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10、魅惑

　　张嫣这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山了，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
　　“皇后娘娘，你醒了！”秋菊正在掌灯，刚点好床前的两盏铜灯转过头来，便看见张嫣试图爬起来，却是艰难得很。
　　“娘娘先躺着，奴婢给你端一碗粥来暖暖胃。”秋菊撒丫子往外跑去，心里的阴云顿时散开了。
　　“奴婢听秋菊说娘娘醒了，真是老天保佑！”吴敏秀庆幸的看着张嫣嘴里念叨着。
　　“让姑姑担心了。”张嫣萎靡一笑更显苍白。
　　雪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来，正打算一勺一勺的喂到张嫣嘴里，却听张嫣打趣道：“你这样还让旁人以为我病重得不能自己，还是我自己来。”
　　“呸呸呸，娘娘尽说些没得的话，娘娘好好的。”秋菊端来红枣山药糕着急上火的说。
　　“知道你们疼我。”张嫣笑着睇了一眼秋菊雪竹和吴敏秀。
　　“娘娘待我们好着了，我们万不及一。”秋菊笑意盈盈的回答。
　　“就数你嘴甜。”张嫣娇笑的看着秋菊。
　　“娘娘身子骨还虚的很，还是再歇息歇息。”吴敏秀试着劝慰。
　　“我睡了多久了？”张嫣问。
　　“娘娘昏迷了一整天，皇上一大早听说就来了，嘱咐奴婢一定要找看好娘娘，若有差池唯我们示问。”秋菊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皇上从何处来？”张嫣低下头问，不想在宫人们面前表现出失落的神情。
　　“从永和宫段纯妃处来。”秋菊哽咽着回答。
　　“你怎么呢？”张嫣听着这声音有些不对，抬头问。
　　“皇上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娘娘昏迷着，发了一顿大火，我还以为我的小命不保了！”秋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姑姑怎么回事？”张嫣看秋菊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怕是也说不清楚，便转头问吴敏秀。
　　“奴婢看皇后娘娘突然晕倒，便做主去通知了皇上和太医，这是本也瞒不住。皇上一来看到娘娘昏迷，雷霆大怒，特别嘱咐要照顾好娘娘。”吴敏秀回答。
　　“娘娘不知道，皇上那雷霆之怒，就像……对了，皇上说晚上会来坤宁宫看娘娘的。”秋菊说着肩膀还颤了两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张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低下了头。
　　“娘娘，吃点糕点，喝点桂花露。”秋菊将红枣山药糕和桂花露端到张嫣面前。
　　“还有粥吗？”张嫣看了一眼红枣山药糕和桂花露摇摇头问。
　　“有，奴婢马上就端上来。”秋菊欢喜雀跃的赶出去。
　　“奴婢听说皇上在万寿园那边搭了戏台子，那晚上皇上能得空吗？”吴敏秀睇了一眼张嫣，观其脸色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心里了然。
　　张嫣正喝着粥，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说皇上晚上有事情耽搁了就不过来了，让她早点歇息。
　　“皇上可在乾清宫？”张嫣看着小太监问。
　　“是。”小太监局促不安的样子没能逃过张嫣的眼睛，但是她仍然无动于衷的挥了挥手。
　　“小太监是往万寿园方向走了。”雪竹走进来汇报。
　　“替我更衣。”张嫣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清的东西，总让她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娘娘还没有痊愈，这晚上又凉。”吴敏秀还要劝诫，见张嫣一脸的坚决便也不再多说，便给她换了衣服。
　　“秋菊和雪竹伶俐，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张嫣吩咐。
　　“娘娘！”吴敏秀拿个锦缎披风给张嫣披上：“娘娘还未痊愈，还是多穿一些，仔细着又着凉了就更严重了。”
　　“姑姑就待在宫中。”张嫣看了看吴敏秀说。
　　吴敏秀意会的点了点头。
　　等张嫣到达万寿园已是亥时，戏台子上已经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还不及人来报，只见魏进忠急步前来。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魏进忠跪在张嫣面前。
　　“你起来。皇上呢？”张嫣张望了一下，都有禁卫军守着，却不见朱由校。
　　“皇上说听戏累了，吩咐奴才扶进屋里休息，没有吩咐不要打扰。”魏进忠恭身回话。
　　“那我去看看皇上，你且带路。”张嫣吩咐道。
　　“这……奴才不敢违抗圣旨。”魏进忠说着忙跪下。
　　“我听说皇上日理万机，便亲自炖了银耳莲子羹给皇上。”张嫣看着魏进忠一眼，径直朝前走去，指着一扇门问：“魏公公，皇上可在这里面？”
　　“皇上在里面，只是皇后娘娘这样闯进去恐怕不妥。”魏进忠拦在张嫣面前，像是极力阻扰一般。
　　“有何不妥？本宫亲自给皇上炖银耳莲子羹，皇上如此劳累，本宫想略表心意，魏公公也想拦着？”张嫣此时皇后威仪尽显，倒将魏进忠的气焰压了下去。
　　“奴才也是怕皇上怪罪！”魏进忠虽然很不情愿，也还是不敢真得罪了张嫣。
　　“无烦，本宫自会更皇上解释清楚，皇上定不会怪罪魏公公的。”张嫣说着便朝秋菊和雪竹使眼色。
　　秋菊是个急性子，一瞧见张嫣的暗示便上前开门。
　　“皇后娘娘！”魏进忠跪在门口还是不肯让开，这让张嫣的疑心越来越重。
　　“你想让本宫亲自动手？来人，扶魏公公在旁边休息。”张嫣生气的拧着眉头。
　　“奴才不敢！”魏进忠颤颤巍巍的被人扶着跌坐在一边。
　　张嫣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用手帕掩着口鼻，快打开门窗。”张嫣拿出一块帕子捂着口鼻正准备走进去，雪竹在她耳旁轻语了几句。
　　她皱了皱眉，吩咐左右的人：“我先进去看看。”
　　张嫣捂着口鼻，走进了屋里，大厅里空无一人，往里走是寝宫，因着窗户和门大开，这里还是有香气没有吹散。
　　“皇上？”张嫣来到床边轻唤了一声。
　　“啊……”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帐幔里传了出来。
　　“谁？”张嫣惊喝一声。
　　“娘娘，怎么了？”秋菊和雪竹二人听到声音进了屋子。
　　只看见一个妖娆的女子战战兢兢害怕地跪在地上。
　　“好热！好热！”
　　“你们把她先拖出去。”张嫣吩咐秋菊和雪竹二人。
　　等秋菊和雪竹将那女子带出门去，张嫣撩开帐幔，只见朱由校吧拉着衣襟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皇上！皇上！”张嫣叫唤着朱由校，只见他迷离的眼睛看过来。
　　“嫣儿！”朱由校情不自禁拉着张嫣。
　　“皇上！”张嫣吓了一跳，忙挣扎着躲避，却没想到朱由校一下力气变得很大，随着她的挣扎而倒地。
　　“嫣儿，救我！”朱由校嚷嚷着。
　　“皇上，你醒醒。”张嫣无奈，蹲下来试图拉开朱由校的钳制，却被一把推倒。
　　朱由校捧着她的脸，试图吻了上来。
　　秋菊和雪竹这时候走进来，看见张嫣和朱由校的样子大叫起来。
　　“啊……”
　　“啊……”
　　“你们两个叫什么？快过来帮忙！”张嫣用手臂挡着朱由校的头，对秋菊和雪竹叫道。
　　“皇后娘娘，我们什么也没看见。”秋菊闭着眼睛脸绯红一片。
　　“先把皇上扶起来。”张嫣整了整衣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好热，好热！”朱由校挣扎着叫嚷着。
　　“拿一桶水来。”张嫣吩咐。
　　宫人提来一桶水，不知所措的站着。
　　“皇后娘娘，这……”雪竹欲言又止。
　　“给我！”张嫣费力的将水桶朝朱由校兜头一泼。
　　“用被子给皇上裹好，准备舆轿送皇上回乾清宫。”张嫣冷着脸吩咐。
　　“雪竹，查查那香气是什么？”张嫣转头又朝雪竹吩咐了一声。
　　雪竹会意的点点头。
　　张嫣走到门口时看到那个从床上滚下来的女子，身上只裹着单薄的纱衣跪在旁边。
　　“将她先带下去，等皇上醒来了再行发落。”张嫣说完头也不回的随舆轿而去。
　　张嫣担心朱由校着凉，跟着到乾清宫张罗着给朱由校沐浴、醒酒等事宜，一直忙到二更天才忙完，朱由校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开。她吩咐雪竹给她铺了暖毛毯可以靠在床边舒服一些。
　　“皇后娘娘！”秋菊看着她这般劳累，有些担心，想询问，刚一开口便被吩咐下去。
　　朱由校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颜色，张嫣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朱由校睡着了，可是却把她的手拽得更紧了。她想要抽出来都不可能。
　　也罢，就趴在床沿将就着歇一歇，本来没有痊愈的身子又这么一折腾，更卷了。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被人抱起放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只是眼皮子太重睁不开眼，觑着眼只有刺眼的光束，看不清其他。
　　此时有一只凉凉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缓慢而轻柔。
　　“皇上！”这一声叫喊惊醒了她。
　　张嫣坐起来扫视了四周，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才一日不见，怎的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朱由校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秋菊和雪竹呢？皇上这么早来坤宁宫，她们怎的不叫醒妾身？”张嫣说着正待下床。
　　“和她们无关，是朕不让。”朱由校看着张嫣，眼里满是心疼。
　　“皇上能否等妾身梳洗一下？”张嫣看着自己还穿着中衣垂头散发的。
　　“你还发着烧呢？快躺下休息！”朱由校扶着张嫣让她躺下，这不说还好，一说张嫣就觉得自己太阳穴疼得厉害。
　　“朕让秋菊和雪竹过来伺候。”朱由校转身朝王体乾吩咐过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秋菊和雪竹便来到张嫣身边。
　　“皇后娘娘看起来病得厉害了。”听起来是秋菊的声音。
　　“恩，这头上，身上烫的厉害，不是说服过太医来的药了，怎么不见退烧呢？”这是雪竹的声音，雪竹像是用凉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颈项，这个被冰凉触摸的感觉真是舒服，像是火中投下了一块冰瞬间降了温度的沁心透凉。
　　额头被冰凉的东西覆盖，感觉舒服了许多，倦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退烧了，终于退了，快去准备粥，娘娘醒了也许饿了就想吃东西的。”穿着白色锦缎上一片一片青色竹子的人是雪竹，她欣喜的说。
　　“好的，我这就去。”穿着橘色衣服的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