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38、救人

　　不等张嫣有什么反应，朱由校便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偏殿里，朱由校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到殿外。

　　“找朕有何事？”朱由校好奇的问。

　　张嫣沉思一下：“皇上近来可弄破一件衣服？”

　　朱由校抬头一蒙，看着张嫣不解。

　　“臣妾听说前几日，皇上弄破一件衣服，要追责尚服局的司衣，可有这回事？”张嫣追问。

　　朱由校笑着：“朕怎么会为一件衣服去责怪人的呢？皇后怎么会有此问？”

　　“不是皇上下的令？”张嫣颇为疑惑的问。

　　朱由校摇摇头：“你看朕桌上堆满了奏章，朕还有许多国事要忙，哪里有时间管这点小事？”

　　“那就奇怪呢？”张嫣皱眉呢喃，“是谁让奉圣夫人来处置尚服局司衣的？”

　　“这后宫之事不是都归皇后处理吗？”朱由校一听抬头反问，微微一笑，“皇后怎么来质问朕？”

　　“臣妾也觉得奇怪，并没有交代奉圣夫人来处置这件事，还以为是皇上特别交代的，所以才过来问一问，免得臣妾错怪奉圣夫人，倒生出些许嫌隙来。”张嫣说话时，偷偷瞄了一眼。

　　“朕问问客奶奶是否有此事？”

　　朱由校转头叫来王体乾询问，“客奶奶可还在乾清宫？”

　　“奉圣夫人去了乾西四所，”王体乾微微躬身回禀。

　　“客奶奶去那儿干什么？”朱由校觉得奇怪。

　　王体乾摇摇头：“奴才不知！”

　　“皇上，应该是去处置尚服局司衣吴敏珍，”张嫣忙开口，“臣妾听说那吴司衣就被关在乾西四所。”

　　朱由校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皇上，救救吴司衣。”张嫣站起来福了福身，恳求。

　　“王体乾，传朕口谕，速带尚服局司衣吴敏珍到乾清宫来。”朱由校臣妾多谢皇上救吴司衣一命招招手命令。

　　王体乾后退着退出偏殿，领命而去。

　　“臣妾多谢皇上救吴司衣一命。”张嫣如是说。

　　朱由校眉头一皱：“嫣儿为什么说是朕救了吴司衣一命？”

　　“奉圣夫人这时候去乾西四所，想来就是去处置吴司衣，皇上下了口谕将她带到乾清宫来，难道不是救了她一命？”张嫣淡淡的开口，眼里满是感激，然而，接着又道，“不知道奉圣夫人随便处置女管，可是得了皇上特许？”

　　“朕不知道！”朱由校垂目，喝了一口茶水。

　　“后宫之事，一直都是臣妾做主，若皇上要收回后宫主事之权，就撤了我的凤印吧！”张嫣这话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会跟客奶奶说清楚的，嫣儿就不要生气了。你是皇后，后宫之主，后宫之事，当然由你做主。”朱由校眉头一皱，抬头笑道，“这次就看在朕的份上，不与客奶奶计较，她年岁大了，有哪些不合规矩的事情，嫣儿也别和她太过计较。”

　　“皇上，她随意处置女管，这……”张嫣还想争辩，却听到王体乾高声宣了一声，“奉圣夫人客氏到！”

　　客氏一身绯色绸缎，打扮的花枝招展，如碗口般粗的腰肢扭得像蛇舞，脸上的白粉涂了有木板那么厚，画着远山眉，圆脸显得更加扁平，唇上的胭脂像是被水洇染，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嘴放大了似的，说话时一张一合间，像蛇吐着信子。

　　“皇后在这呢！”

　　“见过奉圣夫人！”张嫣坐在左侧未动，只微笑着点头。

　　“皇上口谕说让人把司衣带来，不知如何处置？”客氏眼光一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抿着嘴笑起来，客客气气的问。

　　朱由校忙站起身，想上去迎客氏，被张嫣看了一眼，蔫蔫的又坐了回去。

　　“朕听说弄破了一件衣服，跟司衣有关？可有此事？”朱由校沉下来叫来问。

　　吴敏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皇上，奴婢没有弄破衣服，奴婢是冤枉的。”

　　“是哪件衣服，拿来朕看看？”朱由校一挥手，朝门口的王体乾命令。

　　一件衣服就摆在了众人面前，一件月白色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龙纹图案，还有一条金龙活灵活现，仿若要跃腾飞而上。

　　“就是这件！”王体乾立于一旁。

　　朱由校点点头：“加什么名字？”

　　“奴婢是尚服局的司衣吴敏珍！”

　　“吴敏珍杖责二十，罚俸半年。”朱由校撇了一眼张嫣，宣布最后决定。

　　客氏一听就要张嘴反驳，已经迈出两步，微张的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到“啪”的一声，朱由校的手已经拍在桌子上，显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好，此事到此为止！”

　　客氏斜眼瞪一下张嫣，只是一瞬，又转向朱由校，把将要喷薄而出的气硬生生的咽回去。

　　张嫣浑然不知，这一次又把客氏得罪光了，看着伏地而跪的吴敏珍，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朱由校瘫在软塌上，淡淡一笑，“客奶奶，这后宫之事本是皇后的职权，以后你就安心待在乾清宫陪陪朕就好！”

　　客氏听到这话，身体僵了一下，她的眼眸中阴鸷一闪而过，脸上却是淡淡的微笑：“皇上说的是，奴婢知道了。”

　　“嫣儿，怎么样？”朱由校像是讨他欢心似的，凑过去问。

　　张嫣嘴角微翘：“谢皇上！”

　　“就只是一声谢吗？”朱由校眼眸里淡淡的星星点点带着笑意。

　　张嫣抬眼，与他的眸光相遇，天上仿佛落下缤纷的桃花雨，犹若时间只有他二人。

　　客氏在一旁看到如此暧昧的画面，心里的憎恨有添了一笔。

　　恰好此时宫女端来了一碗桃花羹，客氏接过来献媚：“皇上，奴婢叫人准备了一碗桃花羹，请品尝！”

　　“要不给嫣儿吧！”朱由校的目光一直在张嫣身上，没有挪开，客氏心里泛起了波涛。

　　“这是为皇上准备的，臣妾不想枉费了奉圣夫人的一番心意，就先告退了。”张嫣福了福身，转身走出了乾清宫。

　　朱由校望着张嫣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这让客氏气的牙痒痒，但面上仍笑着。

　　“皇上！”

　　客氏轻唤了一声。

　　“客奶奶，先放在一边，朕等会喝。”朱由校拨开客氏端着的托盘，目光仍然没有收回。

　　客氏心里恨恨的想：这皇后还真是狐狸精转世，当初选妃的时候，就觉得她同我不是一路人，如今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