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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十五 云中岛 ...

  •   火。
      他置身火海,茫然四顾。
      他无法呼吸……他几乎已不想呼吸。
      他抱着血红的披风,跪倒在地上,像一条搁浅的、濒死的鱼,没有眼泪,只是绝望地抽气。
      “……陆小凤……陆小凤……”
      遥远的声音。遥远的呼唤。
      那声音——两个人的声音——已完全嘶哑,竟好似比他还要绝望似的。
      “……陆小凤……陆小凤……”
      他已没有任何力气,他只想死在这里,他再没有起身的力气了……
      可是那两个声音一直不停。
      他们喊得越来越慢,好像已越来越难发出声音。
      但那声音却始终没有减弱,始终还清晰地传到他的耳里。
      陆小凤、陆小凤。
      他忽然流下泪水。
      他终于流下泪水,也终于站了起来。
      他用披风裹住脑袋,慢慢地迈开脚步,慢慢地跑了起来,直到冲出火海。

      有人温柔地抚过他的眼角,擦掉了泪水。
      陆小凤闭着眼,忽然道:“我有时真疑心你是不是真的看不到。”
      花满楼就躺在旁边,闻言凑到他耳畔,微声道:“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你的呼吸声变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陆小凤已紧紧地闭上了嘴。
      小船还在波涛中摇晃。他当然已记起自己正在一条船上,船上有很多人,有几个的耳朵虽不如花满楼好,却绝对也听得到他在这边的动静。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时他才发现,花满楼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而他的手也紧握着对方的,不知用了多久的力,已僵得失去知觉了。
      他连忙松开了手。
      他的手又麻又痛,花满楼肯定也是一样。但他睁眼时,却看到花满楼脸上的表情。
      一种温柔又安静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真的在温柔地注视着他似的……
      那样的表情让他觉得,哪怕他紧抓着这只手三天三夜,对方也绝不会想要挣脱,也只会用同样坚定的力度,反握住他的手三天三夜。
      陆小凤没有说话。
      他还能够说什么?
      他们之间似乎已什么都不必说。
      于是他坐了起来,举目四顾。
      海上又将日出。
      陆小凤望向东方遥远的天边,也就在这时看到了岛——在海的尽头。天色已亮了,海的尽头是乳白色、薄纱般的云雾,很快被朝阳染成了金红。红霞生晴光,在一片出尘的霞光里,云端之中,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了一座岛的影子,真如传说中的仙境一般。
      陆小凤似看得呆了。他的额角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却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头痛。
      “花满楼……”他喃喃道,“我真希望你能看到。”
      “日出吗?”花满楼有些纳闷。
      “是岛……”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满楼已坐了起来,叶阑和佘老爷也坐了起来。
      “在那边。”陆小凤指给他们,“在云霞里,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恐怕也就是这样了。”
      接着坐起来的是说书人,他揉着眼睛,不满地嘟哝道:“这可不是什么仙岛。”
      陆小凤又推了推睡在他另一旁的燕歌:“你怎么睡得这样死,起来了,我们到了。”
      花满楼微笑道:“养伤的人总该多睡一睡的,他前两天又没有睡好。况且能在这里睡得这么沉,岂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他说完,却又扭过头去叫花清露,“二姐,起来看仙岛了。”
      燕歌不耐烦地爬起来,看了看天边,本想抱怨两句,但对着这景色,一时也有些开不了口,只得叹了口气,转向说书人问道:“那就是云中岛吗?”
      说书人长长地嗯了一声。
      水娃是最后起来的,这在海边长大的小孩,竟也高兴地蹦跳了好几下。
      “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唉,又遇到这么多生人,这么多吓人的事,好想赶快回去休息啊!”
      佘老爷笑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出来?”
      水娃道:“我好奇!”
      陆小凤道:“难道别人就不好奇吗?”
      水娃得意道:“那些大人好像不喜欢外人。只有我们小孩子好奇得要死,他们却偏偏都帮不上忙,只有我能出来。”
      说书人道:“云中岛从前不欢迎外人,村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直到这几十年,神君才改变口风,所以老一辈的人,还都对外人比较排斥。”
      陆小凤道:“为什么?”
      说书人道:“我不知道,但三十三年前是云中岛第一次正式现世。”
      陆小凤笑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说书人摇头道:“神仙的旨意,凡人总是很难揣摩的,我毕竟还不是神。”
      陆小凤道:“听你讲话的语气,就算不是神,好像也已很了不起的样子!”
      说书人喃喃道:“又有什么用呢?”
      燕歌道:“这还要漂多久,我们要不然划过去?”
      陆小凤想了想,同意道:“早点上岛也总没有什么坏处。”
      他拿起船桨,又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你内力高,老怪物,你去出力吧,我来调整航向。”
      花满楼失笑道:“你武功不比我高?那你又是什么,小怪物?”
      陆小凤悠然道:“你可以这么说,奉承话我一向还都很乐意听!”
      花满楼道:“那小怪物要管老怪物叫什么?”
      陆小凤笑不出来了,他瞪了花满楼一眼,道:“当然是叫乖徒弟。”
      花满楼也笑不出来了,摇头叹道:“你不过用半个月教我一招,却要占我一辈子便宜!”
      他缓步走到船尾,催动真气,小船便慢慢地加速朝云中岛驶去。

      等叶阑接过花满楼的班,燕歌又接过叶阑的班,他们才总算靠近了云中岛,在途中也看清了岛屿的轮廓——最中央似乎有一座神奇的高山,山势就像是被拦腰切断一般,半山腰往上是十分平滑的断面。
      小船靠岸处是一片乱石滩,远处是一小片树林,与嶙峋的高崖。太阳已悬上崖顶。众人各自打点行装,陆续跳下了船。
      陆小凤抖了抖披风,道:“这海边怎么这么冷?”
      花满楼道:“叶公子……”
      陆小凤扭头望去,叶阑站在最前面,朝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就此别过。”
      燕歌道:“你要去哪里?”
      叶阑和气地微笑道:“我之前在船上说过了,我要去云中村。”
      燕歌上前两步,还想再问,却被叶阑打断:“希望开宴时还能与诸位再见。”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踏着那飘逸的轻功步伐离去了。
      燕歌道:“你……他,知道去云中村怎么走?”
      陆小凤淡淡道:“看来是知道的。白云城本处南海,有心调查的话,对这岛上之事多一些了解,倒也很正常。”
      花清露道:“他只是没有告诉我们而已。”
      说书人捋着胡子,忽然道:“老朽也该走了。”
      燕歌道:“你又要去哪里?”
      说书人笑道:“殊途同归。”
      他从怀中取出两枚淡紫色香囊,放到了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手上,又笑道:“我观你二位印堂发黑,登岛后恐有劫难,此符专挡灾劫,二位务必贴身保藏,万不可遗失。”
      陆小凤皱眉道:“什么劫难?”
      花满楼稍闻一下那香囊,又凑近了去闻,迟疑道:“这里面……我只闻到了兰花的味道……”
      说书人淡淡道:“会被几百号人围杀的那种劫难!”
      他朝众人摆了摆手,便也转身走向内陆。
      他走得看起来并不快,却很快就走出了很远,又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岸边于是只剩下了五个人。
      这剩下的五个人面面相觑,而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水娃呢!”
      花满楼道:“我听不到……这里已没有第六个人的声音了!”
      燕歌道:“这怎么可能!”
      陆小凤已飞掠出去,将小船和周围几块大的礁石都看了一遍,沉着脸走回来,摇头道:“没有……”
      佘老爷咳嗽几声,喘息道:“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也不会什么武功……”
      花满楼走近他道:“你不要紧吧?”
      佘老爷道:“没事,只不过没有药了……下次毒发恐怕还有两三日。”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另一条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上岛,如果能知道佘夫人的去向就好了。”
      陆小凤摸着胡子,喃喃道:“这一路上已发生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水娃消失便消失了罢,可是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走呢。”
      花清露道:“这海边很冷,我们先且向里,走一步再看吧。”
      陆小凤应一声,便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递给她。

      他们朝着高崖的方向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穿越乱石滩,来到高崖下的树林之前,五个人却都陆续停下了脚步。
      燕歌从队尾走到了最前面,眉头几乎要拧出一个结来。
      他迟疑道:“这,这里……”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这里不但没有变得更暖和,反而像是更冷了!”花清露已裹紧那件披风,佘老爷也抱住了胳膊。
      花满楼道:“前面是一片树林?”
      陆小凤道:“是!”
      花满楼苦笑道:“我闻到了……白桦和松树的味道。”
      陆小凤道:“你的确没有闻错!”
      花满楼道:“还有秋天的味道。”
      陆小凤道:“对极了,是不是北方的秋天?”
      花满楼只得道:“对极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桦树与松树伴生的树林,泥土潮湿、漆黑,边缘铺着一层红色的松针,就像一条长毯上镀的花边。
      佘老爷在不住地咳嗽着。他自从上岛,就好像咳得更厉害。
      有咳病的人若是在北方,天气寒冷而干燥的时候,总是会咳得更厉害的,所以他们通常都喜欢到南方生活,南方的气候润泽,对心肺很有好处。
      ——但这里却已是南海,最南方的南海!
      花满楼的靴子踩上泥土,便蹲下身,捻起一小块,放在鼻端嗅了嗅。
      他沉吟着,慢慢道:“我曾经去过一次关外……我觉得,和那里的泥土比较像。”
      燕歌挑眉道:“你还去过关外?”
      花满楼笑了笑,道:“访医。”
      燕歌道:“哦,每个地方的泥土都不一样吗?”
      花满楼道:“同一个地方的泥土也会不一样的,所以这只是一种感受。”
      他又摸了摸地上的松针和枯叶,方起身叹道:“无论如何,我都感觉我自己正呆在北方,至少是黄河以北。”
      燕歌道:“这里的草木叶片都很小、很薄,颜色也浅,正枯黄落叶,也像是生长在北方的样子。”他顿了顿,“据说从前也有人是在仲春登岛,岛上却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所以……”
      陆小凤苦笑道:“所以我们最好做好下雪的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我们总知道水娃他们的村子就在所谓的神山脚下,而云中君和神官住在山上,我想应该就是最中间的那座‘半山’。”
      说话的是陆小凤。
      花清露道:“那座山虽然看起来像是只有一半,却已是岛上最高的山,比其他的山都还要高。”
      花满楼道:“那么我们就朝那座山走?”
      陆小凤道:“也许要先绕过眼前的这一座!”
      这处高崖他们或许还能爬上去,花清露和佘老爷却绝无可能,遑论燕歌也受了伤,行动不便。
      燕歌道:“水娃的村子应该是在南面,我们向南绕吧。”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
      燕歌道:“汪海涛告诉我的。”
      陆小凤好像才想起来这一茬,道:“他真是官府的密探?”
      燕歌点头。
      他们已转向南,再度踏上旅程。
      陆小凤笑道:“看来我毕竟是高估了自己,想不到也有走眼的一天!”
      燕歌摇头道:“影捕本来就是江湖人,像他这一种,通常也只不过是定期向门中交汇报,领俸禄,极偶尔才出一次任务。你若还看得出来,才真是不可思议。”
      他又看了花满楼一眼:“那船上的什么事好像都能被你听到。”
      花满楼微笑道:“也许是那条船太小,人也不多。值夜的人又总是喜欢乱走,尤其就喜欢朝有声音的地方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停下了,表情也忽然变得很奇怪。
      “什么声音?”他喃喃地问,“鸟……?”
      “在天上!”陆小凤已看到那云团前的一个黑点,他本以为是普通的鸟,但它却好像正径直朝几人俯冲过来。
      很快,他也听到了一种尖锐又嘶哑的唳叫,除此之外,却好像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尖叫!
      那应该算是一只巨鸟——姑且算是一只巨鸟,有鸟的身躯,鸟的尖喙,只是那尖喙却长在了一张人脸上!
      而这人面鸟兽的身上竟还套着一层鞍,鞍上骑着一个人,一个正在尖叫的人。
      水娃!
      水娃正抓着鞍前的把手,惊慌地大喊:“你们快趴下!”
      人面鸟在靠近时展开了双翼,便有一阵狂风向众人席卷而来。
      他们当然不会趴下,陆小凤带着花清露,花满楼带着佘老爷,众人各自闪到了两边。陆小凤本想拼一拼,看能不能翻到鸟身上,却看到那怪鸟竟然没有爪子——原本应是利爪的位置,却赫然长着两条并行的、薄刃向下的尖刀!
      刀锋,刀风。
      刀风在地面留下了四条刀痕。
      人面鸟没有落地,而又再度攀升,在半空盘旋。
      “你们没事吧?”水娃的声音自空中落下。
      “若是听你的原地趴下,这会儿说不定就有事了!”陆小凤忍不住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娃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我没想到……我以为我能控制好它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已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水娃道:“我忘了说——我忘了告诉你们,要到‘桃源’去!”
      陆小凤道:“什么是‘桃源’?”
      水娃道:“提示早就已给过你们了,祝你们好运!这岛上最近变得很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陆小凤还想再问,人面鸟却已载着水娃,又向来时的东南方飞走了。
      而他们也就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
      花满楼是表情最迷茫的一个,他迷茫地问:“刚才……水娃乘着的究竟是什么?”
      陆小凤苦笑道:“一只人面鸟身的怪物,长着一张人脸。而且没有爪子,爪子的地方长着两把刀!”
      花满楼吃惊道:“人脸……两把刀?”
      陆小凤道:“每一边长了两把,看起来倒也可以用那两把刀站在地上!”
      佘老爷道:“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我活了三十多年,遇到的难以置信的事情,只怕都没有这几天加起来的多!”
      燕歌的脸色也很难看,道:“怪物……也许是上古的异兽,就像山海经中记载的那些精怪异兽一样,想不到竟真的会存在?”
      他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又道:“郭璞,说起来他也曾为山海经注……”
      众人一时皆沉默下来。
      花满楼道:“不知道另一条船是不是已经上岛,又会在哪里上岛。”
      花清露道:“你们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了吗?”
      这却是眼下最实际的问题。
      燕歌紧皱着眉,喃喃道:“提示……对了,对了,我几乎都忘了。我们最开始来到陵水,找到陈太公的时候,他是不是在钓鱼?”
      陆小凤的眼睛也亮了,道:“我也记起来了,那里并没有什么鱼可钓,那他又为什么要坐在那里钓鱼?”
      燕歌道:“还有什么……屏翳宫,雨师,谓之屏翳,寿宫也都是九歌、云中君的典故……”
      花满楼忽然道:“请柬,‘云中仙山,待君飞度’,为什么是‘飞度’?”
      燕歌沉吟道:“飞度……一夜飞度镜湖月?海客谈瀛洲……啊!”
      他负手踱步,曼声吟诵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陆小凤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一字字道:“云霞明灭。我们看到云中岛时,不就是云霞明灭。”
      燕歌继续道:“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佘老爷道:“东南!”
      燕歌道:“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花满楼道:“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澹云宫。”
      陆小凤笑道:“说得太远了,按这诗来的话,我们接下来应该是要向东南找镜湖!”
      花清露忽然道:“那‘桃源’呢?这首诗里有桃源吗?陈太公又为什么要在那里钓鱼?”
      那厢正说得兴起的三人都愣住。
      陆小凤摸着胡子,思索道:“桃源,我只知道陶公写的那个桃花源……”
      燕歌道:“桃花源记……”他口中念念有词,极快速地背着《桃花源记》的内容,“林尽水源便得一山……不对,太远了……缘、溪、行……缘溪行,剡溪?”
      陆小凤不得不点头道:“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花满楼道:“你们却记不记得太公和水娃的房间?”
      陆小凤一拍手道:“对,我还和你说过,那房间里有琴有画有棋,每一样都不像是太公会感兴趣的东西!”
      花满楼笑道:“我还将那琴的弦给弄断了……”
      燕歌道:“现在想来,太公这个人,就是来给我们送提示的。画上留了一个‘山客连’的印,我之前便想过,会不会和那个‘连’有关。”
      陆小凤却道:“这恐怕不是我们现在的重点。琴和画都可以只是装饰,那房里最不常见的应该是沙盘。”
      花满楼嗯一声,道:“这种东西我还只在三哥的书房里见过。你们有人注意那上面都摆了些什么吗?”
      陆小凤苦笑道:“我倒是看了几眼,只可惜也看不太懂!”
      燕歌和他对视一眼,也只有摇头。
      他沉默片刻,又迟疑道:“我还有个有些牵强的想法。我老家在太康,古时曾叫陈郡,陈郡谢氏,你们可听过?”
      花满楼缓缓道:“你是说……‘谢公’的那个谢氏?”
      燕歌道:“不错!陈郡谢氏,你说,会不会陈太公就是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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