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28、元日

　　玉兰终究没能救回来，张嫣觉得很愧疚，始终于心难安。

　　元日将至，张嫣贵为皇后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伤春悲秋，这件事情暂压心底。

　　在期待和忙碌中，除夕来临。

　　冬夜的天黑得格外早，夕阳将落，橙黄的余辉落在地平线上，踯躅徘徊不愿离去，一片橙黄铺就的台阶和宫殿的飞檐，如穿上轻薄的橙黄纱衣。

　　此时华灯初上，宫中各处的宫灯都亮起来，在亮如白昼的灯海中，树上的彩条都受了几分渲染，整个皇宫看起来宛如一片光的海洋。

　　游廊转角处，段妙芊和王良怡恰巧迎面相遇。

　　“王良妃，真是巧啊！”段妙芊如黄莺般的声音响起，仰起头斜睨一眼，一身橘红的缠枝金线大袄将她妙曼的身躯衬托得格外玲珑，头上的金钗和珠翠在暗淡的光下也熠熠生辉。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段纯妃。”王良怡仿佛受到惊吓似的，后退一步，眼波流转,抬头一看对面艳光照人的段妙芊，心里不免生起几分酸醋味，“今日除夕之夜，段纯妃这是要艳压群芳呀！”

　　“两位娘娘随我来！”两人正你来我往的奉承，走来一个太监施个礼，在前面带路。

　　随着天逐渐暗沉下来，满堂的蜡烛把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宫女和太监来来往往的忙碌着，桌上果品、酒具和精美佳肴都摆上。

　　万寿园景泰殿内，大殿上并排摆着两个桌子，亮眼的金色酒壶和杯子流光溢彩，来来往往的宫女正在呈上各种美味珍馐。

　　朱由校穿一身明黄色私服端坐正中，旁边是皇后张嫣，殿下一边是嫔妃，另一边是皇亲国戚。

　　“今日除夕之夜，乃朕之家宴，甚是高兴，大家举杯畅饮！”朱由校说着端起面前的金杯举起来，喝一口酒。

　　张嫣端起酒杯对着朱由校：“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心想事成，幸福安康。”

　　“祝皇兄一帆风顺，吉祥如意！”朱徽妍朝朱徽婧使眼色，两人双双端起杯子敬酒。

　　“朕也祝各位心想事成，一帆风顺。”朱由校笑得如沐春风，“也祝朕的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王体乾击掌两下，大殿中央响起乐曲，随着音乐的响起，一群舞姬从殿外翩翩起舞而来，在欢快的节奏下，如蝴蝶翩跹，如游龙戏凤，如蜜蜂采撷，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今日此宴，众人真是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烟花冲上天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飞升而至，如天女散花，如云端漫步，如一剑冲天，如牡丹花开，一时间把整个天空都照亮。

　　天空暗淡下来，人们的心也跟着暗淡下来，以为结束的人们在遗憾中准备离去，却突然升起一个红红的“大火球”，在半空中“嘭”的一声爆裂开来,散开的火花如萤火虫的微光，消失在夜色中，可是接着又响一声，间隔着一会儿，一朵“菊花”浮现，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下来宛如追逐的流星。

　　“今晚万寿园摆个戏台子，通宵达旦的，众位和朕一起去看戏！”朱由校招呼着众人，一起往戏台子那边走去。

　　一出大闹天宫把气氛点燃，新年的气氛浓烈到极致。

　　刚唱一半，吴敏秀对张嫣耳语几句。

　　“皇上，范姑娘求见。”张嫣走到朱由校身旁说，眼见皇帝意犹未尽，便见礼道，“我去给范姑娘解释。”

　　“朕去看看。”朱由校拉住张嫣手，回头对众人说,“朕去休息了，你们继续。”

　　两人相携来到坤宁宫，张嫣欲陪着去偏殿，朱由校摆摆手。

　　一盏茶的功夫，朱由校走进寝殿，见张嫣捧着一本书在看，寂静无声，遂咳嗽两声，弄出点声响。

　　“皇上，范姑娘她……”张嫣见朱由校摆摆手，便止住话。

　　朱由校走上前来，握着她的手：“慧文多亏你照顾，她睡了。”

　　张嫣点点头，相顾无言。

　　朱由校提议：“今晚除夕，有这漫天烟火，这么美丽的夜晚，陪朕喝一杯，刚才晚宴朕还没有尽兴。”

　　张嫣吩咐雪竹准备几样精致的菜品，一个金色酒壶和两只金色酒杯，烛火下熠熠生辉。

　　坤宁宫寝殿只有皇上和皇后，现在应该只是一对夫妻朱由校和张嫣。

　　朱由校倒满两杯酒，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此情此景，让朕想起大婚时的情景，也是这般景象，仿佛还在昨天。”朱由校又喝一杯酒，微微叹口气。

　　“皇上可是有心事？”张嫣酌满一杯酒，举杯一饮而尽。

　　“朕自问，从登基以来恪尽职守，为了做一个好皇帝，跟着阁老学习治国之道，每每在文华殿听课，诚惶诚恐，总怕自己没学好，让众人失望了。”朱由校又喝了一杯，眼神仿佛穿透宫墙，回到了当时。

　　张嫣见朱由校发愣，眼神空洞，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见他没有反应，又唤了几声。

　　朱由校回过神来笑了笑：“朕喝醉了。”

　　“臣妾扶皇上就寝？”张嫣上前来扶，却被他阻挡。

　　朱由校摆摆手：“朕难道有如此雅兴，嫣儿就陪陪朕。”

　　张嫣拿下他手中的酒杯提醒：“皇上喝醉了，喝多了伤身，今日暂且休息，下次吧！”

　　“朕今天高兴，继续喝。”朱由校意犹未尽，继续拉着张嫣说，“这帮大臣欺负朕年幼，总把朕当做小孩子，朕不是小孩子了，朕是皇上，朕一点也不比先皇差。”

　　张嫣扶着有些微醺的朱由校走到床榻边，夺下他手里的酒壶。

　　朱由校用力的又夺回去，眼神迷蒙的看着她：“朕还能喝，朕没醉，嫣儿，朕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张嫣扶着朱由校躺到床上，哪只朱由校直接压下来，躺在她的身上，双手像是在寻找东西似的，到处游走，让张嫣又是酥麻，又是发痒，不小心嘴里溢出微微的娇喘。

　　张嫣想把他推到床上去，可是事与愿违，怎么也推不动，一抹柔软覆上她的唇，带着酒香和麻痹的感觉蔓延在她的舌尖。

　　许是她抗拒着，欲拒还迎反而刺激他的探索，微微烛光闪烁跳跃，模糊了两个人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