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第六十五章 智齿(大结局) ...

  •   晚上玩到很晚,第二天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收拾收拾东西,大伙儿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李苍宇确实没有备用的眼镜,夏至有小小的愧疚,但抬头一看到他无焦的样子,却总是忍不住想笑。回程的火车上,李苍宇没有和齐文广他们打牌,而是一直陪夏至坐在一起。高淑雯跑过来赶了几次,均不奏效。夏至暗笑,对高淑雯说:“什么时候我这么抢手了,你快滚去打牌吧。”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李苍宇,“你以为他愿意干坐着啊,他现在比我度数还深了,没有眼镜,打牌根本看不见。”

      高淑雯捏了夏至一把,“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不抢手了。”说罢,去找肖剑了。

      李苍宇转头看夏至神采飞扬的侧脸,一时失神。回想起来,除了高中那几年以外,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似乎特别少。不是她在KTV睡了的时候,就是现在他没有眼镜的时候。其实,他原本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陪她,只不过,那些时间都过去了。

      火车站下了车,他们顺着人流往外走。出了站台,夏至很快瞄到了周铭磊。他站在一个艳黄色的大垃圾筒旁边,穿了一件橙色的T恤。真不知道是他更显眼些,还是垃圾桶更显眼。周铭磊也已经看到了夏至,他没动,依旧是双手插了口袋,只歪着头冲她笑。夏至轻快的跑了过去。

      周铭磊继而看到了夏至身后的李苍宇。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手,冲李苍宇摆了摆。阳光很浓烈,李苍宇不由得眯起眼来。远处那个轮廓,他只见过三面,但是记忆已经足够深刻。于是,他也抬起手,微微示意。

      他们去了沸腾渔乡。一开始,大家多少都有点拘束。不过后来选鱼的时候,店家让找个人过去确认杀鱼。周铭磊自告奋勇的去了,回来的时候十分沮丧,他说:“很可怕的,使劲一敲,鱼就张大嘴死了!幸亏你们没看。”大家都笑起来,很快,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活跃。

      那一天,夏至特别高兴,平时就着凉水都觉得辣的鱼,这回兴冲冲的不知吃了几碗。

      不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来日,帐算到了头上:夏至纵辣过渡,智齿肿了。以前也肿过,但都是小打小闹,这回,估计是加上出去玩上火,连半边脸都肿了。周铭磊急得不得了,非要带夏至上医院。但夏至爸执意让她回家去,说他有个信得过的朋友,是绝好的牙医。

      但是,假请不下来。课题组刚刚开了新的项目,辅导员的工作那边又赶上热热闹闹的冯如杯。夏至顶着肿脸又忙活了一周,等肿都消了,系里的老师才说周末放她假,速去速回。周铭磊就差拿了斧子直接砍人了,听夏至说得到了批准,二话没说,回家开了车,接了夏至直奔京沈。周六的早晨,车极少。一路上,基本上是140公里的均速,只偶尔遥遥见了摄像头,周铭磊会降到110左右。以前坐爸爸司机的车,因为有爸爸那老头子在,司机不敢开快车。这回坐周铭磊的车,夏至相当的兴奋,所以每超一辆车,她就举手喊一次。周铭磊很无奈,他偶尔会伸出右手拍拍夏至,“消停点儿,下午拔牙呢。”

      夏至笑笑,“还不一定拔呢。不过拔牙你敢看么?”

      周铭磊一阵发抖,死死抓住方向盘。

      ……………………………………………………………………………………………………

      经过那个长得很黑的医生的鉴定,夏至肿过的那个智齿是横着长的,已经严重危害了前面的那颗牙,所以一定要拔掉。拔就拔吧,夏至其实没所谓。但是,夏至妈和夏至爸却产生了分歧,一个先进,一个保守。他们叫上周铭磊一起讨论,最后以先进派两票胜出。夏至爸是真的不敢看,干脆走出去到外面等,只留了周铭磊和夏至妈陪着夏至。

      麻药扎在牙床上,大半张脸很快就没感觉了。黑脸医生戴了手套,拿着探针扎夏至的牙和牙床,“疼么?”

      夏至茫然的摇头。

      黑脸医生一乐,“那咱们就开始了!嘴尽量张大!”

      夏至刚张开麻木的嘴,还没把麻木的舌头找个舒服的地方放,医生已经真的开始了。他对护士说,“锤子。”

      夏至还疑惑着,他即刻开始凿了。打了麻药,没有疼痛。但是,夏至可以听到很骇人的声响:就像砸夯一样,伴随着粉碎的声响,一下一下,回荡在头颅里。声音恐怖得让人忍不住去想,他到底在怎样操作。夏至妈和周铭磊更不好过,他们站在后面看着,医生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快,他们都吓得面如死灰,动弹不得。

      真是怪了,这么大的声音,居然还能同时听到医生的解说:“你这牙长得太奇怪,本来应该切开牙床的,不过太麻烦了,还受罪,凿出来吧。”正说着,一颗满是血迹的牙已经扔到了托盘上。

      咦?不砸了呢?还真快。夏至动了动,可马上被黑脸医生按住了,“别动,张大嘴。”

      夏至正纳闷,黑脸医生说,“下面的智齿拔了,其实上面那个也没什么用。正好一起拔了。”说话间,钳子进去,只一拧,“当”的一声,托盘上又多了一颗。

      这回,虽然也不疼,但夏至也被吓到了。她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又被黑医生飞快地按倒,“叫你别动!”说着,眼疾手快的往她的牙洞里填满了棉花,“两小时内咬实了,尽量不要让空气进血洞,会伤了神经。24小时以后,等血块凝结了,可以漱口。”

      医生摘了口罩,冲夏至妈笑笑,“那个,很快吧,她爸还在外面呢?那你跟护士去拿药吧,消炎的。”真的很快,两颗牙,也就两分钟。黑脸医生拿起夏至的牙,看了看,感慨道:“这牙长的真好啊,可惜歪了,可惜啊。。。。”

      回家的路上,夏至妈差点哭了。拔智齿基本上是一次一颗,所以她三分是被吓得,七分是心疼自己女儿。周铭磊腿也很软,坐在车上不敢说话。夏至只觉得半边头有点晕,嘴唇也麻得毫无知觉,所以她也半靠在那里不讲话,其实她也不能讲话。夏至爸本来是想夸夸朋友,不过想起来他自己拔牙的情景,多半猜到,他们一定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于是三缄其口,免得被骂。

      到了家里,麻药的劲儿过了大半,夏至开始觉得疼了。不过她倒是有点高兴,因为本来很怕麻药打多了,自己变了傻子,这回有了疼痛感,起码表示安全了。他们都洗了手,坐在客厅聊天,帮夏至分散精力。周铭磊的手机突然响,他看了一下,接起来,说:“爸。”

      夏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讲话。

      电话那头儿不知说了些什么,周铭磊勾了嘴角,冲着夏至说:“我爸问你怎么样。”

      夏至一捂嘴,去看她父母。周铭磊其实知道她不能讲话,所以,也只是传达一下问候,于是,他又接着对电话里面说:“她现在还不能说话,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而后,估计里面又嘱咐了一番,他连连的点头称是。后来电话挂了,周铭磊撇撇嘴,“哎,我爸说等你回了京城,请你吃好东西补一补。你说,我怎么没这待遇呢?”

      夏至心怦怦直跳。她虽然见过“大美人”了,不过还没见过周铭磊的父亲。现在周导演亲自询问她的病情,倒显得自己礼数不够了,而且,拔牙其实也不是件大事,所以她多少又有点受宠若惊。夏至爸听到这个电话,其实很高兴。他冲着周铭磊点点头,说:“小周啊,回去跟你父亲说,下次我有时间,一定到京城亲自拜访。”

      周铭磊笑着站起来,应道:“谢谢叔叔。”说着,转头看夏至妈,“阿姨一起吧,咱们去吃烤鸭。”夏至妈听了,就像被将了一军一样,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坐在那里,含糊的应了。

      虽然消炎药都吃了,可是到了晚上,夏至还是开始发低烧。试了试表,37度8。其他人都吃了饭,但夏至没什么胃口,她表示想先睡了。夏至妈怕她营养跟不上,伤口好的慢,一定要她喝点牛奶,还找了吸管。

      夏至想想也是,于是跑到厕所去吐嘴里的口水。棉花已经换过一次,不过血还是在往外渗,吐出来的口水,就仿佛是一口肺痨的血水。夏至妈跟在旁边,吓坏了。她不由得喊了起来:“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老头子,赶紧过来!”

      夏至拽了她妈,含糊不清的说:“牙的血,牙的血。。。”

      夏至妈没听清楚,睁大了惊恐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夏至揉了揉发闷的额头,又说了一遍:“牙的血。”

      夏至妈终于听明白了,她放下心来,催着夏至喝了牛奶,又帮她草草洗了,就安顿她躺了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不过,做家长的还是不能放下心来,所以不愿去睡觉。加上这些年来,夏至一直在外地上学,上次发烧,爹娘都没能在身边,这次拔牙,父母格外的上心。他们都坐在夏至的床边陪她,周铭磊则抱了肩膀靠在门框上跟他们聊天。

      夏至睡了一小会儿,牙齿很痛,于是又辗转着醒来。一翻身,灯光正好打在脸上,有些眩晕。她小声说,“把灯调暗一点吧。”

      夏至妈听到女儿说话,很紧张,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赶紧伏下身子问,“你怎么了?想要什么?”

      那边,周铭磊已经摸到了墙上的开关,说:“阿姨,她说把灯调暗点。这个怎么调?”

      夏至妈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她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周铭磊,又回头看了看夏至。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走过去小声说,“多开几下,每次亮度不同。我真是困了,怎么听不清楚她说话呢。”

      周铭磊小心的调好了灯光,宽慰道:“您先睡吧,我再陪她一会儿。”

      夏至爸妈都走了。周铭磊搬了把椅子坐下来,拉着夏至的手,轻轻按摩着。夏至觉得很舒服,微微睁开眼,冲他笑了笑。昏暗的灯光下,周铭磊微微上扬的眼角含笑,让人看了特别的安心。夏至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闭上了眼睛。周铭磊的手拂过夏至微红的面庞,轻轻地描摹她的眉毛,鼻子和颧骨,动作很慢。夏至就像他手下的小猫一样,蜷了又蜷,然后舒服的睡了。

      夏至妈很轻的推了门进来,抱着被子和枕头。她走到里面,把东西放好,对着周铭磊说:“我们这儿比京城凉快,夜里别冻着。”

      夜里,夏至醒来,嗓子很干,冒着一丝土腥味。她挣扎着起来,想拿水喝。身边的人立刻醒了,胳膊从她颈下穿过,托了她肩膀,“你要什么?”

      夏至迷迷糊糊的听到是周铭磊的声音,有点意外,也清醒了几分,问:“你怎么在这儿?”

      周铭磊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小声说,“不烧了,喝水么?”

      夏至点点头,下一刻,有吸管放到她嘴里,吸上来,是温吞的液体。水滑过嗓子再到胃里,就像给身体内部做spa一样舒适。周铭磊的手轻轻拂过夏至的嘴角,然后扶她躺好,又给掖了掖被子,小声说,“接着睡吧,明天就好了。”说完,低头啄了她的额头。

      夏至把脸靠到周铭磊的颈窝,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很快又睡了。

      次日,等夏至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她起身去洗漱,漱口水已然没有血色,说明洞已经被凝固的血堵上,不用怕冷风伤到神经了。中午吃了点粥,下午时分,就要往回赶了。周一是冯如杯的颁奖,系里领导特意叮嘱过,一定要到场。夏至的父母还是不怎么放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周铭磊又检查了一遍夏至的药,宽慰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夏至妈微笑着点头,说:“路上开车一定小心。”

      周铭磊和夏至相视而笑。他们站在院里,初夏,地里绿油油的,有一片植物格外的抢眼。夏至忽然想起来,拉了周铭磊去看,“这还是你送我的那一小罐辣椒。移到家里以后,年年结果,我妈就年年种,现在居然长了这么大一片。”周铭磊看着那些株辣椒,又回头看看夏至妈,心情竟是十分复杂。

      周日下午,很多车回京城,路上很堵。尤其是收费站,排了很长的队。他们停下来等。周铭磊攥了夏至的手,微微侧头看她。夏至仰起脸来,回视。周铭磊的眼镜上夹了赭石色的遮阳镜片,透过去看,他平时略微有些凌厉的桃花眼很是柔和。周铭磊忽然毫无预兆的凑过来吻夏至。他扯着她的手不放,然后重重的吻她,重重的研磨,可舌头却只是轻轻刮她的门牙。夏至只觉得心窝一酸,下一秒有温暖的潮水涌上心头。她一点一点细细的回吻,仿佛恢复伤口的那二十四小时,已是过了许久,久到竟那么想念已然早就非常熟悉的吻。

      后面的车按了喇叭,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喘着气。抬头去看,跟前面排队的车已经落下了一段距离。周铭磊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松了刹车,滑了过去。头顶上有夕阳,那熠熠的玫瑰金色的光辉洒在他们身上,灿烂又美丽。他们依然十指相扣,从现在到永远。

      栀子花开时,年少;有淡淡的清纯,蹉跎又狂然。

      幡然醒悟时,岁月早已变迁;却难得有坚持留在心间,昭示那似水流年。

      一生有你,再不会孤单;书香弥漫,隽永悠远。

      The End.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