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醋溜儿

20、第二十章

　　付玉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似乎有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开，正在她的头顶处张牙舞爪。
　　真难受……付玉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注意到付玉的脸色有些难看，洛裴神色一紧。
　　付玉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不碍事，你先把打听到的消息再细细说与我听。”
　　洛裴一边扶住她坐下，一边道：“我也是刚得知的消息，长公主在昨夜忽然晕倒，现在仍昏迷不醒。听太医的意思是中了什么毒，好在也不是罕见的毒药，发现的也及时所以保住了一命。皇上大怒之下自然要彻查公主身边的人，结果有人捅出了前段时间公主曾警告他们不要在身边跟着的事情。这么一来，皇上自然是能通过查出那天公主出宫是去见了谁……”
　　付玉感到有些头大，那这和下毒有什么关系？怎么还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一直观察这付玉的洛裴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便在一旁解释道：“不是说你下的毒，而是公主中毒的原因和你有关。听宫里的意思，像是有人在食物里投毒，还有人说是你弃公主而选择了青……一个花魁，公主是伤心断肠因而做了想不开的事。”
　　“……你信？”付玉听到这个解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存疑。”
　　“你怀疑她真是因为我想不开？”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洛裴敲了敲桌面，“而且，公主极有可能是受人挑唆……”
　　付玉猛然记起：“奸细！”
　　“没错。”洛裴严肃了起来，“很显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你是说……让别人都相信公主这是‘殉情’，而罪魁祸首就是我？”付玉指着自己的鼻子，“这样他就能让皇家和将军之间的隔阂更大了。”
　　“现在他手上有了两个筹码，一是皇后，二是公主，现在不仅是王家针对你，就连皇上也无法坐视不管了。”洛裴皱起了眉头，“这对将军府和大庆都很是不利啊……”
　　付玉想了想，道：“我说……”
　　“嗯？”
　　“你这么帮衬我，就不怕那些人怎么想？”付玉盯住他，认真道，“虽然你是我好兄弟，但我不想连累你……”
　　“好兄弟？”洛裴忍不住打断道。
　　付玉愣了愣，刚想反问难道不是好兄弟时，忽然想到之前被他恶意灌醉的事，忍不住脸上一热，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了：“当、当然，不是好兄弟难道还是好姐们儿？”
　　洛裴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挺兄弟还挺谁？”
　　听到这话，付玉想笑却感觉嘴角有些沉重。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当年三人结伴的时光，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不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凶着脸。

　　“小矮子，小短腿，你们倒是快点啊！”总是跑在最前面的付玉常常停下来等他们。
　　“孤不是小短腿。”幼时的严沧鼓着腮帮子在后面喊道。
　　“哈哈，你都知道‘小短腿’喊的是你了，怎么还不肯承认？”付玉见他噘着嘴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又折回来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做什么做什么。”洛裴毫不客气地打掉正在吃人豆腐的咸猪手，“就算旁边没人跟着你也注意点礼节，小子。”
　　“切。”付玉讪讪地放下手，辩解道，“皇上让我们做太子的玩伴，一切自然是以‘玩’为重，你要是不服，就去找皇上！”
　　“可是，可是父皇嘱咐孤，让孤来和你们学习……”
　　“我的小太子，皇上是不是说让我们俩好好护着你，带着你，一起学，一起耍？”付玉谆谆诱导。
　　“嗯……”严沧背着手想了半天才仔细回道，“好像……没说一起耍，哦不，玩……”
　　“嗐。”在一旁听两人唧唧歪歪的洛裴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上前拉开付玉，对着严沧恭恭敬敬道，“太子，您别听他瞎说，这就是那种能把白说黑的人，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太子多多谅解。”
　　比付玉和洛裴还小上几岁的严沧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付玉朝他狡黠一笑，随后对着洛裴大声道：“你信不？以后咱俩必然是大庆的栋梁。”
　　“又在说什么大话。”洛裴有些无奈，“如果说你是栋梁，那还真是抱歉，我可没看出什么苗头。”
　　付玉笑嘻嘻地一把勾住洛裴的脖子：“行了，你也别装了。皇上让咱们带小太子，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在朝中帮他稳固稳固基础嘛，怎么就不是栋梁了？”
　　洛裴有些尴尬地朝严沧笑了笑：“太子，您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脑子缺根筋，说话直了些……”一边解释，他一边大力掰开付玉的手，道，“滚滚滚，我还不想陪你送死。”
　　看着面前打打闹闹的两人，年纪更小些的严沧感到有些委屈：父皇虽然有这层意思，可你们俩是孤自己选的，孤只是想和你们一起……

　　朕只是想和你们做个朋友，可你们却一个个的背叛朕，付玉啊付玉，原来你从小就有如此心思，也不怪朕要削了你的权。可洛裴你……你怎么就和付玉站一块儿去了？呵……严沧握住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严妤的一只手，心道，妹妹你且放心，哥哥定是不会饶过那人的。

　　付玉忽然打了个喷嚏：“啊——啊欠！”
　　“你看你，我就说，要是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了，赶紧回屋，我去给你找大夫。”洛裴一边起身催促道，一边打算拉付玉起来。
　　“没事，再坐会儿。”付玉赖着不肯起来，“你别拉，我真没事！”
　　被这么一吼，洛裴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付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了些，毕竟人家也是好心，便带着歉意道：“对不住了，心里堵得慌……我不该吼你的。”
　　洛裴叹了口气，道：“我自然不会怪你，只是……你可别憋着自己……”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却不知从哪儿触动了付玉。
　　“砰！”付玉一拳砸在了石桌上，“憋着？怎么会不憋着？我恨不得早点把那人揪出来挫骨扬灰！”
　　看着今天情绪似乎有些反常的付玉，洛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轻点轻点，当心疼。”
　　付玉不知怎的，此刻竟生出了一肚子的无名火：“疼算什么，有个奸细混在我大庆才让人心烦，我恨不得，恨不得……”
　　洛裴伸出手，将其覆在付玉微微发抖的手上：“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满身怒气的付玉也没在意洛裴的小动作，而是一脸深沉地盯住洛裴：“你是不是心里有底了？”
　　“没有。”
　　“难道你一点都不急？！”
　　“可现在急了也没用，反倒容易让人抓住我们的破绽。”洛裴在付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人在做，天在看，到时候总能揪出他来……”
　　付玉一把甩开他的手，尖声道：“到时候到时候，你是让我等下去？等？怎么等？明明知道有个奸细就在宫里，不能彻查一番也就罢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受气？！若不是他，月娘不会受这等委屈，公主也不会昏迷不醒，皇上也不至于如此不信任我们！你若是怕了，那就让我去！”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洛裴一把拽住：“你发什么疯？！”
　　“放开，我没发疯，疯的是你！”付玉一个巧劲挣脱了开，“身为大庆的百姓官，在其位不谋其职，你有何颜面面对大庆的千千万万百姓？”
　　“阿玉！”洛裴喊住眼前的人，厉声道，“你冷静点，你想想你现在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让人家有所防备？”
　　“我……”付玉有些诧异，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跟点了炮仗一样……
　　付玉有些颓然地又坐了下来：“……对不起，我又冲动了。”
　　“你去休息。”洛裴看着付玉有些发白的脸色，心情一沉，直接命令道，“反正也是在家休息，这几天你也别想太多了，还有我呢。”
　　“再等等吧，天还没暗呢。”付玉有气无力地再次拒绝道，“坐会儿就好。你要是有事先去忙吧。”
　　洛裴见付玉执意如此，只好作罢：“那你早点进屋休息，外面凉……”见付玉无心再聊下去，便起身告辞。
　　付玉点了点头：“多谢。”

　　院中又只剩下一人，付玉懒懒地瘫在椅子上不想起来。
　　也不知躺了多久，忽然小腹没由来地一阵难受，像是要把人绞成一滩肉泥。继而下身一热……
　　付玉呆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惊恐地转头看了看椅子。
　　……
　　半晌后，她捂住了脸：居然是，居然是……
　　“将军！您可悠着点儿！当心痔疮！”
　　……付玉一脸悲愤地看向院门口：“谁在放——浊气？！”
　　见洛裴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身边跟着一位面生的人，付玉只好把最后一个不雅之字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将军，不是浊气，是痔疮。”那人快步上前，一脸关切道，“不过不用担心，这类病症主要还是调养为主……”
　　付玉忍无可忍，指着这个罗里吧嗦的人，向洛裴问道：“敢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府上的大夫。”洛裴笑得意味深长，“难怪刚才起将军的脸色就不太正常，感情是……”
　　付玉内心无比抓狂：不是痔疮是葵水啊！常年在外，干的还是“苦力活”，自己在这方面也就一直没怎么注意，因而葵水也是时断时续的，哪知这次竟然来势凶猛，看来是在家里过得太滋润了……
　　还没等付玉哀嚎完，就听这位大夫热心道：“将军不用害羞，既然如此，就让在下先检查一二吧。”
　　“不，不用……本帅说了不用！老狐狸你做什么……滚，滚开！”
　　当天，将军府上的人都听到了某院落里传来了一阵凄厉嚎叫，众人皆叹：不愧是习武之人，好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