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杯春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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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推开门出来，将几页纸递给云雅静：“下班前快递寄走。”刚要转身，看到云雅静案头上的财经杂志，封面正是夏南的半身照。照片拍得效果很好，看上去正是每个女孩子心中向往的那种白马王子。一驻足间云雅静已然察觉，笑着把杂志递过去：“夏南，名校海龟，商界新贵……陆总您认识？”
陆湛接过杂志约略翻了翻，不经意的答：“嗯，认识。”
云雅静说：“怪不得，昨天下午我带小外甥去玩，还看到您太太在和这位夏先生在公园里聊天。”她低头在信封上写地址，可余光却看得到陆湛停下了翻页的动作，“啪”的一声合上了杂志。
云雅静心中窃喜，却装作惊惶的抬起头：“陆总？”那双幽黑的眼睛海一般的深不可测，静静盯了她半晌，食指在信封左上角敲了敲：“邮编，少了一位。”
云雅静看着陆湛转身折回办公室，不禁轻吁口气，背脊竟有了些微湿意。
“Cindy姐，你要的杂志！”前台的Linda抱着一摞的杂志过来，刚要往桌上放却被云雅静喝止：“现在已经不用了，赶紧拿走！”她刚刚发现，拿给陆湛的那本杂志竟然是上个月的。想起陆湛一贯的精明和商场上那些手段，方才还自鸣得意的云雅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真这些天只觉得困倦，回到家先在沙发上闭了会儿眼，不想就盹着了。直到陆湛来电话才把她吵醒：“喂？”
陆湛听她睡意朦胧的声音：“睡着了？”
“嗯，有点困。”她说着不由打个哈欠：“你几点回来？”
“我今天可能晚点，你先吃吧。”
“好。”她说，感到陆湛言犹未尽，“还有事么？”
“没有。”他说：“对了，昨天下午，你见从丛了？”
昨天下午……她脑子里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去医院的时候，是同陆湛说与从丛约好了逛街。试管婴儿的事，加上那些回忆，与夏南的碰面……一切都让她的心霍然乱了起来，支吾道：“是啊，怎么？”
真真并不知道，话筒那边，陆湛是怎样揪着一颗心，摒住呼吸在等待她的回答。真真是他的妻子，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近最值得相信的人。只要她肯说，他就愿意相信。
可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回答。他感到自己向万丈深渊沉去，冰冷的怒火如海水般令人窒息，是的，出离愤怒后是奇异的寒冷，包裹住一切。他曾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他还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再无翻本的余地。
“陆湛？”真真听他在电话里一径的沉默，忍不住轻声问。
“啊，没什么，我打刘兆晖的电话始终不通。”从丛的老公刘兆晖是陆湛公司的法律顾问，平时两人断不了联系。“我听从丛说他出国了，下周回来。有重要的事？”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遥远，让她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等他回来再说好了。”他欲收线，最后只是嘱咐她：“要困就去卧房睡，沙发上容易着凉，”
夜色逐渐漫了上来，客厅里一片幽黑，墙角的水晶甑中他送她的紫罗兰半是凋零，那香气随着穿堂而过的微风浮动在鼻端。真真坐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忙音的听筒，无言的忧伤让她的眼角有了泪。
陆湛收了线，强忍住要将电话向墙上掼去的冲动，扶住桌边努力调匀气息。过了会儿，他按下内线：“Cindy，你来一下。”
云雅静进去的时候，见陆湛正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他头也不抬的说：“坐。”她在忐忑中看着他写完，将那张纸递给她：“公司的网站和青年报上各登一份，再给人事部的张经理一份，希望能赶上这次春季的人才招聘会。”
陆湛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样，力透纸背的强势。云雅静在纸上约略扫了一眼，脸色煞时雪白：“陆总，您是要我……”
陆湛的眼黑沉无波，几乎不带一丝情绪的冷静：“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离开公司，三个月是最后期限，如果能更快最好。这段时间你可以不来上班，薪水照常结算，另外多给你半年的薪水，还有年末奖金，今年经济危机，我们就按去年的数目。”
云雅静的手簌簌发抖，声音几乎变了调：“你就不能——”
“别说我不念旧情。”陆湛断然截住她话头。他略显疲惫得向后一靠：“就这样，你可以出去了。”
云雅静泫然若滴的看着办公桌对面那个她暗恋了四年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说：“你就那么信她？陆总，我以人格表示这件事我没有说谎。”
可她失望的看到陆湛的脸上只有平静：“事情的原委我太太都已经告诉我，用不着你再重复一遍。还有，不管你说什么，我只相信她的话。”他的眼中有怜悯，但更多是冷漠：“Cindy，别逼着我解雇你。”这个圈子并不大，作为资深人士的她自然能明白辞职与解雇的区别，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转过身夺路而逃。
真真倚在床边和衣而卧，一直睡不踏实。她模模糊糊醒来时，看到陆湛正在脱西装外套，就起身来要去给他煮宵夜。
“别去了，我不饿。”
真真怔住，这时窗外微光泛起，天色渐白，看看墙上的时钟，竟然是凌晨四点。她嘴唇翕动了下，却问不出口。就抱住膝头在床上发起呆来。
陆湛转过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神情，她的人在这里，可是心却不在。胸腔里狠狠的抽痛起来，疲累和烦躁让他的脸带着一丝不耐，抱起另一边的枕头：“我今天去书房，你好好睡吧。”在她脸颊上草草亲了下，就转身推门出去。
她为了等他没有拉上窗帘，就坐在床上看着天色一分分亮起来。偌大的双人床，属于他的那边是无人触碰的平整。可是她的一颗心，却逐渐杂乱纷呈，再无睡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杯春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