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17、斗妍

　　朱徽妍和朱徽婧两人相携而来，两人在宫中长大，对宫中的生存之道颇为了解。
　　“给太后和各位太妃请安！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两人颇为默契的异口同声。
　　“快快入座吧！”朱由校看着她俩笑着说。
　　“咦？八妹还没有来？”朱徽妍看着两个空位惊疑。
　　“八妹也许在哪里顽皮耽搁了，无妨，再等一柱香的时间。”朱由校亲自开口，太后也没有反对，其他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西李选侍眼里闪烁了一下。
　　朱徽媞和朱由检两人有说有笑的相携而来，郎俊女娇，两人年龄相仿。
　　两人疾步到众人面前见过各位长辈。
　　“五哥就是偏袒八妹！”朱徽婧有些不高兴的嗔怪。
　　“朱徽媞，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西李选侍大声责备。
　　“路上碰到五哥……”朱徽媞说着声音变小了。
　　“是我贪玩绕了一下远路，所以来晚了。”朱由检低头作揖解释了一番。
　　众人一听便知道朱由检是想为朱徽媞解围，朱徽婧还要说什么，被朱徽妍用眼神制止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宴会便开始吧！”朱由校一发话，众人禁言。
　　朱徽媞感激的看了一眼朱由校，泯着嘴朝他笑了笑以示打招呼。
　　朱由校眼神会意也朝她轻点头，眼里满是宠溺，虽然西李选侍当年对他不甚好，但是他对西李的女儿朱徽媞倒是喜欢得很，对她很是帮衬。
　　朱徽媞又看向她母亲，只见西李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很是不悦。她低下头吐了吐舌头，便乖乖的坐好。
　　朱由校左边是张嫣，右边是太后，再顺着太后右边是傅淑女等太妃，张嫣左边是朱由校的嫔妃，众太妃的下首是朱徽妍和朱徽婧两姐妹，众嫔妃的下首便是朱由检和朱徽媞，朱徽妍和朱由检相对，朱徽媞和朱徽婧相对。
　　“今日中秋佳节，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团聚赏月，朕先敬各位一杯。”朱由校说着端起一杯酒饮下，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相饮。
　　朱徽媞刚拿起酒杯抬头，便看到朱徽婧很不高兴的撅着嘴看她，确切地说倒是瞪她。
　　朱徽媞低下头只自顾自吃。
　　“王体乾，你着人准备了歌舞呢？开始吧！”朱由校对侧立一旁随侍的王体乾吩咐。
　　“你去把准备好的圆饼呈上来。”张嫣轻声吩咐身边的倚翠。
　　几个俏丽的女子穿着舞衣翩然而至，早已经准备好的乐官们吹拉演奏开来，乐曲开始，舞女如仙子般将衣袖展开，纷纷绕了一圈形成圆圈，每人手伸向圈内环绕，如小荷才露的尖尖角，含苞待放。
　　乐曲一会如山中鸟鸣，一会儿如黄莺鸣翠，犹如细雨丝丝，又像泉水淙淙，高扬如山夫村野行走深山幽谷里回荡的歌声，低沉似少女偶偶细语的衷肠。
　　舞女身姿轻盈，几个人环绕成一个大圆盘，另一只手向外伸展转着圈，长袖伸展似盛开的莲花在水面轻轻荡漾，与天上的圆月交相辉映，点亮了今晚的月色。
　　一曲舞罢，张嫣吩咐倚翠的东西也端了上来。
　　太后看着精致的圆饼浅尝了一小口，喜滋滋的说：“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圆饼。”
　　“太后娘娘，这圆饼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倚翠笑答。
　　“是臣妾和几位姐妹一起做的，聊表心意。”张嫣忙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朱由校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满是意外欣喜。
　　“哦！皇后和各位嫔妃都有心了，皇上可要好好赏赐她们。”太后赞许的看着朱由校眸期待。
　　“这是自然。”朱由校心情大好。
　　“这月色正好，可是哀家累了就先回宫。”太后看了看天色，扶额晃了一下。
　　“太后，皇上！我们也回宫歇着了！”众太妃纷纷起身，随着太后一大波人缓缓离去。
　　西李选侍看了一眼朱徽媞叫道：“徽媞，随我一起回宫！”
　　朱徽媞扭扭捏捏很不情愿站起来。
　　“李娘娘，这月色正好，就让我们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好好玩吧！”朱由检恳求似的。
　　西李觉得无趣，转头离开了。
　　众太妃们一离开，朱由校的妃嫔们便活跃了起来。
　　段妙芊提议：“皇上，臣妾跳一支舞来助兴可否？”
　　德嫔胡思云忙说：“我来弹琴！”
　　“好！”朱由校点点头。
　　胡思云试了试琴，看着段妙芊点点头说：“可以了。”
　　段妙芊立于中央在乐曲起音时舞袖手起，抬头看天，后仰转头，另一只手自后背缓缓起，如银蛇摆尾般从头顶划过，就像慢镜头般定格在半空。
　　胡思云的曲悠悠缓缓，不急不慢。
　　段妙芊舞姿妙曼婀娜多姿，习习微风吹过，舞裙如飘逸的薄雾，似有还无。眸光盈盈，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这时乐曲转而如鸳鸯戏水，浅池嬉戏，欢快而又愉悦。
　　舞姿流转如鹤立，如飞鸿，快到曲罢时，人立中央如牡丹亭亭玉立，两手交叠头顶，整个人旋转起来，就像一朵大大的牡丹花开。
　　铮铮琴声落时，段妙芊一手挽花在侧脸，一手伸展如飞天。
　　“好！”朱由校大叫一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
　　“段纯妃今日一舞甚好！”
　　“谢皇上夸赞！”
　　段妙芊就着朱由校的手站了起来，低首浅笑。
　　王良怡和冯熙第走上前来也表演了一段歌舞，只是出了些新意，弹的不是琴，而是箜篌，倒是平添了一些新奇。
　　“皇后来一个可好？”朱由校黑黢黢的眼睛里闪着光亮，看着张嫣无比期待。
　　“皇兄，要不让八妹来表演一个吧！”朱由检朝朱徽媞递了一个眼神。
　　“哦，八妹表演什么？”朱由校笑着看向朱徽媞。
　　“我，弹琴吧！”朱徽媞略微犹豫了一下回答。
　　“八妹弹琴，臣妾起舞，可好？”张嫣顾盼神飞的看看朱由校，又看看朱徽媞。
　　“只盼皇兄和皇嫂不要笑话我！”朱徽媞羞涩的低下头。
　　“朕在这里，没人会笑话你。”朱由校瞬间严肃的看了一遍。
　　“请皇上给臣妾半柱香的时间，去换一身舞衣。”张嫣福了福身。
　　“王体乾，带皇后去万寿园寝殿。”朱由校招招手。
　　王体乾毕恭毕敬的为张嫣开路，招呼掌灯宫女在前引路。
　　等待的时间总会觉得漫长，朱由校自酌自饮抬头望月，想起李太白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诗句，沉醉其中的光阴，不知不觉半柱香的时间已过。
　　张嫣着白纻而来，身姿优美，步履轻盈，就像是踏月而来的嫦娥。
　　“八妹，开始吧！”张嫣立于中央双臂举过头顶，如天鹅长颈高昂。
　　朱徽媞“铮铮铮”的拨弄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抬头对张嫣点头：“好了，可以开始。”
　　琴音袅袅而起，就像从远处山峦间飘来，穿过
　　朱由检拿出玉箫放在唇边，箫声低沉哀婉与琴声悠远绵长和鸣，如置身深山涧林中。
　　张嫣舞起细腰如柳枝，随着乐曲脚步轻移，长袖凌空，像空中白鹄飞翔而过，扭转身体两手臂执长袖至半空，其中一手臂划过空中一道弧线自上而下，眼睛随着手化弧线而动，侧身扭胯眼波流转，浅笑挂在嘴边，美得不似凡间人。
　　一个回旋身双手从半空到左身侧，轻快的踏着小碎步在中央盘旋出一个圆圈，舞衣长袖飘如柳絮，轻若飞羽。
　　扭身立定，双手合十从胸前缓缓升到头顶，右手一个半弧线从头顶缓缓落下伸展至右，左手反勾兰花指于头顶，腰身扭动，同时右手向身后划去，身体随着旋律慢慢旋转。
　　接着一个后空翻似的下腰，然后慢慢起身时几个回旋将长袖舞起似轻纱扬起，转身顾盼神辉之姿和微红的脸颊配上情如流波的眼神望向朱由校，嘴角浅浅一笑，手带舞袖半遮面，细腰弱柳为谁怜。
　　旋律的节奏由慢变快，舞也起得轻快了起来。
　　张嫣长袖飞凌，跳跃凌空，仿佛白鹭上青天，与月辉交叠，如嫦娥飞仙。双臂伸展似飞鹤凌云，又像白鹤亮翅，一会儿如山雀欢悦，一会儿如白兔跳脱。
　　箫声似乎穿过竹林盘旋在林间上空，琴声如涓涓细流缓缓而下，两者之间一会儿交叠，一会儿和鸣，非常美妙。
　　“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双手白鹄翔。
　　宛若龙转乍低昂，凝停善睐容仪光。
　　如推若引留且行，随世而交诚无方。
　　舞以尽神安可忘？晋世方昌乐未央。
　　质如轻云色如银，爱之遗谁赠佳人。
　　制以为袍余作巾，袍以光躯巾拂尘。
　　丽服在御会嘉宾，醪醴盈樽美且醇。
　　清歌徐舞降祇神，四座欢乐胡可陈！”
　　张嫣如柳扶风的细腰微侧，胯部折扭，一手臂高举迎月，一手下举如手托莲花。
　　“好！”朱由校大声喊叫鼓掌如雷鸣。
　　其他的人，有的赞美，有的异色，众人神色各不同。
　　段妙芊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波澜，眼里却是很不服气。
　　王良怡强制压下自己心里的五味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