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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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走动的马车内掩不住的满满皆是尴尬。
两个素日里不大对付的人儿此时正并肩而坐，晃动的车厢让二人的衣袖时不时的碰作一处。
阿夭并不想同她这个表姐说些什么，只作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却是一旁的陶茵头一次同自家这个瞧不过眼的表妹靠的这般近，便看着她一张带着冷漠的侧脸，又觉得一股子怒气打心里生了出来。
“你莫要作这般姿态，打量着我瞧不出你定是在心里不定如何笑话我呢。”陶茵这便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阿夭转头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并不理会，瞌上双眸继续养神。
“怎么？叫我说中了心事儿，便没有话了么。先前以为你不过是长相同性子不招人待见而已，如今才知晓你同外面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没什么不同，也只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偷偷笑话我罢了。”陶茵说着说着便又红了眼眶。
她这一番的自说自话叫阿夭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天作证她从来未对眼前这个表姐的事儿上那么一丁点的心，无论是她同哪家的公子订了亲，又或是她那个倒霉催未婚夫让个花楼的招牌砸得入黄泉。她也不过是偶然从外祖母那里听上一句两句，并不置词，如何竟是招惹陶茵方才那几句话呢？
纤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转眼又瞧陶茵拿个帕子拭着眼眶，若是寻常日子只当不见走开便罢了，此时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却是不能。
“阿夭从未笑话过表姐。”沉默良久也只吐出这一句无甚情绪的话来，算是解释一句罢。
“当真？”陶茵有些不大相信的再问一句。
阿夭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言一句：“若我是表姐便该庆幸。”话音将落，却见陶茵脸色大变，怒气悠的又浮上双颊：“庆幸？竟是没瞧出死了未婚夫从哪里来的庆幸。陶锦光如今你是瞧着我倒了霉，可是如了你的愿，你便可劲说这般阴阳腔罢。”
阿夭并不生气她如是说，只偏头问她一句：“表姐莫急，我只问你，若同你今日种种境地相比，当真你同那人成婚后再出这般事故，你又该是如何？”
陶茵一愣，她从未这般想过。
这些日子也只是一个人闷在房中自艾自怜。打出了事儿她便有些怕出门去，怕瞧见众人可怜同情的目光，也怕听到不该听到的私下议论。如今初听阿夭这般言论，竟不知如何反应。
如今不过是死个未婚夫罢了，也就背了不大好听的名头，她自是不肯从此做个望门寡的，一来她同那未婚夫素未谋面没啥感情，二来陶大夫人疼她，怎么可能瞧着自家女儿一辈子不再嫁人老死闺中。
眼下她同阿夭一道去圣安住上小半年，只等着大家将这一桩事儿忘了再回来说亲便是，当然若是能在圣安城里觅得良缘便是最好不过。
她如是一想禁不住面色一红，突然便有些感激起阿夭来了。如她所说若是当真嫁过去那短命鬼才叫个招牌砸死，她可是成了实打实的寡妇了。到时候别说圣安，便是在沥城府里寻个好人家都是难上加难。
她微微低头瞄了阿夭一眼，抿一抿嘴原是想同她道一句谢，却又一时拉不下面子话到嘴边便又成了：“便是你这般宽我的心也莫要指望我会感激于你，话说的百般好听，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心中究竟作何所想，我如何知晓？”
“随表姐喜欢。”阿夭淡淡一句，便不再开口。原便没耐心哄一回脾气矫情的大小姐，见她如是说更是乐得清净。
却是陶茵并未有就些止了话头的意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红润的樱唇一撇,掀开手边的马车帘子往外瞧了一眼方回头同阿夭道：“好歹咱们陶家也是沥城首屈一指的大户，如何出个门子竟是这般萧条的。”
陶茵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她同阿夭此时往圣安城去，除去一个车夫，便是四个身手不差的家丁，外带一个三十多岁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若仔细瞧了也是练家子。两个小姐家家的出门竟是没带一个半个贴身婢子，若说出去像什么话的。
“原是祖父同舅父那里思虑一番才作的这般安排。从沥城至圣安几日的路程要走，你同我两个弱女子出门自然是路上安危最是要紧。至于随行侍候的……想必到时清润表哥那里会安排妥当。”阿夭倒是头一次这般耐心的同人解释一回。
陶茵点了点头也不过多纠结。走了约么着也有小半日的光景，晨起光顾着同她娘诉一诉离情，饭倒是没用两口，此时不觉得有些腹饿。便伸手取了临行前陶清泽递过来的一盒小食打开来。
连取两包竟都是腌梅子肉，她秀眉一瞥便有些埋怨开了：“二哥竟是叫人买得些什么，全是些腌的梅子肉，只瞧着便酸的人倒了牙，又哪里是能果腹的食物。”
阿夭瞧了只也未言语，依稀记得他似乎瞧见过几回她边看书边吃腌梅子的场景。
那厢陶茵那么许久也未见一样能压一压她肚饿的食物，难免小姐脾气又冒了出来。将帘子一掀便有些气呼呼的问外面的婆子：“也不瞧瞧几个时辰了，竟是要将小姐我饿死不成？”
那婆子倒是个经过事儿的，饶是陶茵如此也只恭敬的同她回上一句：“劳小姐再忍耐一时，这来时路程都是来前拟定好的，咱们需得过了前头的官道才能稍稍做个午休。”
陶茵抽手将那帘子放下有些心烦的将那小食拿子推至一旁，一面略着着怒气的嘀咕两句：“什么劳什么刁奴，出个门子罢了，竟还要瞧她的脸色。”
说罢又转头瞧了瞧一直未再主语的阿夭：“你便不饿么？”
阿夭摇一摇头只道：“早膳吃得多些，眼下还好。”
陶茵便有些恨起来了，瞧人了眼神又回复往日的敌意。阿夭只当未觉从包袱里掏个一枚果子递了过来：“表姐若当真饿子，先拿这个填填肚子罢。”
陶茵便有些悻悻的接了过来，原也想有骨气一回，又说谁跟自家肚子有仇呢？
只说这头一次出这般远门，坐上一天马车实在是不止受罪二字便能概括了。
眼见着天擦了黑，那管事婆子瞧着到了时辰，便对车内两位小姐道：“老奴瞧着天色渐晚，恰逢前头有个客栈，不若就此歇上一晚，明日一早上路罢。”
陶茵还生着晌午前头的气自没有搭理，阿夭只得说一句：“劳烦庄嬷嬷瞧着办便是。”
那管事婆子得了信便同前头车把式知会一句，马车便堪堪停在一家唤作常来的客栈门口。
迎来送往的店家小二一瞧有客来，一溜烟的便跑了过来殷勤的问上一句：“不知几位贵客打尖还是住店？”
便听管事婆子道了一句：“自是要住店的，劳烦店家先备些饭菜，沐浴的水也烧上一些。待我请示过我家主子再订房间。”说罢又回头又吩咐车管事一句一会吃罢饭叫带着几个家丁一道睡通铺去了。
马车内的陶茵早就受不往这一天的舟车劳顿，闻那管事婆子订了房间便要急吼吼的下车，却叫一直未出言的阿夭扯住了衣裳。
只见阿夭递过来一方巾帕：“乡野村店未免事端，不若表姐拿这方帕子遮了面再下车罢。”陶茵微微皱一皱眉将想发作，又瞧见阿夭一张素来没甚表情的脸上此时竟是满满尽是坚持，又觉得她或许也是好意，不自觉得的摸了摸自家美丽的面庞，没好气的抽过来帕子蒙了面。
等二人踏下马车那婆子才恭恭敬敬的同二人福了一福又问一句：“晚间便在此店歇上一夜，不知小姐打算如何安排？”她这话原是问的陶茵，倒是叫陶茵生出点高兴，若她越过陶茵直接问了表妹阿夭，怕是又生了事端。
只高兴归高兴，若叫陶茵拿主意安排晚间的住宿，她一个头一次出门的大姑娘又去哪里知晓一二的。将想说一句：你瞧着办罢，便见一旁的阿夭开了口：“劳烦庄嬷嬷叫店家安排三间上房，相连为佳，今日我同表姐共用一间，嬷嬷也委屈一下一道歇了罢。余下两间嬷嬷看着安排便是。”自是指的几个家丁同那车把式。
那管事儿的庄嬷嬷原想叫几个下人道去睡个通铺的，又闻表小姐阿夭如是说有些迟疑的道：“老奴方才问过店家，原是有下人们住的通铺……”自是不必这般铺张浪费。这下人同主子一道住上房，又打哪里听说过一次半次的？
“不必心疼银子，只管按我说的去办便是……头一次出门小心点总是没错的。”阿夭点明，那婆子倒也是个明白了，知道其中厉害，只低头应了是便往里面张罗去了。
待那庄婆子离开，便见陶茵有些不满的同阿夭道：“我便委屈一番同你一个房间凑合一晚是了，缘何你又叫那婆子一道睡了？哪有这般道理的！”
此时的阿夭只作男装打扮，身量比陶茵高上一些，站在一道难免叫人误会作一对璧人。
却见陶茵这两句话说的嗓音竟是大了些，叫一旁同在等候住店的一杆人等听了个分明，再瞧过来眼神便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一个姑娘家竟是这般不知羞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求同自家心仪的人单独同房……当真是世风日下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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