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新传》女夫子

39、故人来

　　鄂硕一句话，我觉都没得睡了，来不及抗议，直接被人提到了马上，啪的一鞭，马狂叫起来，扯开了蹄子狂奔起来，马上我惊慌的尖叫声在深夜里显得无比的凄厉。
　　没有人英雄救美。
　　等马慢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发白，我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从嗓子眼只会发出鹅鹅鹅的单音调了。
　　鄂郡下了马，还没来得及替我解缰绳，我就从马上斜溜了下来，四仰八叉摊在草地上，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格格——”鄂郡不知道从哪里捞来了水滴到了我的嘴里，我忙咕咚咕咚的下咽。
　　水下了肚，又摊了一会，这才感觉自己又是个人了。坐起来，往嘴里填了东西，手脚慢慢的有了劲，拿起鞭子，啪的一下猛地抽向马，可怜的马疼得不知所措，挣开了缰绳，一会儿就跑的没影。我拍了拍手，冲马消失的地方咯咯地笑。没有了这四条腿的畜生，老子的日子要好过多了。
　　“格格，你这是做什么？”鄂郡慌忙问。
　　斜了他一眼，“没马了，我就不用受罪了！”
　　鄂郡哭笑不得，说：“格格，你把马赶走了，那我们怎么到盛京啊？你知道从这里到盛京有多少路程吗？”
　　鄂家格格说：“我不管！反正我是不骑马了！你给我想法子弄辆马车过来！格格我要坐车打道回府！”
　　这下鄂郡真的快哭了，说：“格格，这里前不着村后不连店的，你让我上哪里弄马车去?”
　　鄂家格格无话了，靠了树坐下，叼了一颗草到嘴，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前后左右，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从地上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用手指向远处，大声尖叫：“看！马车——”
　　鄂郡也赶紧爬了来，朝南方看去。那边黄沙滚滚，在路的尽头依稀看见一辆马车爬上了地平线，正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
　　鄂家格格拍手大笑，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笑得格外的张狂，边笑还边拉了他打转，还边怪叫：“鄂郡，你看那是马车！呵呵！马车，马车耶——”
　　马车由远至近，我连忙挥手，大声叫喊：“马车，马车快点停下来——”
　　话音都没有落，马车格达一下就从我的面前过去了，赏了我一脸一头的灰。
　　格老子的，什么世道？一点爱心都没有！我吐了一口满嘴的灰，在心里恶骂。
　　“格格，我们走吧！你骑我的马，我牵着马走吧。刚才那车一看就知道车主是有急事在身，所以车才跑的这么快的，人家是不会把马车让给我们的，况且驾车的马不是寻常的马，是非常难得一见好马，一般只有官宦世家才有这样的好马驾车，就凭我们身上的银子是绝对买不起的。”鄂郡看我踌躇的样子，又说：“格格，您放心好了。到了前方的城镇，我一定给您买一辆顶好的马车！”
　　“我才不骑你的马！再骑啊，我就没命享福了！你骑马吧，我走路！”我十分体贴鄂家的这位小兵，还是叼了一根草到嘴，甩开两条腿开始步行，鄂郡牵着马，赶紧走到后面，一边赶马，一边叫：“格格，格格，你还是上马吧。这路可远着了，就凭您这速度，天黑都到不了前面的驿站。”
　　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正走着，前面突然黄沙滚滚，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满脸满身又被蒙了一层灰，朦胧中，看见自己前面突然多了个庞然大物，再眨眼，才看清楚，那是一辆马车，心儿顿时开始唱歌。
　　马车啊——
　　马车上有人下来了，很高，走近了，发现来人不仅高大，衣着华丽，长得也是一表人材的，再眨眼再看，哎哟，这小哥长得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帅啊，剑眉星目，健康的麦色肌肤，配合那一身的素雅又不失高贵的衣服，整个人就像画里的人。
　　就是目光不怎么友善。
　　还有，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好面熟啊？
　　哪里见过？
　　再往已经掀开的轿帘里探了探头，里面也坐了一人，年龄和面前这位差不多大，就是比他略显白净，略显斯文，那人冲我微微一笑，潇洒得摇了摇手中扇子。
　　扇子——
　　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心里的原本欢快的歌声哀怨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遇上了这两小屁孩？
　　“怎么样？看够了没有？”面前那位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拿来！”把一双大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拿来？我怎么拿来啊？到了我的手上的东西，还想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更别说那玉现在不在我的手中。
　　我一脸白痴，“什么？”
　　“少装蒜了！董小宛，拿来！”那小帅哥恶狠狠地说。
　　冲他们拱了拱手，我说：“这位公子，不知道你所言何事？在下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还有，在下姓鄂不姓董？”
　　“你——”他气得用手指了我，说：“董小宛，你以为你换了男装，我就不认识了？告诉你，你扒了皮，我都认识你！”
　　“是吗？公子，你认识我？我们以前有见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好的品质几乎没有，坏的几乎样样精通，装傻的本事那也是一流的。再说了，你能认出我？你认识我个头！老实说换了这身军装，经过一晚的颠簸，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你还能认得我？我唤了鄂郡来，递了他一个眼色，对面前的那小白兔说：“鄂郡，你有认识这位公子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鄂郡马上明白了过来，说：“公子，这两位我们真的没有见过。”
　　我抱歉一笑，说：“公子，这鄂郡是打小就跟了我的，记人的本事是一流的，他说没有见过，那就一定没有见过！”
　　他恨得直咬牙的，都想伸手过来抓我了。
　　“博果尔——”车上那人突然叫道。他也下了车，冲我走了过来，也细细地打量我，我半低了头，歪着嘴，翻着眼，嘻嘻地笑。
　　——几天不见，这小兔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尤其那皮肤，白白滑滑的，比女人还女人，真想掐一把啊，呵呵——
　　他看见我笑，他也微微一笑，拉了先前的那个，说：“博果尔，我们是认错人了。”又对我说，“这位——公子，打扰了！”
　　“啊哟，不打扰，不打扰。”我说，见他们要走，连忙拦住了，说：“两位，你们是不是找一位姓董的姑娘啊？这位董小姐，是不是跟在下十分相像？”
　　“是又怎么样？”那个叫博果尔的翻了我一眼。
　　叹了一口气，我哀伤起来，说：“这就对了。两位说的这位董姑娘八成就是我的同胞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