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豪》青翰白蘋

19、白露为霜一

　　李编辑爽朗笑上两声，“哈哈哈，既然谭渊先生说了，那我也不多绕关子了，和年轻人说话就是爽利。”

　　“您一直在学堂里念书，或许还不知道您这书已经火了，不说别的，昨儿我上茶馆去，转了好几家，说书先生讲得就是您的书。您这书我是真看好，实话说，我们京文日报虽说发行量也不错，但终究只是在北方这一个地儿，您这书，只要推得出去，在全国都能火的起来。”

　　徐则渊：“李叔，您的意思是？”

　　李编辑：“编印成册，在全国的书店里卖。不过，要是成册的话，现在的字数一册是够了，两册还缺些，我们想先印第一册试试水，不过您这第二册也得准备着了。”

　　徐则渊：“李叔，还缺多少字？”

　　李编辑：“一册书是十万字，大概一个月后第一册书能印出来，就按一个月后已经发表的字数算，还差五万字。”

　　徐则渊听了算一算，就算是把自己所有的存稿加上，也还要再写两万字才能追平，还要再攒些存稿，一个月的时间，应当可以。

　　徐则渊：“李叔，一个月时间可以。”

　　李编辑爽朗笑出声来，“好好好，先生的书如今读者越来越多，往报社寄的信也愈发多了，之前您忙着学业没敢叨扰，现下问问您，这信是给拿过来还是报社给处理了？”

　　徐则渊听罢才想起来这一茬，写了这么久，他也没有想到过读者来信，“我想看看，李叔，中午我让人去取一趟。”

　　李编辑摆摆手，“不用了，这么小的事情，我让小吴给送过来就是。”

　　中午留李编辑一同吃了饭，徐则渊回房去赶稿。府里新采买了几个下人，一个厨子，一个浆洗的妇人和两个小厮，人都是徐英挑的。除了厨子是签了个长工合同，其余的都是直接买了卖身契。

　　徐则渊只见过那个厨子一次，那两个小的说是跟在徐定身边学着，也没见过。

　　徐则渊之前上课的时候总是下一场雨，出几天太阳，天气温度一直不甚热，赶上早上刮风时候，还要在衣服里穿个小布背心。如今放了假，日头一天比一天出来的早，连着晴了半个月，晒得地面干得像刚出炉的酥饼，一脚踩在地上就是一阵灰。

　　中午吹的风也是一阵阵干热，也就晚上半夜和早上太阳没出来那会儿有点凉丝丝的气，天气热得吓人，连徐则渊养的那两条狗也不甚动弹了，白日里成天地躺着，到了夜间在院子里闹腾。

　　徐则渊的父亲领了在燕园校书的差事，每日里有事情做，看着精神倒比之前好了些。徐则渊想着开学之后恐怕是更忙，每日里写上大半天的稿子。

　　今天看着天气又阴了，徐则渊去给徐父送饭，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着条狗绳，绳子从中间分成两条，拴在两只狗脖子上。

　　徐则渊这些日写得有些乏了，字数已经赶得差不多，陪徐父一道吃了两口，这里中午有休息的地方，这几日天热，这里面有冰盆，徐父中午便没有回去吃饭，吃完饭，书架后面有张小床，便在那张小床上睡上一觉。

　　外面太热，徐则渊把狗放进来，藏在徐父的床底下，又朝两只狗嘘了一下才去书架里找书看。徐父校修地大多是文史类的书，因着凉侗的那场大火，家里藏书被毁了大半。徐则渊找了本五代时期的史书翻看着，一直等到下午凉快了些。

　　徐父中午一觉醒来，只觉睡得浑身骨头都松快了。掏出怀表一看，下午两点多，揉了揉眼睛，朝外面一看，雨云积地更重更厚，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卷着树叶小石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天黑黄黑黄的。

　　“渊儿，趁着雨还没下下来，你快回家去。”

　　徐则渊看眼天色，点点头，好在今早走的时候拿了伞，徐则渊提着食盒，将伞夹在胳膊里，牵着狗朝回走，走到一半，一颗豆大的雨滴落下来，只迟了一瞬，铺天盖地的雨幕便连成了线，顷刻间将地面打湿。

　　正巧跟前有个茶馆，徐则渊一看雨滴落下，牵着狗就朝进冲。今儿天色不对，出门的人少，茶馆竟也坐了有七八成的人，徐则渊摸摸荷包里的银元，“你们这边雅座多少钱一个？”

　　那小二见徐则渊穿着虽不显眼，却都是好料子，拿的食盒更是好红木做的，牵的狗却是个串儿，笑着答道：“一个银角做位子费，您要个二楼雅座吗？”

　　徐则渊点点头，牵着狗上了楼，选了个刚好能正面看见楼下说书人的位置。

　　徐则渊：“要一盘玉蓉糕，一碟五香瓜子，一壶碧螺春。”

　　“好嘞，您稍等，这就上来。”

　　徐则渊嗑了会瓜子，听一楼大厅说书人轻咳一声。

　　“上回我们说到令狐冲拜别了师娘及师门兄弟，独自一人到了思过崖。且说这令狐冲到了思过崖……”

　　“咳咳咳……”徐则渊捂着喉咙赶忙把喉咙里的咳嗽声朝下压，万万没想到有天能在茶馆听到自己的书，楼下说书人的声音极为洪亮，讲到关键地方，声音更是一变，徐则渊渐渐听得入神，听了一半，看外面雨小了些，把剩下的瓜子抓进衣服口袋里，去柜台结了账。

　　站在茶馆门口，徐则渊抖抖伞，撑开伞面，两只小狗也乖巧，亦步亦趋地躲在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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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