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瓶吃瓜和当哥》咬虫子的桃花

22、替身

　　花璟很快就明白吕师叔因何挑选武松。

　　此子小小年纪皮糙肉厚，耐打抗摔，人形沙包非他莫属。当然，就花璟目前的拳脚功夫水平，不借助其他歪门邪道，只凭武力放倒武松，还差得远。

　　于是，吕师叔外出后，武松潜心练他师父临走前交给他的招式，闲来给花璟当沙包，倒也两厢无事，直到他照例回家看完哥哥后归来，就跟吴道官报备他因家中事，要出趟远门。

　　本来因武松在金|瓶梅中形象特殊，花璟对他就比较好奇，故而趁着武松来跟他告辞，就多问了几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武松自幼父母双亡，由他哥哥一手拉扯大。饶是这哥俩平平安安长大，他们的日子却仍旧是清贫。

　　哥哥武植天生个矮，样貌丑陋，识字读书全然不会，只做得一手烧饼，寻常走街串巷叫卖，赚点小钱补贴家用，多余的再没有了。

　　男大当婚，武大郎人材粗蠢，还没钱，没姑娘能看上他。武松一直感念他哥哥这些年的照顾，到这该娶老婆的节骨眼了，也替他哥哥着急。

　　可钱这小妖精，越是念叨，越是无处可寻。
　　武松在玉皇庙拜师学武，食宿都由庙里包了，家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武大郎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好不容易积攒了些银钱，仍然娶妻无望。就在这哥俩茫然焦躁时，突然有人向武松伸出了援手。
　　清河县县前卖生药的西门家大公子要上东京拜见岳父岳母，因着路途遥远，一路盗匪强人横行，所以要招一个拳脚好力气大的汉子来充作临时护卫。

　　武松天生膂力奇大，远近闻名，那大公子西门庆点名要他，雇佣金二十两银子，出发前先付一半，平安归来后，再付余款。

　　武松心动不已。为了他哥娶老婆，拍胸脯答应了。
　　花璟听这缘由，半晌无话可说。

　　西门庆这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究竟是真心实意要雇佣武松，还是为着上辈子的恩怨，这辈子来寻仇？

　　他非西门庆肚子里蛔虫，自然猜不准人家的心意。

　　只不过回头注意到挂在墙上的日历，花璟倒有那么个猜测。

　　如今元符二年，东京皇城龙椅上高坐的天子是哲宗赵煦。据史书记载，元符三年正月，哲宗因病晏驾，他膝下无子继承皇位，故而挑选其弟端王赵佶继位。

　　水浒传里有那么个不学无术凭借歪门邪道一朝平步青云的帮闲，即高俅。此子只因踢得一脚好气毬，被端王看中，随侍身侧，及至登上大宝，寻了个由头，先让高俅入枢密院做个随驾迁转的人，不多时又抬举他做了殿帅府太尉一职。

　　高俅入端王府当差前，他可不知自己的主子以后会成为天子。

　　眼下西门庆提前知道了。且那一世他上东京给蔡太师送礼，岂能对高俅如何发迹没有半点耳闻？
　　虽说年后，上东京给岳父岳母拜年很正常，可照从前西门庆娶陈氏时那股子心不甘情不愿，和当下陈氏给他戴的绿帽子，他多半没那份心意亲自拜见陈家的人。

　　花璟揣度，西门庆有没有可能此去东京捡这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富贵？
　　双生魂的问题，花璟没找到什么头绪，李瓶儿还不知在何方，他只能盯紧西门庆。

　　其实，前段日子，打醮为父母祈福之后，西门庆还来过玉皇庙几次。花璟不仅次次隐身了去偷偷观察对方，偶尔夜里他还会偷溜下山，变成狐狸潜入西门家暗中监视。

　　玉皇庙到县中有点距离，花璟能半夜一个人跑去西门庆家里，还得归功于这些日子的跑圈，他现在的脚力，不说踏雪无痕，堪比千里马，速度也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更何况他化身为狐狸，跑起来会更加迅捷。

　　白昼黑夜，他跟西门庆见了数次，可煞作怪，花子虚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似就好似当初趁别人嘿咻之际杀人的事从不曾发生一般。
　　花璟百思不得其解。

　　言归正传，这下西门庆要上东京，花璟自然不想错过。

　　他也想跟着去东京，尤其在得知大师兄吴应卿受吴道官之命又要上京城办事，他就更坐不住了。
　　花璟不好偷跑，吴道官和吕钟阳的能耐太大，一则跑了，容易被他们逮回，二则这两人算是一大资源，花璟不想轻易的舍去。

　　没有一个上东京的合理借口，花璟搜肠刮肚，最后勉强找了个理由。

　　他找到吴道官，这般说：“师父，我本是清河县南门外花家的人，因兄长不仁，后母狡诈，设计欲把我送去东京供叔叔花太监折磨泄愤，所以出逃至山中荒野，后幸得师叔相救，师父收留，才得以存身。我娘亲早逝，后母占了她的妆奁，当初我匆忙出逃，没得一样我娘的遗物做个念想，现在想去找一两件，又听说后母和我那两个弟弟一起上东京寻花太监去了，这不赶上大师兄也要去东京，我也想跟着去了了我这一桩心愿。”

　　吴道官听了，瞅了他几眼，没多问，点头应允了，最后嘱咐道：“花璟，出门在外，有事多问你大师兄，莫要闯祸，你可要记牢了你是一只半妖，那开封汴梁，风水宝地，紫气浓郁，贵人数不胜数，奇人异士多如繁星，你这一去，莫要轻易漏了形。我原想你在庙中待些年月，有了些修为才出去闯荡，现在想想，你既愿意出去，也就随你。”

　　花璟有些羞惭地应诺。

　　既得师父点头，准备了一两日，期间，花璟又见了武松，闲谈之间，把吴应卿亦要上京一事透露了口风。

　　武松多问了几句，花璟便状似随意地道：“二郎，我看你跟那西门大郎都要去东京，不如大家一起走呗，大师兄多次上京，路途熟，沿路店家盗匪分布及好歹，他心里定然有数，总好过你们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强。”

　　武松听这话有道理，回头就把话转给了西门庆。
　　果然，出发那天，两路人马聚到了一起。西门庆身边跟了一个小厮，清俊乖觉，有个十分大众化的名儿，安童。

　　随行护卫是武松。余下衣服行李，细软金银，打包成一担儿和两个大包袱。
　　担儿教武松挑了，跟在西门庆骑的马后，包袱搭在马上，小厮亦在马下跟随。

　　吴应卿的马十分雄壮，花璟和他同骑，虽说某只花狐狸在现代也会骑马，但马匹这种金贵头口，庙里也没准备几匹。
　　花璟本打算骑驴子，吴应卿直接说：“这一路颠簸，骑驴太遭罪，我的马跑得又快又稳，小师弟与我同骑即可，何须再准备头口？”

　　于是，花璟没再多说什么。
　　早春，天气破凉，又巧无雨，他们没甚急事，用不了朝登紫陌，暮践红尘，一群人逢店即入，中途小歇吃碗茶，晚来便寻地儿住宿。

　　花璟这趟出门，头上一直戴着斗笠，虽说他为着西门庆而来，但从头到尾不曾跟对方说过一句话，倒是跟吴应卿一路上费了许多唇舌。

　　吴应卿此人，大抵是个恶趣味爆棚的家伙，一如既往地爱跟花璟荤素不忌地开玩笑。

　　除此之外，风平浪静行了两日，这天终于碰上急雨，一群人连忙寻了附近一处人家借地儿避雨。
　　这家人不富裕，几间黄泥墙的茅草屋，家里有个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十二三的少年。

　　像这等路过的客人，避雨或者晚来借宿，事后都会给主人家一些银钱。因此老夫妇见有人来，喜笑颜开，将人迎入门后，烧水奉茶，端来野果，并询问是否要吃些饭菜。

　　西门庆自带了干粮，对山野村夫的粗茶淡饭毫无兴趣，叫安童借了老夫妇家的锅灶，整治了一桌简单的吃食，捡了部分给主人家，其余大部分端上来，他叫吴应卿等人一起享用。

　　雨越下越大，花璟没有半点食欲。他望着雨幕，心底突然不安起来。

　　西门庆见他不吃，就主动找话道：“花小哥儿，如何不用些？这一路来见你胃口甚小，吃那么点儿，对小孩子长身体可不好。”

　　花璟为了不让吴应卿多想，他还是那副妖艳绝俗的脸。西门庆这人，那一世，男女不忌，水旱两路都行，能欣赏各式各样的女人，对男人，却比较偏好唇红齿白、面若敷粉、纤细弱质一类的水嫩少年郎。

　　某只花狐狸，正好属于嫩得能掐出水的类型。加上这一路风餐露宿，没个妇人来救急，好色的西门庆不盯上花璟才怪。

　　好在有吴应卿在，他又是个有师父的小道士，并非院中那些弹唱小优儿，也非西门庆家里随他用的小厮，所以除了说几句甜话，多余的行为就没有了。

　　重生后的西门庆，气质比同龄人更为成熟，配上他那张俊脸，十分有吸引力。倘若花璟是个女郎，对这一路的殷勤，估计都要软了芳心，摆不出冷脸了。

　　可惜，花璟是个带把的，纵使喜欢男人，也不好西门庆这一口。
　　吴应卿瞧得出两人间的气氛，乐得看戏，只要不过分，他一般就不言语。武松是个汉子，哪里有这方面的开窍，至于安童……

　　花璟后来留意了小厮的五官，才发现跟李瓶儿有两三分相似，尤其那一身细白的肉，跟肤白的李瓶儿更像了。
　　主仆两人交流中，眸光勾勾缠缠，肢体蹭蹭挨挨，夜来宿在一起，花璟耳力非凡，常听见一些少儿不宜的动静，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花璟知道这茬儿，也不知该怎么吐槽西门庆。
　　西门庆爱一个人，脑子里从来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他太博爱，太滥情，忠贞不二，对他而言，属于天方夜谭。

　　原著中李瓶儿在世时，他不知珍惜和保护，及至人死了，他为她大哭甚至不吃不喝的痛苦，为她做了多少怀念的事，但饶是如此，他却能当着挂在墙上的李瓶儿的画像，把奶娘如意儿视为李瓶儿的提升，与之巫山云雨。

　　如今重来一世，心中念着那个女人，身体自发地去寻找与之相似的各种替身，连男女都不顾忌了。

　　西门庆这般糊涂，等李瓶儿出现那天，难不成他要让对方看到那一堆与其相似的替身？
　　他能以何面目再次将人揽入怀中？

　　感情的事，向来剪不断理还乱，西门庆跟李瓶儿之间的烂账，花璟是没办法算清的。

　　他只是心有所感，李瓶儿一旦出现，怕是西门庆的后宅又是一场宅斗大戏，不过，潘金莲这辈子是男的，也不知哪个女人能取代潘金莲的地位，在西门庆的后宅搅风搅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