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鬼黑执事综漫]血色伦敦》樱桃蓝莓

9、Chapter 006. 敲竹杠

　　“就是这里对吧？最近一个杀人事件的案发现场。”

　　肮脏混乱的伦敦贫民窟里，霍然飘来的正宗皇室英语口音，让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小地方来了什么大人物。

　　“是……是的。”被问话者马恩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古铜色皮肤，身材健壮，此刻正紧张地捏了捏脏兮兮的衣服下摆，眼神飘忽，却总不离对面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相貌清秀，头发是罕见的蓝绿色，左眼湛蓝似海，右眼被眼罩遮住，头戴高帽，身着和眼眸般配的深蓝色风衣，脚踩一双皮质高靴，举手投足都流露出和年纪完全不符的高傲与冷漠。少年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一身漆黑风衣，少年问话的时候男子一直用笔记录他们的谈话，看起来似乎是这个贵族小孩家的家仆，但不知为何马恩却觉得这个人比他的主人要难对付的多。

　　大概是这里的环境太过难以忍受，说话的少年蹙了蹙纤细的眉，头也不回地问身后拿本记录的高个子男子：“要点记下来了吗？念一遍给我听听。”

　　男子微微欠身：“回少爷的话，姓名：马恩库特，原先是皮鞋店的学徒，因为吸食鸦片丢掉工作。现在天天在贫民窟和红灯区鬼混，和被害者是赌场的赌友，经常一起打桥牌。”

　　“差……差不离。”马恩说，听到鬼混俩字脸上有点挂不住，“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我毕竟还是有当学徒工的技术的，有时帮人修修鞋，挣几个便士什么的……”

　　“我对你怎么挣钱并不感兴趣，”少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说一下你所知道的关于被害人的情况。”

　　“当然，像您这样的贵人，肯定不在乎几个便士这点破钱，”马恩赔笑说，“可是我们这些下等人苦啊，像臭水沟的老鼠，是连上帝都遗弃了的孩子。今天这个病死了，明天那个饿死了，尸体烂在街上都没人在乎，最后就是收尸人随便装了往公墓里那么一丢，这辈子就算过去啦。”

　　眼前划过Doll送自己棒棒糖时脸上的爽朗笑容，少年攥住文明杖的手微微一紧。当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多了一抹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愫：“塞巴斯蒂安。”

　　“少爷？”

　　“给他一个金币。”沉默了五秒后夏尔淡淡说。初秋的风从巷子里刮过，夏尔捏住帽檐，大衣衣角上下飞舞，等风过后夏尔放下手，眼眸已经重新平淡似水。

　　“多谢大人的恩赐！”马恩本来只是随便发发牢骚，不料对方竟如此慷慨，喜出望外地叫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情报了罢。”

　　“当然！”接过金币的马恩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和那个死者——汤姆是在赌场认识的，喏，就是转角过去的那个公鸡赌场。那家伙啊老爹是个什么乡绅，有点小钱，人长得也挺精神的，可惜就是好赌，还是个雏儿，怎么玩怎么输，我从他那里捞了不少钱。”

　　“你说你是昨天晚上第一个发现他死的人——”

　　“别急，还没说完呐，这就要说啦。唉，可怜的汤姆，愿上帝安息他的灵魂。”说到这里，马恩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地叹了口气，“大概是昨天夜里一点钟的样子吧，我去pub喝了点小酒回来的路上听见惨叫声，声音像是汤姆的，我当时站在这里，声音是从巷子里传来的。第二天早上别人就发现了他的尸体。”

　　“你当时是怎么做的？隐瞒真相可不好。”看着对方闪烁不定的眼神，夏尔蓦然沉下音调，冷冷吐出后面半句话。

　　马恩身躯明显一震，之后似乎是作了一番思想挣扎，在夏尔冰冷的视线下终于不情愿地道：“好吧，我说，噢上帝，那简直是地狱才能见到的景象，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也就是说你见到凶手了？”没料到调查进展竟会如此顺利，就算冷静如夏尔此刻嗓音中也隐约透露出一抹急切。

　　“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忘了！”马恩用手捂住头，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就在夏尔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时，华丽低沉的磁性声线缓慢响起，用的是略为戏谑的口吻：“是记不起，还是不愿意记起？”

　　“我……”马恩猝不及防，浑浊的眼撞入了男人酒红色的眸，下一瞬那个名为塞巴斯蒂安的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库特先生，您拥有的情报对于少爷来说极其重要。请您如实相告，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轻轻耸耸肩，马恩却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攥住，呼吸都瞬间困难起来。

　　“塞巴斯蒂安。”

　　“失礼了。”塞巴斯蒂安欠了欠身，重新站到少爷身后。压力感骤然消失，马恩深呼吸了三次才把心跳调回正常，开口道：“五个金币。”

　　夏尔眉头微皱。塞巴斯蒂安轻笑：“真是穷到一定境界了呢。”

　　马恩当做没听出男人话里的讥嘲，硬着头皮说：“大人们您们需要的信息只有我知道，我又是个可怜见的，好容易遇见二位老爷，替自己多考虑考虑些也算无可厚非。大人们您们天天荣华富贵，五个金币对于您们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讲确是不可多得的恩赐。所以，恳请您——”

　　“给他五个金币。”夏尔打断他的话吩咐执事。

　　“哦呀哦呀，少爷还真是愈来愈善良啊。”

　　“只是不想和这种人多废话浪费时间而已。”夏尔用一种厌倦的口吻淡淡道。

　　又有五块大洋入账的马恩一下子健谈了，废话不说直入正题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昨晚的经历：“其实，当时我在听见汤姆的惨叫之后还听见了女人的笑声。”

　　“女人的笑声？”夏尔重复了一遍。

　　“是的，因为我这个人有时也会去找女人玩玩，所以，你知道的，听见声音就来了点兴趣。”马恩说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但汤姆我知道他，在平常绝对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所以我感觉不对劲，只是躲到墙后面偷偷探出头向巷子里面扫了一眼。只一眼。我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了。我看见……我看见……”

　　“什么？”

　　“Monster！十足的怪物！”说到这里马恩已经完全忘记了金币的事，浑浊的眼瞳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这是只有真正经历过极度恐怖的人才能露出的表情。

　　“有意思呢。”塞巴斯蒂安在本上记了一笔，放下本子轻笑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