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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银发少年 ...

  •   蒙越不解地盯着甘蓝,又看看屏风,蓦地发现屏风上那人与蓝衣的甘蓝有几分相似。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古怪。
      “两位远道而来,作为主人未能好好款待,是在有愧,万望海涵。”
      “这屏风上的人是谁?”甘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家母。”
      “她是你娘?!”甘蓝越发震惊。如果此人是师父,那为何从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表明师父有儿子。还是师父隐藏的太好?人的感情真的可以隐藏得如此深沉?
      “没错,可惜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声音中展现出一股淡淡的悲伤,但却更像嘲讽。甘蓝听他这么一说,身子下意识地一颤。
      “不知庄主此番让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蒙越发觉甘蓝有些激动,便知其中必有蹊跷,怕她沉不住气打草惊蛇,就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没有人作声,但随着清晰可闻的脚步声的移动,一个神情冷漠的男子转出屏风站在两人面前。他有两样东西让人移不开眼睛:冷峻乌黑的眼眸,有一股肃杀之气;一头纯粹的银发,泛出隐约可见的光,如同一把利刃闪烁着慑人的寒光。这情形诡异得就如一场刚展开的阴谋。
      “让蒙少侠替我杀一个人。”银发男子轻松地说,仿佛刚才他只是让别人替他倒杯茶,“算作你在这儿养伤的费用。这个价钱还算合理吧,你说呢,蒙少侠?”
      “理由。我凭什么答应你。”蒙越轻蔑地说,心头的疑虑又重了许多。
      “就是,凭什么你让杀就杀。我们又不是你的奴仆。”甘蓝一脸的不服气,双眼紧紧地盯着银发人那双冷漠的眼。
      “甘蓝不要与他废话,我们走。”蒙越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充满陷阱与危险,他必须马上带甘蓝离开。然而,他殊不知当他们踏上这块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闯入了一张无形的宿命之网。
      “走?”银发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幼稚的笑话,“你们以为我优灵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客栈吗?何况住客栈还要给钱呢,可笑!”
      “优灵宫!”蒙越与甘蓝失声同喊,想不到这些天来自己居然一直身处被称为“人间炼狱”的优灵宫。
      十六年前江湖正邪两派势力分庭抗礼,后来优灵宫与苗疆的鬼城联合大败武林正派天音阁,夺走其镇派之宝歆韵双剑。然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天音阁卷土重来将优灵宫一举摧毁,却不曾想天音阁竟在此时遭遇内讧,结果和优灵宫一战之后便双双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再无任何动静。天下人都以为优灵宫已灭,却不料在这个山庄里优灵宫正在慢慢壮大。不知它存在了多久,又积蓄了多少力量。总之,江湖的今后绝对不会安宁。
      蒙越立马恢复以往冷淡的表情,一声不吭拉着甘蓝继续往门外走。身后传来银发人冰冷的声音:“如果不想死无全尸,你大可继续往前走。”颈部隐隐有一阵寒气袭来,蒙越缓缓扭头,只见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正架在自己的颈部,发出铮铮的嗜血之音。
      “你以为我蒙越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是唬人的吗?”
      “我当然知道‘塞北神刀’蒙少侠的威名。”
      蒙越抽出刀剔掉肩头的剑,指着银发人道:“让她走。我留下和你比一场。赢了,让我安全离开;输了,任你差遣。相信优灵宫主定不是小气无信之人。”
      “蒙少侠,你似乎搞错了。现在是你们的命在我手上,而不是我受你们挟制。跟我谈条件,你还没资格。”银发人冷笑着说。
      “我看是你技不如人不敢比,却说出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甘蓝在一旁气鼓鼓地说。她有一半是口快,还有一半是故意激怒银发人,想看看蒙越和他到底谁厉害。
      “姑娘想用激将法。呵呵,不过你真用对了。我敬重蒙少侠,既然你自己提出比武,那我乐意奉陪。但她不能走,你们两个只一次机会。”银发人挑眉。

      院中,一刀一剑,对峙。
      刀气与剑气相冲两人衣袂猎猎作响,然一旁草木皆无任何动静,只听得蒙越轻喝一声。凌空跃起一劈。银发人见势,不紧不慢地向右拧腰转身,持剑反撩,架住蒙越来势汹汹的一刀。蒙越一击不成,挥刀一招“阡陌晓月”功其右肩中府穴,及至相触一刹那。忽而刀锋一转挑向银发人颈部。银发人腾身而起,一缕头发从他耳边飘落,随即挥剑与蒙越的刀对接,“当、当、当”只听得三声金属之音,却震得甘蓝耳膜疼痛。蒙越毕竟现有内伤后又中毒,如今刚痊愈功力尚未恢复,自然不敌一路连退十步。刀剑之气此消彼长,忽而银发人一跃而起,送剑出手直刺蒙越天突穴。瞬间一道金光射出耀得人睁不开眼。甘蓝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双眼。
      蒙越与银发人被一强大气流所围,只听得不时有刺耳的刀剑相接之音传出,却无法穿透混沌的气流看清目前的战况。甘蓝心中十分担忧如果蒙越输了,以优灵宫的一贯作风不知会把他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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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越,小心!”甘蓝对院中喊,但转念一想他未必能听见,不禁心中万分焦急。秀气的眉毛也蹙起来,平添几分俏丽。
      “你倒是很关心他嘛。”
      “才,才不是呢。”甘蓝决定先自保要紧,转而说:“我是怕他连累本姑娘。我可不想一下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人把命给结了。这大好的江湖我还没闯荡呢!”
      “我还以为你不想他死是关心他。原来不是,而是怕他连累自己。”银发少年翘着二郎腿,手捧一杯茶慢慢撇去茶沫,讽刺道:“这就是你们所谓江湖正派人士的侠义之心吗?可笑!可悲!”
      甘蓝蓦地转过身,看着眼前怡然自得品茶的人:“你,你怎么会坐在这里?”她感到喉头有点发涩,声音也有些凝滞,仿佛这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这时我的庄园,这一桌一椅都是我的。”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甘蓝。她脸上的表情一会一个样,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白,比天空中的晚霞还要多变,还要吸引人。
      甘蓝瞪大那双晶亮的眼睛,往日的俏皮这会全成了惊讶:“你在这喝茶,那,那谁在和蒙越打?”
      “剑。”银发人呷一口茶,补充道,“我的剑。”
      “剑?这怎么可能,剑不是要由人操控才能打的吗?可是,你此时坐在这怎么‘握’剑和他打?”甘蓝觉得银发人一定在骗自己。他有着瘦削的脸,尖下巴,惨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加上一双阴戾的眼睛,分明是一具活动的尸体。甘蓝打了一个寒战。
      “谁告诉你比剑的一定是两个人,为何不可是两把剑,抑或一剑一人?你懂的太少了,想要闯荡江湖,难呐!”甘蓝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身边突然有一只手伸出,将杯中的茶水泼向院中,刹那间气流变得清晰透彻。这时,分明可见蒙越持刀与一柄剑相斗,剑像通灵一般,忽而左攻,继而右刺,一会隐遁,一会袭击,招招都是致命一击。令蒙越晕头转向,只知道接招。登时只见剑向其风池穴刺去,蒙越俯身反撩,一刀挥下截住剑的去势。刀剑相接的刹那,巨大的真力亦震得蒙越后退三步。几个回合后,蒙越明显处于下风,剑越战越猛直逼得他节节后退。
      甘蓝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人居然打不过一柄剑,“怎么会这样?剑居然像通灵一般。你到底使了什么巫术?”
      “巫术?姑娘你的想象力似乎很丰富。不过,这不是巫术而是御剑术。你——不知道?”银发人俯在甘蓝耳边轻声吹气。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甘蓝都能感觉到颊边的温热之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甘蓝巧笑,顺势附在银发人的耳边轻声道:“知,怎样?不知,又怎样?”银发人徐徐道:“无妨,我不会御剑术,对此也不了解。此术要以心神控制剑,所以施展时必须凝神静气,意志汇聚。只有绝顶的高手才能随心所欲,不为外物所扰。”
      “那,这柄剑为谁所控制?”甘蓝紧追不舍。
      银发人没有做声,这时蒙越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出洒落成殷红的花,随即是身体与地面相撞的沉闷的巨响。那柄剑依旧向蒙越的咽喉直刺过来,却在离他三寸处停止不前。银发人冲院中挥挥手,那柄剑便如得令般落在蒙越的身侧。甘蓝冲过去扶起蒙越:“你没事吧?”银发人不知何时已至两人跟前,向蒙越伸出一只手,冷冷道:“欢迎成为优灵宫人。”蒙越死死地盯着银发人,没有吭声。
      “这不公平。蒙越的内伤刚刚痊愈,身体还很虚弱,这不能算。”甘蓝冲口而出,不知现在自己是惊恐还是气愤,只知心狂跳不已,喘不过气来。
      银发人不以为意地看一眼甘蓝,冷冷地说:“比武是他自己提出的。我想蒙少侠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甘蓝气极,冲到他面前说:“不是只让他杀一个人吗?何时成加入优灵宫了?”
      “呵呵,看来你确实要好好学学如何在江湖上生存。小姑娘!”银发人伸手摸摸甘蓝的头,“知道秘密太多的人,只有两种方式可以令其不泄密:成为自己人或死人。当然在没有需要的情况下后者更为保险。但蒙少侠是难得的人才。”他抬一抬向蒙越伸出的手,继续道:“蒙少侠是聪明人,孰好孰坏自然能分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蒙越缓缓伸出手,几经犹豫,最后将受放入他的掌中。银发人一用力便将蒙越从地上拉起。
      甘蓝听到银发人刚才一番话,不由得心惊肉跳。蒙越是人才因而不杀,那同样知道如此多秘密的自己呢,既无高强武艺又无可利用之处,看来必死无疑。此时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随师父学武,否则还有机会一搏。“你该不会要杀我吧?”不知怎的,她竟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会。你是我的好徒儿,他要敢杀你我一定保护你。”武木扬不知何时出现在此,“不过,你要不是我的徒儿,我就……”甘蓝不禁苦笑,无奈道:“是,师父。”
      “不,你做我的侍女,从现在起。”银发人用一种不能否决的口吻说,“同时跟随武药师学习医术及炼药之法。”
      甘蓝看看其他三人,蒙越与银发人面无表情,武木扬倒是笑得花枝乱颤,只是这笑中多了几分落寞。一时局面变得微妙起来,似有一股暗流在四人之间流淌。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你叫什么名字?”甘蓝用手指着银发人,挑衅地看着他。
      “甘蓝,不得对宫主无礼!”武木扬厉声道。着实将甘蓝吓了一跳。自从第一次见面武木扬对甘蓝从来都是温柔和蔼或嬉皮笑脸,从未如此严厉过。
      “武药师,你管教徒弟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何况她现在首先是我的侍女,然后才是你的徒弟。你明白了吗?”说完,银发人逼近甘蓝一步,几乎贴着她的脸道:“冷、一、沉。”
      甘蓝倏地将脸挪开,甩一个白眼给他:“无怪乎一张死人脸,原来姓冷。”
      “哦,此话怎讲?”冷一沉的声音似乎饶有兴趣,但仍面无表情,双眼冷冷地看着她。
      “死人都是冷冰冰的嘛,连这都不懂!看来你确实要好好学学如何在人世间生存。”甘蓝巧妙地把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全换给了他。然后朝着蒙越做了个鬼脸,以示胜利。
      冷一沉默默转身,挥手示意甘蓝跟上。身上似有一阵逼人的寒气,然而嘴上却明显挂着一抹不易捕捉的微笑。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蒙越发觉武木扬脸上竟有一瞬间的凄惶,痛苦而又欣慰的矛盾。蒙越更加肯定这个庄园是个黑暗的漩涡,他和甘蓝已经陷入,也许有人比他们陷得更早,陷得更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银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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