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31、吵闹

　　皇宫里皇长子或长公主出生，都是让人很兴奋开心的事，毕竟含着金钥匙出生，又是第一个孩子被誉为掌上明珠，都是尽心呵护，倍加疼爱的。

　　范慧妃生下一女，赐名朱淑娥，称永宁公主。

　　后宫中，有人欢喜有人忧。这番还沉浸在喜得千金的喜悦中。

　　朝堂上，众位大臣你争我辩，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让坐在皇位上的朱由校不觉得头闷起来，不时皱了皱眉。

　　近段时间，无论是皇帝朱由校，还是在朝大臣们，无不为辽东战事忧心不已。

　　对于熊廷弼和王化贞孰功孰过，众说纷纭，辽东局势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启用熊廷弼，是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却还是没能让大局扭转，仍无起色。

　　朱由校心里终究是不痛快的。

　　看着大殿纷纷攘攘，吵闹不休的大臣们，朱由校不觉头疼起来。

　　“退朝！”

　　王体乾的声音回荡开来。

　　张鹤鸣急忙喊道:“皇上，皇上，辽东的事情当该如何？还没有个结果。”

　　朱由校连个背影都没留下，便消失在尽头。

　　“叶大人，你看……内阁可有何良策？”张鹤鸣走到叶向高旁边问。

　　哪知叶向高只是摸了摸胡须，临走时，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且等着。”

　　回到乾清宫，朱由校脸色不太好，只自己一个人闷着头进偏殿休息。

　　王体乾在门口守着。

　　“魏公公！”

　　魏进忠眼睛一瞟，问:“万岁可在？”

　　“今天在朝堂上，皇上脸色不好。”王体乾点点头，上前小声嘀咕。

　　魏进忠脸上顿显焦急之色:“可是病了？有宣过太医吗？”

　　“心病！”王体乾摆摆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堂上的糟心事，心里闷得慌。”

　　“什么事？”魏进忠打听。

　　“还不是辽东战事。”王体乾皱了皱眉，接着说，“皇上启用熊廷弼为辽东经略，原以为辽东战事会有缓和，哪知……”

　　“是这个事？”魏进忠若有所思。

　　“可不是，”王体乾一脸愁苦，“朝堂上，众位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也没有什么定论，还不是让皇上拿主意。”

　　“皇上尚年轻，他们一帮老臣莫不是欺他年少？”魏进忠的横眉倒竖，一股怒气上涌。

　　“奴才只是太监，不得谈论国家大事，只跟魏公公你啰嗦两句。”王体乾双手抱拳，“魏公公可别说是我说的。”

　　“这个老奴自然知道，”魏进忠凑近王体乾侧身小声说，“你我都是……”

　　王体乾连连点头，笑称:“拖魏公公的福！”

　　魏进忠指了指偏殿:“通传一声！”

　　“不敢，怕触霉头！”王体乾摇摇头。

　　魏进忠缓缓而行，朝偏殿走进去。

　　朱由校拿着木工的雕刻刀正在摆弄一个小木雕。

　　魏进忠跪下，低声认罪:“老奴未经通传，私自进来，请皇上发落！”

　　“说吧！什么事？”朱由校没动，瞟了一眼，仍旧摆弄着小木雕。

　　“老奴不敢说，怕惹万岁不高兴。”魏进忠偷偷看了一眼，仍低下头。

　　朱由校顿时笑了:“你还有什么事，是怕朕不高兴的？”

　　“老奴知道万岁正在为辽东战事烦忧，可也不能闷坏了自己的身子，老奴有个主意，只是现在还不能说，万岁可容老奴去办好，再来禀明万岁？”

　　“何事？连朕也不能知道？”朱由校笑了声，手中的活未停。

　　“老奴绝不会干坏事，可以对天起誓！老奴只是想讨万岁开心。”魏进忠举起手，对苍天起誓。

　　“准了。”

　　“老奴告退！”

　　“你来，就是给朕打哑谜的？”朱由校斜睨一眼，专注在手中。

　　“老奴不才，不能为万岁分忧，不如，万岁移步承乾宫？”魏进忠低着头，眼轱辘一转。

　　“王体乾，摆驾承乾宫。”

　　朱由校指着魏进忠笑了起来，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低下头说:“你不说，朕都忘了，好久没见范慧妃。”

　　只不过才一日光景。

　　魏进忠目送朱由校离开，木讷的眼神，顿时生出精光来。

　　朱由校正离开乾清宫，恰巧碰到客氏远远走来。

　　“客奶奶，这是寻朕？”朱由校颇为亲昵的上前一问。

　　客氏抬头问:“皇上这是去哪儿？”

　　“许久不见范慧妃，朕甚是想念，特去承乾宫走一趟。”朱由校笑着抬头，望向承乾宫的方向。

　　客氏有些不满，却笑着打趣:“原来皇上是赶着去见心尖上的人，我这个老太婆怕是赶不上了，也不知长公主长得是不是像你小的时候。”

　　“客奶奶随朕一起去看看。”朱由校相邀，却是正中客氏下怀。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客氏笑盈盈的随着一起来到承乾宫。

　　这处是两进院，承乾门为正门，朝南。前院为正殿，即承乾宫，面阔5间。

　　金灿闪耀的黄琉璃瓦为歇山式顶，檐角五个走兽栩栩如生，像在檐上行走似的，殿前为宽敞的月台。

　　清净的宫殿被客氏嘹亮的声音给打破。

　　“皇上这真是心急呀，我这老婆子都快跟不上了。”

　　朱由校转过身，耐心的纠正。

　　“客奶奶，你没老，年轻着呢！怎么会是老婆子呢？”

　　“嗨！你看我现在都跟不上皇上了，怎么不是？”客氏摇摇头。

　　两人说着快到承乾宫正殿，见范慧文和宫女们整整齐齐跪在大殿门口迎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扶起她来。

　　“慧妃身子弱，就不用到大殿门口来迎朕了，好心伤了身子。”

　　范慧妃听了忙跪下:“臣妾不敢，已经得到皇上如此厚爱，如何敢越矩。”

　　“好了！好了！刚说了，你又来。来进去！”朱由校扶着范慧文进入正殿，转头对客氏说，“客奶奶快进来，一起去看看，朕的女儿。”

　　客氏见次，意味不明的滋味从心底升起，皱了皱眉，笑着跟了进去。

　　奶妈将朱淑娥抱了出来，刚满月的婴儿脸粉嫩嫩肥嘟嘟的，煞是可爱。

　　客氏不禁伸手去逗她。

　　“像，很像皇上小时候的样子。”

　　朱由校不自觉的笑看着范慧文，眼神中含着宠溺。

　　刚才在大殿里郁积的闷气，在这一刻，被温馨的画面涤荡得干干净净。

　　王体乾此刻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自禁的悄悄摸一把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