐。”说完，依旧给每人发了一个荷包，100枚铜钱。
　　余桃沙打开荷包看了看，铜钱上刻着是个字——开元通宝，不得不说节目组在细节上很用心，所谓的开元通宝就是唐朝时的货币，相当于现在的人民币。
　　不多不少，刚好100个。

　　罗瑞成目光落在余桃沙身上：“桃子，我们集体空降到你的时代，你该怎么欢迎一下呢？”
　　怎么就成了她的时代了？众人都是一愣，然后纷纷不怀好意地笑了。唐朝以胖为美，余桃沙不胖，但是跟另两位女生比起来，呃……体态略显丰腴，罗瑞成这是拐着弯说她胖呢。
　　余桃沙呵呵笑了一下：“这期还是我赢，我到时候把战利品送给你们，就当是礼物了。”
　　罗瑞成大手一挥：“这倒不用，你一会儿一穿唐装就是给我们送福利了，我们很知足的。是不是，峥嵘？”
　　王峥嵘目光在她胸口附近一扫，心里已然得出精准的数值，随口应了一句：“我们确实有眼福。”
　　白晓莹和徐肖肖也跟着笑。

　　余桃沙气得：“唐朝女子的服装，固然有袒～胸露～乳的，但也有不袒胸不露～乳的。”余桃沙很郁闷，怎么开始拿她开涮了？只有徐孟玺从头到尾神色平静置身事外，一副本少爷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洒脱淡然（其实是一脸茫然），但转念想到昨天自他房里走出来的风情美艳的女子，内心又不自觉鄙视。装吧你就继续装。

　　罗瑞成嘻嘻一笑，话锋一转：“没事，人好看就行。”
　　余桃沙鄙视：“你还挺知足。”
　　这时，刘导插话进来：“别废话了，现在宣布分组情况，余桃沙和罗瑞成一组，徐肖肖和徐孟玺一组，剩下的王峥嵘和白晓莹一组，好了现在你们换衣服去吧。”
　　余桃沙腹诽，节目如果然要炒CP，双徐，万年不变的组合呀。
　　由于唐朝时中国大量的丝绸、瓷器、茶叶大量运往欧洲，堪称那时国际贸易排行榜上的前三名，所以他们三组十分光荣地被命名为丝绸队，瓷器队，茶叶队。
　　估计也算不上是别出心裁吧。

　　余桃沙径自进了换衣间，这回节目组只给备了一套衣服，没有可挑选的余地。外面是一件天青色的大袖连裳，里面是纱制的白色里衣，再配上蔽膝、青衣带、革履，看起来非常的隆重且正式，这是……婚服吧？

　　节目组准备婚服是要举行古代的婚礼吗？余桃沙正思忖着，罗瑞成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桃子，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余桃沙抖开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回了一句，“进来吧。”

　　罗瑞成捧着自个的衣服走进来，神秘兮兮地说：“桃子，据可靠情报，我们穿的这是婚服，刘导的意思，该不会让我们六个人配对，按照唐时的婚礼程序，来一遍吧？”
　　余桃沙笑盈盈：“你的可靠消息是哪里来的？”

　　罗瑞成：“我死皮赖脸从服装组那里套来的呀。要真按唐朝的婚礼走一遍，我可算完了，我什么都不会啊。”
　　余桃沙沉吟了一下：“这个好办，我们俩把衣服换换，你扮新娘子我扮新郎，古往今不来，新娘子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低头含笑，躺平任蹂躏，就可以了。”
　　如果换成徐孟玺之流，她不会提出这种建议，普通男人男扮女装应该都会有心理障碍，罗瑞成是演员，连傻子都肯演，更何况是扮女装，他应该有这个觉悟。
　　果然，建议一出，罗瑞成双眼一亮，猛点头：“好啊好啊！不过这衣服能穿上吗？”

　　余桃沙说：“你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嘞。”罗瑞成捞起新娘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