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35、娱乐(下)

　　“救人！”朱由校一听，脸色恢复了一些，“皇后说的有理。”

　　张嫣看了看已经沉入池中的小太监，心里如焦油般灼烧，期盼着他能多挺会儿，还能有一息尚存。

　　待有人将那小太监打捞上来时，所有人都看着地上躺的人，魏进忠上前问：“万岁！看他好像没气了。”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大喊一声：“御医可在？”

　　“使不得！使不得！”王体乾急忙大呼。

　　朱由校却不理睬，只叮嘱：“务必把人救活。”

　　“臣领命！”御医略施礼，走到地上躺的人身边，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鼻息，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下。

　　那个小太监“哇”的一声，将喝到肚子里的水全吐出来了，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挣扎着起来，却没有成功。

　　朱由校命人将他送回去，再命令御医一定要治好他。

　　“奴才！……奴才谢皇上。”那个小太监感激涕零，想起来谢恩，却又无法起身，只泪流满面的望向朱由校。

　　“你替朕试险才落水的，朕不能不管。”朱由校看了张嫣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

　　“奴才谢皇上恩典！”小太监感恩戴德的大呼一声。

　　朱由校摆摆手：“你要谢就谢皇后吧！是她发现你落水的，也是她求朕救你的。”

　　小太监听着话，顿时愣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魏进忠吩咐人：“把他送回去，小心侍候，直到恢复。”

　　“对，小心点！”朱由校瞟了一眼张嫣，点点头，“让他恢复如初。”

　　“臣妾罪该万死！”张嫣突然一下跪了下来，自行请罪。

　　朱由校一愣，慌忙上前扶起她来：“皇后心善，有何罪？”

　　张嫣阻止人扶，只数落罪状：“臣妾不该擅自做主救人，这是其一。臣妾不该扰了皇上的兴致，这是其二。臣妾不该来此，此其三。”

　　朱由校一听就不高兴了：“皇后如此说，倒是朕的不是呢？”

　　“臣妾不敢！”张嫣低头，伏地而拜。

　　朱由校转而一笑：“好了！好了！先起来再说吧！”

　　“臣妾该劝阻皇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张嫣自责。

　　“朕不怪你！”朱由校将她拉起来，扶到自己身侧。

　　“臣妾会谨记此次教训，引以为戒。”张嫣反省。

　　“朕不该拿着刚做好，还没有试过的东西来让你们玩，等朕重新做一个更稳妥的，让人试了，再叫你来看。”朱由校兴致勃勃的保证。

　　张嫣不敢苟同：“皇上，如今国事繁重，还是不要分心在这些消遣的东西上。”

　　“皇后说的，朕自然不同意。国事自然繁重，但朕觉得这消遣的的东西也可以做一做，权当解闷。”朱由校眯着眼看着水面上的木船深思。

　　魏进忠上前来：“万岁，这天色也不早了，暂且回宫吧！”

　　朱由校这时才想起来问：“魏进忠，你是如何知道朕到这里来的？”

　　空气顿时凝结，气氛紧张起来。

　　“万岁！”魏进忠笑着答，“老奴找不着万岁，正往坤宁宫去寻，见皇后娘娘出来，还是崔公公引路，想必可以见到万岁，老奴斗胆跟了过来。”

　　“大胆！”朱由校一声厉喝，帝王的威严突然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魏进忠扑通一下，还在了地上，满脸惶恐的低呼：“万岁！老奴再也不敢了。”

　　“嫣儿，朕送你回宫。”朱由校像是怒气未消，也不理睬跪在地上的魏进忠，朝张嫣走去。

　　张嫣福了福身：“请皇上恕罪，臣妾累了，向回去休息。”

　　朱由校一愣。

　　“皇后娘娘怕是误会了，皇上是送你回坤宁宫，不是去乾清宫。”魏进忠抬起头，小声的说，声音不大，朱由校刚好可以听见。

　　“要你多嘴？”

　　朱由校眉头倒竖，像是要大发雷霆。

　　魏进忠见此狠狠的掌掴自己，脸上顿时出现鲜红的手指印：“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旁边站着的太监和宫女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着，脸都涨红了。

　　魏进忠见朱由校没说话，虽然掌掴没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起先的几下却是实打实的打在自己脸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哼出声来，疼痛愣是半天还没消散。

　　“行了，行了。”朱由校不耐烦的摆摆手，“起来！起来！摆驾回宫。”

　　张嫣福着身，恭送朱由校离去。

　　朱由校觉得一时的好兴致全给搅和没了，心烦意乱得很。

　　“魏进忠，还不快走！”远远的轿撵中传出一声怒吼。

　　魏进忠笑嘻嘻的爬起来，高呼：“万岁！等等老奴。”

　　太监和宫女们纷纷低下头，抿着嘴偷笑。

　　“笑什么笑？”

　　魏进忠略过时，瞅了张嫣一眼，眼神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仿佛夜枭在黑夜里等待猎物上钩。

　　张嫣并没有看他，而是眼光追随者朱由校的轿撵一路远去。

　　“皇后娘娘！”吴敏秀低声轻唤一声，“我们该回宫了。”

　　“嗯！”

　　张嫣虽然回应了一声，人却未动。

　　“皇后娘娘！该走了。”吴敏秀上前扶着她上了轿撵。

　　待到张嫣离去，剩下的宫女和太监凑到一块低低的笑起来。

　　宫女晴云怕了一下身侧的太监安德：“幸好刚才你没说自己回会游泳，不然就更刚才那个小太监一样倒霉了。”

　　“那要谢谢晴云提点！”安德躬身作揖，对晴云表示感谢。

　　周围的几个宫女太监嘻嘻哈哈的取笑：“那可不能一句谢就完了，怎么也得有点诚意才好。”

　　“那做什么好？”安德搔了搔头，不知所措。

　　“晴云特别想吃德云楼的桂花糕，要不等你哪天出宫办事，就帮她带一点。”旁边的宫女青青建议。

　　“好吧！只能如此。”安德挠挠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看你这样子！”青青笑闹着。

　　“好了，好了，这是宫里，被人瞧见了可不得了。”晴云推了推青青，东张西望的看了看。

　　旁边一个太监陈华东羡慕的嚷嚷：“安德真是有福气。”

　　“晴云是我表妹，理应多多照顾。”安德一副认真争辩的样子。

　　“瞧你，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就当真了。”陈华东推了推安德。

　　几个人笑嘻嘻的回宫去了。

　　夕阳西下，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硕大的圆只剩一半，红彤彤的，黑暗像个无底洞，慢慢侵蚀着一切，直到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