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师弟》饮鹤觞

4、小青和小白

　　君梓与伯薇从古林里回来，额头上跌红了的地方起了一个小包，重霄真君在闭关，伯薇见君梓不怎么在意头上多出来的肿块，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君梓不再往古林里面跑了，反而开始折腾起随身服侍君梓的这些人来。

　　伯薇眼里的小少爷变得更加好动，更加活泼，更加能惹是生非。

　　要认真了讲，也无非就是些孩子气的恶作剧，伯薇却还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少爷也太......顽皮了些......”叔薇今年也才八岁，只比君梓大两岁而已，被君梓数次捉弄，也忍不住生了些怨言，“那日少爷去东苍真人那听讲，才进门就扑到真人身上，把真人束发的带子都扯掉了。”

　　东苍真人姓楼，名青和。

　　是明石真君关门弟子，是掌教一脉嫡传，是清虚宗内定了的圣子，是修真界公认的天才人物，是……君梓曾经的一生之敌。

　　与楼青和为敌，那是君梓重生以前的事情了。

　　不过君梓如今听了楼青和的名字还是会觉得牙痒就是了。

　　算算年纪，他已经六岁了，可以开始修行。可是——似乎不怎么靠谱的重霄真君前几年就闭关去了，被君梓腹诽果然很不靠谱的他到现在也没有要出关的迹象。

　　倒是和泽，自从两月前那一遇之后，就每夜都不知用什么手法将君梓拉进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她也不催着君梓修炼，只是叫他把《太上忘情心经》一遍一遍地反复背诵，背错一处便要用冷水浇他一次，从头淋到脚。

　　水很冷，君梓本就挨不得冻，牙齿互相打架，磕磕巴巴地背，反而漏了更多的错处出来。

　　夜色深沉。

　　君梓裹着被子变成一只茧，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

　　前几天，方少辛总算逮着了君梓，告诉他明日要带他去见明石真君，传授功法。

　　君梓很兴奋。

　　他在床上一滚，再滚，滚到床边，一点也不担心从明天起每日都要做早课，他虽然惫懒，但清虚宗的早课比他在魔宫时受到的磋磨要轻松了千万倍。

　　不会整天都有人要暗算自己，也就不必每时每刻都防着不知从何处突然射出来的暗箭。每天不用花心思算计给自己多挣些资源，不用……百般讨好那些恶心的老东西！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君梓把头缩进被子里，他又想起来和泽要他学剑，他本人却更爱用掌法，外表与他一般大小的和泽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念头。或者说，他本来就最擅长隐忍。

　　忍耐，潜伏，不动声色。

　　翌日清晨。

　　君梓醒来，有时候他会错觉自己前一刻才闭的眼睛，后一刻就要睁眼起床。

　　在四薇的服侍下将自己打理完了。君梓吃着东西等方少辛，几年来，君梓一直都窝在轮台上，也不曾见过除方少辛外的清虚弟子。

　　咽下最后一口甜糕，姓方名白字少辛的温润少年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二人互相见了礼，方少辛将君梓举起来，让这又白又软的漂亮娃娃坐在自己臂弯上。君梓扑闪着长卷浓黑的眼睫毛，打了个哈欠，显得没什么精神。

　　方少辛好笑地点点君梓额头：“怎么这么没精神？小心师祖见了罚你站墙角。”

　　“才不会呢！”君梓惯于装萌卖萌，“我这可是为了能聆听师伯的教诲，心里高兴了一晚上哩。”他奶声奶气地这样说着，心思一转，想到了另一个人。

　　“听说师伯伯新收了一个弟子，天资卓绝，姿仪甚美，我们会遇到他吗？”

　　“他本就记在师祖门下，只不过之前一直在家中修行。”方少辛好脾气地解释着，“前不久东苍师叔上山补了拜师礼，我本想来接小师叔一同前去的，不想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小师叔。”君梓心想那种情况能跟你去了才怪呢！又听见方少辛说道：“东苍师叔已经二十有余，小师叔见了他可得叫声师兄呐。”

　　楼青和。

　　君梓非常认真地，非常用力地点头，把这三个字在舌齿之间反复研磨，碾成粉末。

　　天生道体，悟性非凡。道门公认的新生代魁首。

　　曾经叫君梓厌到了骨子里，恨到了骨子里的楼青和。

　　抬起头，君梓对着方少辛笑得十分灿烂：“师侄，你听说过两条蛇妖为了和一个和尚抢一名俗世男子放水淹寺的故事吗？”

　　方少辛看着莫名笑成了一朵花的小师叔，很是无语。

　　又听他问：“师侄，你可知佛门是否有一法号为法海的和尚？”

　　君梓笑得更加灿烂，方少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小师叔日后还是少看些杂书吧。”

　　君梓脸蛋微红，垂着眼吐了吐舌头。方少辛用手摸着君梓鸦羽一样的头发，想着自家小师叔皮相如此可爱，性子怎的就如此不着调？轮台峰上的花花草草，飞禽走兽都叫他欺负得跑到天门峰上来了。

　　敛不住一身戾气的君梓吓跑了满山灵兽，不明就里的清虚众人暗地里都悄悄传着话：轮台峰重霄真君家的小师祖皮得很，最爱捉弄别人的，以后见了少不得要小心应付，能绕着走是最好不过。

　　于是天门峰弟子见了窝在方少辛怀里的漂亮孩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他们偷偷讨论过的，轮台峰上的顽劣师祖。这孩子生的甜软漂亮，也不怕生，见人就笑，童言童语，天真可爱。
　　反应过来自己冤枉了人家之后，众弟子都有些羞愧，又有些郁闷，少数弟子扔下手里的差事，溜到别个峰头上去，要“为小师祖正名”。

　　君梓先是让别人郁闷了，紧接着他自己也郁闷了。

　　先是明石真君以他身子柔弱，尚且需要多多调养为由，暂时先不传他功法，又亲自动手写了几张药方交给方少辛，让他记得盯着君梓吃药，君梓一听自己不但不能修炼，还要吃药了，整张小脸就皱成一团，还被明石真君揪了头上扎的小包包嘲笑了一番。

　　之后君梓与方少辛从明石真君那里出来，又遇到了那个他前生就非常不待见的楼青和，楼青河现在就站在他身前，还是那种讨厌的样子，还是那副讨厌的神情。楼青和语气熟稔地同方少辛打招呼，君梓瞅着两人私交甚好。

　　楼青和剑眉星眸，容貌俊朗，卖相极佳，性子也好得很，开朗热情，行事稳重，又重情重义，不知多少女修芳心暗许。

　　芳心暗许？君梓的后槽牙立时就痒了起来。

　　君梓一直趴在方少辛怀里，小胖爪子捞着身侧的云雾，一缕缕划过指尖。只听方少辛与楼青和亲切交谈，就知他二人相识已久。

　　捞了几把抓不住的云雾，看见远远的对面影影绰绰显出一座山峰的轮廓。君梓扯一下方少辛
　　的衣袖：“师侄，那儿是哪里？”

　　“那是天机峰，师叔玄机子镇守之处。”方少辛来不及还回答，就被楼青和抢了先。“说起来，玄机子师叔座下的简狄师姐几日前历练归来，怕是玄珠已成。”楼青和脸上流出几分羡慕：“简狄师姐修行不足百年便胎鼎大成，玄珠降生，不知我要多久才能结成玄珠。”

　　君梓把头扭到一边，咬牙切齿。小青这厮二十五岁后道体苏醒，不足五十岁就结了玄珠，叫前生的君梓好生艳羡，好生厌嫌。

　　把头扭回来，君梓脸上一派天真：“师兄天纵之才，小小玄珠，不足挂齿。”君梓的黑眼睛里闪着光，楼青和一下子笑了出来：“借小师弟吉言了，不过，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师傅闭关前常说的，他告诉君梓这是夸人极好极好的话呢。”君梓微红着脸，心里的恶意难以抑制的翻滚起来，见楼青和又笑了，他的脸似乎也红得更厉害了。

　　只是君梓心底涌起的恨意，难以平复。

　　“小师弟为何一直盯着我？”黑漆漆的双眼，凝固的目光，一直刺在楼青和脸上，叫他心里发寒。

　　“我要把师兄长什么样子记下来。”君梓傻呵呵地笑，透着一股子呆萌劲儿，“以后君梓要来找师兄玩儿。”

　　……呵呵……

　　君梓有一副极美的皮囊，表现在他六岁的身子上，就是一种非常有灵气的可爱，他又做惯了装乖卖萌之举，软软甜甜的童音，让人忍不住就信了他的言语，思路都被带着走了。

　　楼青和忍不住捏了捏君梓的脸，笃信自己那一瞬间的寒冷绝对是错觉。

　　捂着被捏了的脸，君梓在心里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面上却仍对楼青和笑着，笑容甜美，他问：“楼师兄，你听说过两条蛇妖为了和一个和尚抢一名俗世男子放水淹寺的故事吗？”

　　楼青和一愣，反问道：“这是何处的典故？”

　　君梓转着眼珠，却是不答。他又问：“师兄，你可知佛门是否有一法号为法海的和尚？”

　　楼青和看了君梓半响，叹道：“师弟日后还是少看些杂书吧。”

　　……真是……君梓撇撇嘴，小白小青都在这了，怎么就不见法海，怎么就不见那挨了水淹的金山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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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有人在看吗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