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瓶吃瓜和当哥》咬虫子的桃花

46、美人

　　变态一样跟踪西门庆，并非长久之计，参与者和旁观者，所能观察和体验到的内容肯定有差异。

　　一路行来，花璟同样在想如何正确地拉近两人关系。未想瞌睡了即有人送来枕头，与西门庆结拜，似乎是个挺好的主意。

　　西门庆满眼期待等着花璟表态。良久未得回应，心中便犯了些小嘀咕。上辈子，许多人抢着哭着要同他做兄弟，他尚且还嫌烦，这会儿他主动，小道士犹犹豫豫，似乎很勉强。

　　他心里霎时堵了口气。那种重来一次，事事不顺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松开花璟的衣袖，他闷闷地坐到一边，垂头盯住杂乱的茅草，无意识地揉捏马鞭。

　　花璟又被西门大官人的傲娇小样儿给震了震。他坐到西门庆身畔，瞅对方一眼，用胳膊撞了撞对方，笑道：“哟，大官人，你几岁的人？怎还跟小孩一样，说生气就生气。”

　　西门庆扭头望着小道士，下巴翘得老高：“我没生气。”
　　花璟：“那你笑一个给我看？”

　　西门庆莫名觉得小道士在逗弄他。扭头揉揉脸，他摆出成年男子的气势，色厉内荏道：“小道士，论序齿你要叫我一声哥。”

　　花璟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一句话戳破某人的气势：“结拜啊，可以，但是我要做老大。”
　　西门庆噎住：“……”上辈子同他人结拜，被推着当兄弟的待遇，这辈子似乎也没指望了。

　　最后，认怂的西门大官人答应做老二。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成就一番事业，身边可不能缺能人异士。

　　叫声哥咋了，上辈子为找靠山，西门庆敢丢了脸皮不要，卑躬屈膝认蔡太师作干爷。

　　花璟只当他到此一游，世外客一个，注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与西门庆结为兄弟，他并不担心被这人因为钱财或者美色而背弃。

　　彼此都没真心，各怀鬼胎，相互算计实属正常，而最终谁会不幸倒霉，那就凭手段。
　　可世事变幻，人心肉长，处久了，许多事又岂能尽在掌控？
　　****

　　花璟回到清河县没多久，吕钟阳也跟着出现，两人又恢复往昔的状态。
　　结契一事，似乎被抛到了脑后，谁也未提。

　　吴道官跟往日一样，笑呵呵地老好人模样，整日瞎忙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凡尘俗事，似乎还自得其乐。
　　大师兄吴应卿和武松早就归来。

　　二师兄吴应春一见花璟就念叨大师兄又调戏了多少清秀道童。
　　某只花狐狸眼尖，常常瞅到二师兄衣领下未遮住的痕迹，暗里常寻思这对活宝师兄弟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床单照滚，见面不冷不热，一个致力于拈花惹草，一个着迷于到他跟前吐槽啰嗦，哎，难不成二师兄把他当做了头号情敌来对付？

　　且不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只说这边厢——
　　初回，难得安宁了几天，之后花璟的日子便有些吵闹，因为来来往往的人颇多，其中来玉皇庙找他最频繁的，当数西门庆。

　　陈氏尚在孕中，整日在家折腾。丈夫在外时，她跟公公婆婆合气，丈夫归来，她想凭肚中父不详的孩子博取宠爱，少不得用力过猛，将西门庆逼得出门寻清静。

　　西门庆坚持不摘头顶的绿帽，全然当做是装饰的气度，令花璟佩服，而他一口一个的‘哥’，在花璟听来，着实酸爽。

　　人间四月，芳菲荼蘼。西门庆沿着崎岖小道行至竹舍，推开及腰的木栏门，就见花璟在用青青的竹篾编一个鱼篓。

　　西门庆故意弄出脚步声，见花璟当没听到，便靠近蹲在对面，伸长脖子叫了声：“哥——”
　　花璟动作一顿，对眼前的‘贤弟’道：“大官人整日往玉皇庙跑，岂不让县中诸多美人寂寞？”

　　西门庆刷地一声展开扇子，边扇边笑道：“世上从来不缺美人，老了一批立马会有更新鲜的补上。”
　　花璟：“你那不叫美人。”

　　西门庆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抵住下巴，好奇地问：“对于美人，难道哥有不同的见解？”
　　“解尽罗衫让你看尽风光把玩于手的是庸脂俗粉，”花璟把以前看过的一个说法缓缓道来，“那些葬身荒冢，遥不可及的人才是真正的美。”

　　换种说法，于男人而言，骨子里贱性长存，得不到的最美。

　　显然，西门庆对此深有领悟。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忽地长叹一口气，干脆坐在满地的竹叶上走神。
　　花璟的一番话，让他想起了李瓶儿。

　　那年花太监出殡，到山头时，人群中惊鸿一瞥，孝髻孝服的雪肤女子似一朵娴静秀美的玉兰花。
　　第一次见她，环境的确非常不美妙。

　　算算时间，不知身在何处的李瓶儿还未到适嫁年纪。可也很快，女子十二三即许了人家的很常见。
　　上辈子他遇见李瓶儿时，各自嫁娶，她是别人的老婆，他俩勾搭通奸，用了些手段才在一起。

　　这辈子，西门庆很犯愁，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抢在李瓶儿年龄适合嫁人前找到她，将她定下，还是顺其自然，等对方携带大量的金银宝贝来清河县时，如那一世般相遇。

　　西门庆对喜欢的女人第一次给了谁并不太在意，但总还是有那么些在乎的。尤其经过上辈子，他已把李瓶儿视为自己的人，叫他不介意对方在经历过两个男人甚至还有一个太监后来遇见他，很困难。

　　可是，若没有于梁中书府中做妾和给花太监做侄儿媳妇这两段经历，又何来的金银宝贝？
　　美人和财宝，于西门庆而言，二者可兼得，唯一的遗憾是已经过他人手的美人有了瑕疵。

　　得不到，才是最美。李瓶儿死后，他的确失去了她，可是今生他又能得到了。

　　这么一想，西门庆心底快活起来，得意且神秘地对花璟说：“你说的这种美人，我恰恰也会拥有。”
　　花璟白了对方一眼，另起话题：“你今日找我何事？”

　　谈到正事，西门庆严肃表情，正经地问：“你们修道之人，有什么特殊的延年益寿的法子吗？有没有认识特别厉害的神医？”
　　花璟：“你问这个干嘛？”

　　西门庆表情十分认真：“我是替我爹娘问的。他们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好，我想他们多活些时日。”
　　“生死有命，何必强求。”花璟淡淡道。原来是为西门庆爹妈的事。算算，这两年就是那两位老人的死期，之前看西门庆在东京搞幺蛾子，他还当这人把这事儿全忘了呢。

　　“哥，哥，你有法子别藏着掖着啊——”西门庆着急，耍赖皮道，“既然已经结拜，我爹妈就是你爹妈，让俺们爹妈活得长长久久，也是一片孝心啊。”

　　花璟对眼前人的歪理，感到好笑。他一边休整鱼篓，一边闲闲道：“你还真当我是神仙？延长寿命这事，得去求阎王爷，你求我，没用哦。”

　　“我不信。”西门庆不依不饶。跟在花璟的屁股后面絮絮叨叨求着。
　　因天气好，花璟打算钓鱼。他取了小锄头，挑了一块肥沃湿润的土地挖蚯蚓。

　　西门庆瞧他那架势，就问：“你要干嘛？”
　　“钓鱼。”花璟头也不抬的答道。

　　“听起来挺有趣的。”西门庆一撩衣下下摆，将扇子插在腰带里，跃跃欲试道：“我也要跟你去钓鱼。”
　　花璟乜他一眼：“可以，不过你要闭嘴。鱼儿可受不了你那大嗓门。”

　　两人正说着钓到鱼如何吃，吴应春突然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少年。
　　西门庆扭头一瞅，惊讶地喊道：“六儿？”
　　六儿？花璟连忙抬头去看，这一照面，倒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