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新传》女夫子

28、流寇

　　一脸阴笑的马脸大人笑着说：“这位一定是柳如是柳姑娘了，姑娘的消息不知来自何处？边关战事紧张？我等镇守边关，怎么一点都不知晓？呵呵，真是笑话，这鞑子早被我们总兵大人赶了回去！现下辽东一片繁荣，姑娘若不相信，何不一同去看看？顺便欣赏一下边关的风景。”
　　“好啊！”他话音才落，一个尖脆的声音立马叫道。
　　我回头一看，说话正是和我打架的那个小丫头，她满脸的期待，正看着柳如是。瞟了她一眼，我慢慢地说：“边关，荒蛮之地，路途遥远，有什么好看的？”
　　那小丫头的脸色又变了。
　　马大人眼睛一亮，走到了我的面前，说：“这位一定是董小姐了。”他围着我转了一圈，露骨的眼光，浑身散出的气息都令我讨厌，说话时他偏贴我的极近，“董小姐怎么知道边关是荒蛮之地呢？怕是道听途说吧？为何不亲眼见识一下呢？”
　　我皱了眉头，正要发作，柳如是突然笑着说：“马大人，小宛妹妹没有其他的意思。那边关之地，真的是路途太远，我等小女子，怕是吃不了这路途的苦。我看这边关之游，还是改日吧。”
　　那马大人笑容飞快收尽，看着钱谦益，钱谦益笑了，说：“你看，马大人，我料的没错吧，她们都不愿意去。我看这边关之游，还是等我们准备充分了，再前往，也不迟。”
　　马大人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这样，那我等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钱谦益松了一口气，柳如是也皱了眉头，说：“怎么让这样的人也上了船？”
　　钱谦益说：“这不是偶遇吗，这马大人以前在朝廷上见过的，如今他过来，我不可能赶人吧。算了，如是，人都已经走了。”
　　“我是觉得奇怪，这人说话到底有几分真？人人都传，边关战事吃紧，他竟说那里一片繁荣！怕是别有用心吧。”
　　我看见那马大人下了船，恶心的感觉这才平复些。太阳西落，开船了，船上的花灯三三两两的亮起，画舫上又开始酒醉灯靡的夜生活。不喜欢杯来酒去的场合，我还是找了个理由，躲到了一边。倚着船舷，一个人看天，看水，看夜色，一个静静地想。
　　我有些想家了，是不是该回去了？翘着嘴角，笑自己，好容易出来一回，又没有人管着，这地还是我称王呢，急巴巴的回去做什么？讨骂吗？回去又要相亲了，厌烦的很，女人为什么非得要嫁人？想想那柳如是，想想她——既然要定了，怎么可能不倾尽一切？
　　怕，凄凉，无奈。女人是不是都会这样？不嫁人，该有多好啊。
　　“原来，你在这里。”有人说笑着靠近。
　　扭头看，一袭白衣，眉目俊朗，玉树临风，冒大公子过来了。
　　“怎么呢？”他诧异的问，一手伸出欲抚我面，我别开，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愣了一会，握成拳头，慢慢的缩回，还是一脸的笑，“怎么呢？”他问。
　　“没怎么啊！看月亮呢。”我说。
　　他也靠栏看，“是啊，这月色真美。”他无聊的说。
　　我望天，打了个哈欠，“我想休息——”
　　他拉住了我的胳膊，月亮下，那脸柔和无比，目光深情似海，“小宛。”他叫我，“无论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他斯斯文文，小声说话的样子格外像大学里学生会主席，就差一副眼镜了，我嘻嘻一笑，“好啊，知道了。冒公子，小宛告辞。”挣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
　　船突然晃了一下，我扶住栏杆，才没有倒地，身后却传来咚的一身巨响。
　　呆子——
　　我一扭头，突然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恶心顿起，条件反射，挥手就是一拳——最讨厌臭男人抱我了。
　　又是一声巨响，地上倒了两个人，那冒大公子的白色身影旁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蒙着面，正摸着下巴看着我，那尖细的眼睛似蛇蝎。
　　蒙面大盗！！！
　　我心里一阵哆嗦，后退几步，慌了神。突然冒辟疆翻身扑向蒙面大盗，“小宛，快跑——”他声嘶力竭的叫喊道。
　　我提着裙子往船里跑，边跑边叫喊：“来人啊，有贼——”
　　推开厅门，一片寂静，大厅里歪歪斜斜的倒了一片人，没倒的几个穿着一身的黑衣，提着大刀，蒙着面，齐齐的回头看我。
　　头炸了，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TMD，真的遇贼了！！贼还N多呢！GO——
　　转身，前面一拧着明晃晃的大刀的蒙面贼堵住了去路。
　　靠！你母亲的！
　　我提着裙子，跳下了栏杆，水花四溅——
　　还好，姑奶奶我是游泳健将，淹不死的。湖水冰冷，头脑也浇的清晰无比了，这黑天黑地的自然不能瞎游，反正那些人看不见我，暂时藏住身子，抓牢船，定定神。
　　“谁跳下去了？”船舷上有人在大声的问。
　　“好像——是——是那个姓董的丫头——”
　　啪——
　　“怎么办事的？”那人大声吼道，“这姓董的丫头是这群娘们当中长得最标致的，若能卖到关外，一定能得不少的银子！你怎么能让她跳了湖的？”
　　“大——大哥，不是我，是她自己跳的——”
　　啪——
　　又是一巴掌，“那你还不下去捞人？”
　　“大哥，这黑天黑地的，你让我怎么捞人？再说，那姓董的小丫头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这湖水又冷，跳下去，哪里还有个活头？捞上来，也是个死人啊！”
　　船舷上多了几个人影，正往湖里张望。我连忙往水里缩，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呸——”有人往湖里吐了一口唾沫，“还真可惜呢——”
　　“可惜啥？”有人笑嘻嘻的说，“就算没有了那姓董的小丫头，剩下的也个个都是绝色，够我们兄弟发财的了——”
　　“说得倒是！”那带头的又说道，“老子在吴三桂的手下受够了闲气，为他做牛做马，不给升官发财不说，还开了老子的公职！老子把这群小娘们贩卖到了关外，比在他吴三桂手下干上一辈子要强多了！兄弟们，以后大伙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有人欢呼叫好，瞧这声势，这伙人人数应该不少。
　　“咱们以后就跟着马大哥了——”有人叫。
　　马大哥——，吴三桂——？
　　我慢慢探出头去，那伙人已经拿下了面罩，明亮的月光下，带头的那个果然有一张奇丑的马脸！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