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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章二十三 西门吹雪 ...

  •   云中村,东街口,裁缝铺。门牌:零五零六。
      这一段街面上都是些小而齐整的店铺。裁缝铺就在一家棺材铺与一家绸缎铺之间,店门关着,门边挂着一块写着零五零六的牌子,旁边还有一列奇怪的符号。这一路走来,他们已见到过许多这样的牌子,猜测这些应该就是云中岛用来表示数字的特殊文字。
      屋檐下挂着一盏残灯。
      陆小凤正要上前敲门,却被燕歌按住了肩膀。
      燕歌看着他,沉默地摇了摇头,便走到最前面,去敲店门。
      门却竟然没有锁,他敲了两下,就向里滑开了。
      里面似乎仍是漆黑。
      燕歌点起火折子,推门而入,陆小凤和花满楼跟在后面。
      裁缝铺与他们过去所见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堆着布匹,摆着成衣。柜台后没有人,他们只好继续向里走,掀开帘子,进了后堂。
      后堂要比前面宽敞许多,似乎就已是主人的卧房。
      然而房中桌椅箱柜一应俱全,唯独缺了一张床。
      没有床,墙角却赫然又是一具棺材。
      难道这里的人每天都是睡在棺材里的?
      ——棺材里可以放枕头,当然也可以铺被褥,同样也可以装点成一张很舒服的床。
      陆小凤想到这里,便拉着另二人又退了出去。
      贸然闯入陌生人的卧房,打扰人家睡觉,总归不太礼貌。
      燕歌便站在帘子外面,开口道:“请问有人在吗?”
      他轻轻地敲着门框,敲到第三下,棺材里果然发出了声响。棺盖缓缓地滑开,一个人就从里面坐了起来。
      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发披散,脸色白得像鬼。
      燕歌手中的火光也不禁一抖。他定了定神,才道:“请问,阁下可知道祝红英正在何处?”
      他口中虽如此问着,心中却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这个女人也许就是祝红英。
      三十三年前……祝红英倘若真还在世,现在也该是个老太婆了。
      她本该是个老太婆了。
      女人转过脸,望着他们,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在这里。”她的笑容甜美,又显得有些诡异,“我就是祝红英。”

      自称是祝红英的女人换过衣服,梳了头发,便举着油灯出来,微笑着对三人道:“你们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燕歌道:“你要等的是我师父邢老五吧。”
      祝红英怔了怔,道:“你师父……”她的神情渐渐地有些怅然,“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呀,我竟然都忘了。”
      燕歌道:“他年纪已经大了,三年前就已告老还乡,却又收到云中岛的请柬。我知道他还想来找你,可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所以,我就代他来了。”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会在这里等他。”
      祝红英沉默了一阵,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他有你这样的徒弟,就很好了。他还记得我,我已没什么……”
      燕歌道:“你真的是师娘吗?你为什么还这么年轻?”
      祝红英没有回答,却忽然道:“你的请柬呢?”
      燕歌道:“我的请柬是另一张。”
      其实司空摘星已经将邢老五的请柬交给了他,他现在带着两张请柬,但他并不打算主动说出来。
      他当然还没有对这位“师娘”放下戒备。
      祝红英慢慢地点着头,又道:“那么这两位又是——”
      燕歌道:“他们是我的……”
      他欲言又止,陆小凤却已微笑着接道:“朋友,我们是他的朋友。”
      燕歌点点头。他觉得脸上有点热,幸好光线昏暗,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祝红英道:“你们也有请柬吗?”
      陆小凤道:“有,我们是在路上交的朋友。”
      祝红英道:“那你们的请柬有指示吗?”
      陆小凤反问道:“这件事很重要吗?”
      祝红英沉吟片刻,摇头道:“你们跟我来。”
      她带着三人穿过后堂,走进了后面的院子里。
      院子大而空旷,似乎是附近的几家店铺共用,中间铺了石板,对面好像立着一块石碑。祝红英在前面领路,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走近那块石碑时,三人也就正好走到院子中央——
      院子中央的地面,却忽然裂开了一个大洞!
      大洞是圆形的,石板是从中间分开,向两边翻倒。
      地面走起来原本很结实,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脚下会忽然变成一个洞,而且是这么大的洞。
      三个人中轻功最好的是陆小凤,他也是离陷坑边缘最近的一个。
      即便以他的轻功,在骤然悬空,难以借力的情况下,也很难飞跃这段距离回到地上。至少以寻常的方式是做不到的。
      但他却还会一点秘技,是武林失传已久的“梯云纵”。
      只有使出梯云纵,他才能回到地面上——只要使出梯云纵,他就能回到地面上。
      他没有使。
      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在想到梯云纵之后,接着想到的却是燕歌和花满楼。
      ——离他最近的人是燕歌,花满楼在另一头。
      所以在那一刻,他选择扭过身子,一把抓住了燕歌。
      然后他笑了。
      因为他看到花满楼。
      花满楼也在同一时刻抓住了燕歌。
      无暇交流,也无须交流,他们一起用力,用尽全力,将燕歌向陷阱外抛了出去。
      然后更快地坠落。

      塌下去的石板很快又已闭合。
      那上面刚才还站着三个人,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石碑前的祝红英也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子里忽然间就只剩下燕歌。他呆站在那里,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种绝望的表情。
      他应该怎么样呢?感动?感激?热泪盈眶?
      可他此时心中所体验到的最强烈的感情却是绝望,只是绝望。
      的确已有泪水涌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不知这泪水之中,有几分是感动,又有几分是源于这种绝望。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朋友。
      他并没有不想交朋友,他只是不会主动去交,但他却没有过朋友。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朋友,热情得几乎让他害怕。
      可他心里又是不是已经在接受,渐渐地也已将他们当作是朋友?
      可是朋友——他们才认识几天,成为朋友又才几天?
      友情似乎通常是一种美好的、令人向往的东西,但它也会有沉重的一面。
      燕歌就在领会它的美好之前,先触及到了这沉重的一面。
      对于他来说,这是两条性命的重量,压在他的心头,沉重得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可他必须承受。
      因为牺牲与拯救已经发生,他无法麻木不仁,就只有承受。他已经在承受。
      燕歌擦了擦眼睛,绕过陷阱,走到祝红英消失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黄泉”两个字。
      他在附近仔细地摸索一阵,总算找到一块看来像是开关的活砖。但他将活砖按下去,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
      院子里也没有别的发现。他又回到裁缝铺翻了一气,依然别无所获,只除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更漏。
      更漏摆在后堂,祝红英卧房的桌边,十分昏暗的角落。奇怪的是,它似乎和桌子连成一体,燕歌无论使多大的力,都拿不起来。
      他甚至用刀去砍,更漏居然也毫发无损。
      他想起陆小凤讲述的在那条海盗船上发生的事,更漏、藤蔓、日记……还有林茂在众人面前化为白骨又粉碎的那一幕。
      难道祝红英也被困在了相似的循环里,也已……是个死人?
      “云中村里的都是‘死人’!”
      阿生的这句话也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陆小凤和花满楼呢?
      他们下了黄泉,又会不会也落到相同的下场,变成这村中新的亡魂?
      ——但他们也许还没有死,至少总不该简简单单地就摔死了。
      他又想起那个水池,想起云中村的地图。
      他们来时的入口在南边,走过的是南边的大街,而裁缝铺却离东边的大街很近。
      神山脚下有四个云下村,很可能也有四个山洞,对应这里的四个入口。
      东边的大街上会不会也有一个水池?

      这猜测当然很快就被证实了。
      燕歌已来到东边的水池之前,沉声道:“我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池中亮起一点红光。
      果然是一样的。
      燕歌想了想,又道:“和我一起来的两个人的位置在哪里?”
      没有回应。
      “陆小凤的位置在哪里?”
      “祝红英的位置在哪里?”
      都没有回应。
      燕歌不禁皱起眉,又想了一阵,才道:“这次从岛外来的人在哪里?云中村外来的人在哪里?不属于云中村的人在哪里?”
      水池中央响起了与南边相同的一个女声:
      “问题过多,是否要询问自由人的位置?”
      自由人……是指他们吗?
      “是。”
      水池中亮起了数点光芒,有红有绿。
      “红光和绿光不同的颜色,是什么意思?代表什么含义?”
      没有回答。
      燕歌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破坏这水池的冲动。
      红色的光点照理说会与他们更相似,可能就是佘老爷还有叶阑、汪海涛等人。
      裁缝铺附近却都没有光点。为今之计,也许应该先去找其他人,至少能打听到更多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
      燕歌绕着水池走了一圈。绿点有八个,而红点即使算上他自己,总共也只有四个。
      叶阑、汪海涛、佘老爷、佘夫人和那白衣少年,再加上他自己,为什么只有四个?说起来,之前他们在水池问路时,三个人也只显示了一个红点——距离太近的人就会被当成一个的话,难道佘老爷他们已找到了佘夫人?
      三选一,其中一个红点在东北方向,中央石柱附近,还在移动。他刚好也对那石柱有些好奇,便决定就先去那里。

      此时的佘老爷却还并没有找到佘夫人。燕歌选中的也不是他们。
      他正和白衣少年走在一起。
      事实上,他们进入云中村的时间并没有比陆小凤他们早很多。
      ——他们到达入口时,云中村里面好像还是“白昼”,琉璃天顶十分明亮,足以照明全域,街道上还有不少行人。他们一推开石室的门,所有行人就都忽然停下,转头看向他们。
      于是少年又关上了门。
      直到门外传来钟声,他们再次推开门,见到这里已变为“黑夜”,天顶熄灭,路灯亮起,街上也已空无一人,才终于从那石室走了出来。
      走出不远,少年敲开一扇门问路,谁知里面的人忽然袭击他们,少年便拔出了他那柄乌鞘剑,一剑就杀死了对方。
      好漂亮的一剑。
      佘老爷道:“你出了剑。”
      少年道:“是。”他凝视着剑锋,轻轻吹落了剑上的残血。
      这少年是天生的剑客。佘老爷不由得想。他看着自己那把剑的眼神,还有出剑杀人时的眼神……都亮得可怕。
      佘老爷道:“你已出了剑,我现在能否知道你的名字?”
      他当然也听燕歌说过这少年的事。
      少年收剑入鞘,似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复杂心绪,又看了他许久,才开口道:“西门吹雪。”
      现在知道这个名字的人还不多,以后却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江湖百年来最负盛名的一代剑神。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是他剑上的血。

      佘老爷久已不晓江湖事,只是西门这姓氏让他想起了燕北①的万梅山庄。他依稀记得万梅山庄据说是有个非常喜爱学剑的少主人……但他没有多问。
      他认为自己已是要死的人,好奇心也已淡薄,而万梅山庄无论和花家还是佘夫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就只是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了那个水池之前。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看,便问道:“‘花园’在哪里?”
      水池中亮起了一点绿光。
      佘老爷吃惊地看着。
      西门吹雪又道:“你是谁?”
      本不该有任何回答的,水池中却竟然响起了声音。
      女声道:“我在等你。”
      佘老爷忍不住道:“你怎么会知道……”
      西门吹雪却已转身,走向“花园”的方向。
      佘老爷只得跟上。

      “你已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佘老爷咳嗽一阵,又道,“但我却还是不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要管我们的事。”
      西门吹雪道:“我本就和你们没有关系。”
      佘老爷道:“没有任何关系?”
      西门吹雪默认。
      佘老爷怔了片刻,忽然笑道:“有趣,真是有趣。我已被人遗忘了好几年,只怕家里都已忘了我,这几日却忽然有人想要救我,又有人想要杀我。”
      “想要救我的人,多少还能找出一点理由;可你想要杀我……”
      西门吹雪打断他道:“我并不打算杀你。”
      佘老爷又怔住,道:“我以为……”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只是说,你该死。她更该死。”
      佘老爷苦笑道:“但你却要杀她?”
      西门吹雪道:“我本就是来杀她。至于你,你虽然也该死,却用不着我杀。”
      他忽又道:“他救你的理由是什么?”
      佘老爷想了想,道:“我是他亲戚。”
      西门吹雪停步,回头望着他道:“金陵花家和兰花堡,不是真的分家?”
      佘老爷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但也没有否认,只叹道:“你反应得太快,说得又这么肯定,倒真让我有些疑心你的身份了。”
      西门吹雪冷冷道:“他救不了你。”
      佘老爷咳嗽几声,叹道:“但我却还一定要见他一面。我的任务虽已失败,却还没有回报,我一定要请他为我传这份信,我才能安心地去死。况且……”
      他迟疑着,像是在思索。
      西门吹雪道:“况且?”
      佘老爷道:“况且他好像也不止是为了救我。”
      西门吹雪冷冷道:“他的用心未免也太多,他究竟想不想救你?”
      佘老爷摇头道:“想杀一个人,总需要一定的理由;想救一个人,却是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他又道:“你好像很关心他?”
      西门吹雪转回头去,继续走路。
      佘老爷道:“他恐怕也想从我这里了解到花家的秘密。”
      西门吹雪道:“他是花家嫡系,却要问你?”
      佘老爷道:“老家的子弟,若是涉足江湖,就不应该再知道了,他们这一代孩子又不少,放养两个不成问题。他还能察觉到这秘密存在,就已很不容易。”
      西门吹雪又走了一阵,才道:“为什么不能知道,难道让他们知道这秘密,会对花家不利?”
      佘老爷道:“谁知道呢。或许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吧。”
      西门吹雪抬头,望着黯淡的天顶,眼中似流露出一种忧郁,仿佛有些怅惘。
      他道:“你会告诉他吗?”
      佘老爷道:“也许吧。毕竟他已为了我,为了兰花堡和老家之间的联系,而帮助了我。再向他隐瞒,真的还有意义吗?”
      西门吹雪道:“假如日后,家族与个人的意志有所冲突,你认为他又会如何选择?”
      佘老爷失笑道:“你究竟是在问他,还是在问你自己?”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
      他只是久久地望着天顶,又低头凝视手中托起的长剑。
      他忽然道:“原来如此。”
      佘老爷道:“你明白什么了?”
      西门吹雪道:“琴声。”

      歌声,微渺的歌声。
      陆小凤躺在黑暗中,好似听到某处传来女人哀婉的吟唱。
      有人握起了他的手,低声道:“这里没有人。你没事吧?”
      陆小凤吐出一口气,道:“没事,你呢?”
      花满楼道:“我也没有,这垫子的弹性实在很好。”
      陆小凤笑道:“我都想在这里玩一会儿了。”
      他打个挺,二人身下的软垫便又摇晃起来。
      花满楼道:“燕歌还在上面呢。”
      陆小凤道:“所以我只是想想!”
      他爬起身,点亮个火折子,向四周看了看。这陷阱的底部并不太大,只用一个火折子就可以照见墙壁。
      花满楼也已站起来,道:“看来她并不想要我们的命……”
      话没说完,陆小凤又用力蹦了两下,花满楼被他带得险些站不稳,忙拉着他跳下软垫,无奈道:“你若是真的喜欢玩,等事情解决,我也可以回来陪你跳上半个时辰!”
      陆小凤笑道:“那倒不用,我只怕跳多了也会头晕!”
      花满楼道:“有出口吗?”
      陆小凤好奇道:“如果我不说,你要怎么知道?”
      花满楼摇头道:“有风。”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陆小凤笑道:“你指得真准,那里有道门,也是这里唯一的一道门。”

      门是石头做的,看来需要机关开启。
      墙上有个小小的方形凹槽。陆小凤看着这大小,想了想,便取出他那张请柬,刚好能严丝合缝地插进去。
      门也果然开了。
      陆小凤道:“难怪她要问我们有没有请柬。”
      门里又是个不大的石室,对面又是一道铁门。石室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把椅子和一个人。
      祝红英就坐在那把椅子上,掌着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们走了进去,石门就立刻在身后关闭。
      祝红英道:“这里是黄泉,也就是鬼门关。”
      陆小凤道:“刚才是你在唱歌吗?”
      祝红英没有理他,又道:“要想从鬼门关回去,就进我身后这道门。”
      陆小凤道:“门后是什么?”
      祝红英道:“地狱。”
      陆小凤道:“从鬼门关回去,却要经过地狱?”
      祝红英道:“闯过地狱,才有资格回去。”
      陆小凤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下来?”
      祝红英道:“我没有骗你们,我本就要带你们来这里,你们不该将他扔出去的。”
      陆小凤冷冷道:“鬼门关和地狱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没有人会愿意来的。”
      祝红英道:“人越多,闯过去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陆小凤道:“你倒是还很为我们着想!”
      花满楼道:“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带我们下来?”
      祝红英道:“从地狱里爬出去,才能获得自由,这就是规矩。”
      陆小凤盯着她道:“谁的自由?”
      祝红英忽然笑了,道:“我的自由。”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
      祝红英淡淡道:“这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我倒是很感谢你们能将他扔出去,这样我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而你们现在却已没有选择。”
      陆小凤道:“哦?”
      祝红英道:“我保证,除了我身后的这道门,你们绝不会找到第二种离开这里的方法。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又道:“如果真能死在这里,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鬼在这里都会发疯的……要是你们真的能闯过地狱,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很感谢你们。”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认为已经没有什么好说。剩下的话,都可以留到他们闯出鬼门关之后。他相信至少到了那时,祝红英会更愿意开口。
      他已走到地狱的入口前,按照祝红英教的节奏叩响了铁门。
      花满楼跟在他身后,转头问道:“燕歌在上面会有危险吗?”
      祝红英道:“他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有事。”
      花满楼苦笑道:“这只怕很难。”
      祝红英道:“你可以为他祈福,而我,会在这里为你们祈福的。”
      陆小凤已放下了手,石室内响起机括转动的声音。
      铁门在吱嘎的响动中滑向一侧,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陆小凤忽然道:“我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过几遭,可地狱却还没有下过。”
      花满楼道:“那你正好可以体验一下。”
      陆小凤道:“你说这里有没有机关?”
      花满楼道:“连你都看不出,我一个瞎子,又如何能知道?”
      陆小凤笑了。他听到祝红英吃惊的吸气声。
      他道:“既然不知道,那就走吧!”
      花满楼点头道:“反正有没有机关都要走的,也不能不走。”
      陆小凤道:“我只希望这次我们再掉下去,下面接着的最好不是一口油锅!”
      花满楼也笑了,道:“最好还是一个软垫,能让你在上面玩一玩?”
      陆小凤大笑道:“那样最好不过!”
      他已迈开步,跨过鬼门关,大步走进了地狱里。
      花满楼跟在他身后。

      (敬请期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章二十三 西门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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