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心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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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去送蔡京，定不能两手空空。上一世正是钱财打通了他与蔡太师之间的‘任督二脉’。
按理说在文坛上已达到蔡京那般高度的文人，应该清高超然，远离铜臭，实际中他却是最爱奢侈享受。利用手中的权利，贪婪地攫取一切能到手的金银财宝，蔡京像一只蛀虫，钻附入帝国根基中，不停地搞破坏。
西门庆心中没有国家大义，醉生梦死于酒色财气的他，不怕蔡京贪财，只怕他两袖清风的廉洁。
这年头还未当家和遭遇天降横财的西门庆，手头并不宽裕，他实在没那么多银钱，如同上一世那般出手阔绰，一备便是上千两银子的丰厚礼物，眼下他可办不到。
所幸蔡京一波三折的官途到此，还未真正一飞冲天，他的胃口还未被养大，况且正逢贬谪，朝中多的是人正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地捕捉那些贬官更多的错处。落井下石，向来屡见不鲜。
蔡京绝不敢显露自己的真实家私。到杭州他手中无实权，仅靠微薄的俸禄，时日一长，消耗多了，入不敷出，他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所以，蔡京很需要钱。他需要安心。无论是未雨绸缪，还是多多益善，只要可以，他来者不拒。
西门庆连自己的□□都甘愿出卖，又兼商人的赌性，千载难逢的博得蔡京好感的机会，他岂能放过。亲自打点好一份尽他所能丰厚的礼物，善解人意的细心装入食盒，当做送行的酒菜，以蔽人耳目。明面上他送出的礼物仅仅是几匹稍稍贵重的布匹。
蔡京浸淫官场数十年，一眼便能察觉众多送别礼中那份别出心裁的厚礼。
他年纪大了，又是被贬谪到那天高皇帝远的杭州。过去与他交好的朋友，大部分已与他划分界限，少部分来送他，却并不看好他。众人或敷衍冷淡或可惜感叹，搅弄得气氛低迷凄凉。
人情冷暖，一眼看尽。如此一来，猛地出现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这般看重他，近暮年却壮心不已的蔡京自然对西门庆印象深刻。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令人感动。
西门庆送出东京城，直到只剩下他一个。城外官道旁，蔡京拍了拍他的肩膀，喟叹道：“你很好。”
然后当即叫家仆摆开一张桌子，拿来纸墨笔砚，亲手写下一副字，并落下他的私人印章，稍稍晾干后，赠予西门庆。
西门庆瞬间激动了。
他捧着那副字，两眼放光如同看到珍宝。
太好了。这就是未来同蔡京拉关系的最好筹码，原本他还在犯愁，蔡京去了杭州，以后就算会回到东京，老家在清河县的自己，又该如何加固与蔡京的关系。
没想正瞌睡呢，就送来了枕头。有了这幅蔡京的字，一旦对方飞黄腾达，他就容易登门拜访了。
西门庆眉开眼笑，深作一揖，感谢的同时，还送出吉言：“蔡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向来等不了多久又能重回京城，届时小子定再来拜访。”
蔡京笑道：“一把老骨头了，一路颠簸，焉知有命可回。承你吉言，到那日定要与你把酒言欢，好好一叙。”
说罢，两人拱手分别。西门庆目送蔡京一家远去，良久捂住心口，肉痛道：“我的银子……”
他手里几乎没钱里，若再不找门路赚钱，他怕是只能天天在道观陪着花璟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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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花璟见证了西门庆送别蔡京的整个过程，回去后感叹此子不抽风的时候，做事还挺像模像样的。
因高俅派人把西门庆叫去了，接下来连着好几日都没在道观。起初花璟还跟去看两眼，见那两人腻在一块儿，干的全是没羞没躁的事，太污眼，干脆回避了。
不能硬也要亲亲摸摸，看人光屁股色气满满的模样，花璟琢磨需不需要警告一下西门庆适可而止，免得哪天高俅忽然想玩特殊道具，那时候，不举似乎也不碍事。
他这话还没跟结拜好兄弟说，这天道官来了个不速之客。
大白天日光很好，花璟在窗外偷窥了一眼正候在听人等人的李蘋，观对方脸色不大好，眉宇间堆积着愁郁，有些呆呆的，明显一副为情所困的苦恼样儿。
听李蘋向西门庆留下的小厮打听，可知西门庆已有段日子没去找李蘋了。
花璟盯了许久，身体内的花子虚没异样。去把吕钟阳叫来，防着他一言不合暴起杀人，花璟整整衣冠，端起道士的范儿，款款走入厅里。
李蘋察觉有人来，抬头一见花璟，先是一怔，眼里有着惊艳，很快他恢复正常，上前打了个问询。
花璟故作打量姿态，蹙眉道：“我听说李公子是来寻西门庆？”
“你知道他去何处？”李蘋一听这话，双眼一亮，随后又黯然道，“我总寻不到他。”
“他现在的确不在道观中，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花璟意味深长地继续道，“我乃他的结拜兄弟，他许多话都会与我说。”
言止于此，李蘋听罢，脸刷地红了。
常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被人哄骗着偷尝禁果的李蘋，在几日之间，在某方面似乎成长了不少。
李蘋见金童子一般的小道士，一本正经像个大人一般口齿清晰地说着严肃的话，心里臊得慌，想夺门而逃，可又不甘心。
他想见西门庆。自己的身子被他得了。他不是妇人，自然不会因贞操而慌乱不知所措。他只是觉得西门庆近来待他的态度，太叫他心慌了。
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就那般干脆利落地将他抛闪在一边，撇得他有上稍没下稍……
花璟暗暗留意李蘋的神态，见他越发哀怨，忽地又开口：“不是我不维护他。我不想妄言，也不愿看人蒙在鼓里吃苦。我那兄弟，他嘴巴很甜，擅长哄人开心，相比李公子深有体会，无需我多言。他爱游逛花街柳巷，在清河县，许多院中姐儿都知他大名。他第一任妻子死了没多久，给他留了一个女儿，来东京前又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在家侍奉公婆。”
李蘋当然是知道西门庆有家室的，只是身为男子，他并未把自己同西门庆相好的妇人混淆在一块儿。
他俩之间亲昵甚至过度的接触，最初他被哄得只当那都是自然无误的。
但如今听花璟冷静地叙说西门庆的风流史，李蘋心里没来由的越发焦躁。
似乎他和西门庆之间做的事，触碰到了一些禁忌，可他却不怎么明白。
花璟又道：“李公子，你可知道，时下虽流行断袖分桃，却上不得台面，阴阳调和才顺应天道，男人同男人是没有结果的。达官贵人在家中蓄养狡童，兴致一来便亵玩一番，没兴趣时便弃如敝屣。”
“分桃断袖？弃如敝屣……”李蘋眼里露出茫然，半晌嘴唇哆嗦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我被……”玩弄了？
李蘋脸色由红变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花璟硬着心肠，继续下重药：“他和他身边的小厮也有首尾，出门在外，没妇人之时，常需要灭火救急。我这个结拜兄弟，性子跳脱，不够沉稳，爱玩爱闹，他爹娘都拘不住他，早些时候跟人学了些不好的，常在外勾三搭四，他面皮好，会说话，喜欢他的人很多。这几日，他不在庙中，就是去与他在东京结识的一个贵人厮混……”
李蘋一手撑在一张桌子上，咬牙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
花璟闻言一笑：“李公子何必自欺欺人，我与你无冤无仇，犯不着说谎骗你。”
“那为什么……”李蘋垂首，低低地问。
花璟的眼眸里一瞬变得复杂，叹息般道：“你本该有风平浪静的生活……”
跟西门庆搅在一块儿，这人怕是又要趋近原著里的宿命——正当好年华便死了。
李蘋同沈初一模一样，还是同一个灵魂，无论花璟对他的感情，是错觉还是真的，他无法无视李蘋。
花子虚的心愿是要李瓶儿死，花璟下不了手。西门庆重生尚且还有上辈子的记忆，李蘋却什么都不知道。
叫他跟观察小白鼠一般，把一个全然无辜的人当做观察对象，眼睁睁瞧着对方走歪走向灭绝……
花璟想给李蘋一个机会。若对方能大彻大悟，跟西门庆撇清关系，那就随他去，否则，花璟也无话可说。
李蘋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没成想，在道观门口，正巧撞上摸回来的西门庆。
跟着来送人的花璟一瞧，顿时冲天翻了个大白眼——这叫什么，修罗场吗？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心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