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19、永寿

　　王安之死就像这突变的的天气，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却还是措手不及。
　　“皇后娘娘，奴婢……”吴敏秀眼圈乌黑，面容憔悴，萎靡不振的耷拉着脑袋。
　　“秀姑姑，你代我去元宝寺上香祈福！”张嫣说完一阵猛烈的咳嗽，此起彼伏。
　　“皇后娘娘！”吴敏秀抽泣着眼圈红了，哽咽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嫣摆摆手，吩咐了一声：“快去快回！”
　　吴敏秀点点头，伏身长跪叩首。
　　“莫延误了时辰！”张嫣提醒道。
　　“奴婢知道了！”吴敏秀起身，躬身后退出了大殿。
　　“皇后娘娘可再让奴婢寻了太医来？”秋菊看着张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探询一问。
　　“不碍事，只是晨起不小心受了点风寒，睡一觉就好了。”张嫣虚弱的想要站起来，却是软弱无力的跌回到榻上。
　　“娘娘！”秋菊忙上前扶了一把。
　　“这药也吃了有两日了，怎的也不见好转？”秋菊急躁的抱怨起来。
　　“我有些头晕，扶我躺下！”张嫣在秋菊的搀扶下回到了寝殿，一躺下便昏昏欲睡。
　　雪竹过来换班，秋菊不放心便也留了下来。
　　二更天，张嫣轻声呼喊：“水！水！”帘幔里的人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透过纱幔不仔细看，那女子娇美撩人，魅惑众生。
　　秋菊听到呢喃声，侧耳倾听。
　　“水！”
　　只听到一个水字，她便急切的倒了一杯水来，掀开纱幔扶起张嫣，将玉杯靠近她那猩红欲滴的唇瓣，感觉那人的身体如一股火浪袭来，险些灼烫了她的皮肤。
　　秋菊放下水杯，用手靠近她的额头，吓了一身的冷汗。
　　“雪竹！雪竹！你快来呀！”秋菊急得掉下泪来，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纱幔奔来，秋菊脑中空白一片的不知所措。
　　“秋菊，怎么了？”雪竹边问边撩开纱幔。
　　“皇后娘娘，她……”秋菊急得已经不知道如何组织话语。
　　“皇后娘娘！”雪竹看了看，轻唤了几声，不见张嫣有任何反应，转头看向秋菊：
　　“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雪竹着急的推了秋菊一把，兔子急红了眼似的。
　　“皇后娘娘她……”秋菊使劲的拧了自己一把，才把话说清楚：“娘娘发高烧了！”
　　“我去请太医！”雪竹扭转身朝外跑去。
　　大殿门口有一个小太监在转悠，雪竹跑出来没注意，不小心和他撞在一起。
　　“哪里来不要命的？耽误了给皇后娘娘治病，你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还不让开！”雪竹心里正蓄积起火苗，这时小太监正犯了她的太岁。
　　“皇后娘娘怎么了？”小太监疑惑的问。
　　“皇后娘娘发高烧了！你别挡路，快让开！”雪竹一把推开他，蹿了出去。
　　小太监想了想，走进了大殿。
　　“太医来了吗？……怎么还没有来！”秋菊整理好纱幔，着急的来回踱步。
　　“皇后娘娘可是受寒感冒发的高烧？”小太监站在离秋菊十步的距离，问。
　　“你怎么知道？”秋菊怔了一下，反问。
　　“快去准备热水好给皇后娘娘降温。”小太监伸长脖子瞅了瞅。
　　“你是谁？怎么闯进寝宫？”秋菊总感觉哪里不太对，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小太监，觉得眼缘陌生的很。
　　“我也刚刚感冒发烧过的，你瞧我现在不是都好了？”小太监张开双臂张望，指了指自己。
　　“你去！”秋菊怎么也不放心把张嫣交给一个不相识的小太监，她指着门外怒喝。
　　“哦！”小太监指着自己想问却没有问出来，怔了半天，只是乖乖的听话出去准备热水了。
　　按照小太监说的方法，先帮张嫣用热水擦擦身子，然后是脚心和手心，最后用冷水浸透拧的半干半湿的帕子放在额头上降温。
　　秋菊重重的敲了自己的脑壳，怎么自己就傻傻的没有想到呢？关心则乱。
　　待太医看过后，一切都放下心来，秋菊才有空审视刚才的那个小太监。
　　“说，你是谁？”
　　“我叫高永寿。”小太监呵呵的笑。
　　“谁派你来的？”秋菊细细打量了一番，恶狠狠的瞪着他。
　　“没有谁派我来，我一直在宫门口当差，今天李直病了，我便替了他才在门口当差的。”高永寿指了指殿门口。
　　“哦！那你以后就在殿门口当差吧！不用再去宫门口了。”秋菊指了指，眼神示意他到门外去。
　　高永寿不知是憨厚天真还是不屑一顾，对秋菊的暗示一点反应都没有。
　　“秋菊！扶我起来！”张嫣试图坐起来，可是头还是有些沉重。
　　“现在是三更天，娘娘还是躺着睡会儿。”秋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没有违背张嫣的意思，扶着她下床走了出来。
　　“吴敏秀可回来了？”张嫣缓慢而行，脸色憔悴的问。
　　“还没有！”秋菊摇摇头。
　　张嫣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高永寿走上前扶了她一把，这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你是……”张嫣躺在软塌上闭了闭眼，仿佛气若游丝一般，说话有气无力。
　　“奴才高永寿！”高永寿伏地叩首。
　　“本宫没见过你？”张嫣脑中搜索了一遍，确定对面前这个小太监没有印象。
　　“奴才在宫门口当差，所以皇后娘娘对奴才没有印象！”高永寿仰起头答。
　　“你起来说话！”张嫣看他这般憨厚模样，有些别扭。
　　“谢皇后娘娘！”高永寿从地上一跃而起。
　　“皇后娘娘，奴婢吩咐高永寿以后在大殿门口！”秋菊话还没有说完，张嫣摆摆手打断：“以后你就在大殿门口当值吧！”
　　秋菊祍敛，悄悄对高永寿眨了眨眼。
　　“谢皇后娘娘！奴才一定尽心尽力。”高永寿听了张嫣的话，看了一眼旁边的秋菊，会心一笑，伏身大拜。
　　“吴敏秀没有回来，高永寿就暂由你来训示。”张嫣对秋菊嘱咐。
　　“是！”秋菊笑颜如花，小心脏在胸腔里碰碰碰的直跳。
　　张嫣身体不适，终究熬不住，吩咐秋菊扶她入寝殿休息去了。
　　安顿好张嫣，秋菊来到外面来寻高永寿。
　　“呆子！”秋菊突然从高永寿背后跳出来，吓了他一跳。
　　“你在伺候皇后娘娘，怎么有空跑出来？”高永寿讶然一问。
　　“若，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芙蓉糕，给你尝尝，我马上就回去。”秋菊递了一块到高永寿的嘴里。
　　“真好吃！”高永寿吃得兴高采烈，傻呵呵直笑。
　　“这些都给你，我回去了，怕皇后娘娘找我！”秋菊把一包芙蓉糕塞到高永寿手里：“你喜欢回头我再帮你弄点，呆子！”
　　高永寿将这一小包芙蓉糕包好藏到衣服里，朝秋菊挥挥手，抬头时早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今夜的月光明亮，一阵阵微风吹来，凉意拂过。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