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3.凌夙条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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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华回头看了看背后已然走空的暖阁，开口道，“刚刚查出来，有一个俘虏是匈奴的夙夜世子。”
“夙夜世子？”就是在阳秋城中被那个匈奴小姑娘称为草原上的明星的夙夜世子？龙凌心中纳罕：匈奴为幼子继承制，世子一般是大汗最小的儿子，据报他不但是草原上的明星，更是匈奴大汗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让他随队出征？
“开始也不知道他是世子，是后来在审讯过程中有个俘虏主动招供的。”
“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这是昨晚才查出来的，而那世子刚好关押在属下的营中，还没来得及上报。”
龙凌霎时思绪如电，一个想法浮上心头，如果这事利用得好，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来说是事半功倍，“好，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主子请吩咐。”天华很顺口地改了对龙凌的称呼。
“帮我把他救出来。”
“这……”虽然现在还没有上报，但不代表上面就不会知道啊！
“等我带他出关以后，你就可以上报了，一切责任由本王承担！”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天华立即屈膝请罪，“属下只是觉得留下世子对我方比较有利。”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可本王想要的是长治久安而不是一时之安。”龙凌伸手将天华虚扶起来，“再加一个条件如何？如果成功，我给你一个身份，让你能安安心心地施展才华！”
“属下不敢！”天华闻言心惊，又要行礼，不过被龙凌阻住。一日为天鹰卫，一生为天鹰卫，除非死亡，绝无脱离的可能！
“大丈夫有什么好不敢的！反正现在天鹰卫在我手里，虽然你们也许并不服气，不过现在除了本王之外，没有人能管着你们了。”
“属下自当竭尽全力，不需要主子开条件！”天华心里很感动。
他空有一腔热血却做了只能现于黑暗之中的天鹰卫，抱负于志向均无法施展。龙凌的话一下子说到他心坎里，叫他心动不已。一个身份啊，这意味着他从此不再是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人，不再需要装腔作势。
更让他心动的是他的新主子，他在龙凌身上看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那一种睥睨天下的豁达，让人忍不住要相信他、帮助他，让人觉得他要做的事情是非成功不可。
“本王说过话自然会信守。”龙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站在旁边等了许久的天瑞天青道，“你们在暖阁里挑个隐蔽的屋子，我会把世子先接过来，等到入夜后带他出城。”
天瑞天青听着龙凌与天华的交谈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龙凌想要做什么，不过这两人都是惟龙凌的命是从，倒也没多废话，立即准备去了。
怎么把世子从关押的军营里调出来而又不引起怀疑，还颇费了些周折，最后龙凌提议假装成例行审问，先把他带到天华（也就是马烨马校尉）的营帐，给他换装后再把他带回军机府。
“你干什么啊？怎么还不换上衣服？”龙凌听着里面半天没有动静，走进去查看，结果发现那夙夜世子还手捧衣服稳坐钓鱼台。
“你想干什么？”草原上万民爱戴的世子大人扬起一张温玉一般的面庞向龙凌问道，即便身为囚徒，语气仍然不卑不亢。
龙凌看这十几岁的小孩子硬要撑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唇角，“我要想对你做什么，可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吧！”
“我不会背叛我的族人的！”夙夜盯着怀中北隆人的服装，咬着嘴唇说道。
“好，那咱们不妨谈谈。我不需要你背叛，只要把这身衣服换上，我晚上就带你回家，可好？”龙凌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是在诱拐小孩子。
夙夜世子是地道的匈奴人，也许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面皮白净得像是从来没有经过风沙，没有一点草原人的豪迈气质。不过他虽然娇惯，脑子倒还不傻，“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其实也算自救，我龙凌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救你出去，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你说。”
“我要你带我去见你父汗。”
“不行！”
“为什么？”
“你万一对我父汗不利怎么办？”
龙凌扬了扬眉，“我倒更担心他会对我不利，我可是一个人跟你回去。”
“那……那好，我答应你。我还可以多答应你一个条件，如果你能送我平安回去，我保证你见到我父汗后能平安回来，不过只能你一个去！”
这个世子实在够天真，居然自己随便说说，他就全盘相信了，真不知道如果未来草原由他掌管该成什么样子，龙凌忍不住想教育教育他，“你现在不怕我会对你父汗不利了？如果我前面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呢？”
“你！”
“如果我明里带你回家，暗中派人跟踪追击，岂不是一下子就端了你们的老巢？”龙凌一着急，语气重了些。
夙夜并没有在意他语气，好好思索一番后答道，“你派人跟踪我也没有办法，我留在这里只会让父汗更担心，反而成为你们牵制他的把柄，大不了紧急时刻我自行了断就是！”
龙凌听他毅然决然的语气，仿佛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急忙安抚，“了断就算了，没有你我怎么见得到你父汗，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量呢。只不过，你平时都是这样随便相信别人吗，难道不会被骗？”
“匈奴人脑子里没有你们那些弯弯绕！”而且我也不是随便就相信你的，夙夜心里闷闷地想，但是没有说出口。
龙凌不禁轻笑出声，“那倒是。”如果匈奴人多想一些，恐怕这一仗就胜负难分啊。
“你想同我父汗商量什么？”夙夜抖开手里捧着的那件瀚云关普通士兵的服装，开始往身上套。
“我想让匈奴与北隆和解。”
“和解？”夙夜吃惊地停了手上动作，望向龙凌。即便和解，也应该是匈奴作为战败一方向北隆寻求和解吧。
“对。战争劳民伤财，而且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我这次去就是和解去的。”龙凌看夙夜停下，顺手帮他系起衣带。
“可是父汗肯定不会答应和解的。”父汗的火爆脾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夙夜以为龙凌想见他父汗是想要些好处的，没想到竟然是去和解。
匈奴战败，父汗此刻肯定还在震怒之中，自己能保证父汗不对龙凌下手就已经不易，如果龙凌还提什么和解，他都无法保证能不能兑现让龙凌安全回来的承诺。
“没关系。”系好之后龙凌不在意地摆摆手，“不是还有你吗？”
“我？”
“相信你这次随队出征肯定没有得到你父汗的同意吧，你上过战场，应该很了解战争的残酷。想要避免战争，通过双方谈判各自争取最大利益才是正途！你回去这一路上可以替你父汗想一想，你们匈奴最需要的是什么，我相信，肯定不是战争！”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龙凌带着一个穿着军服的人从侧门偷偷溜进了军机府。
龙凌的本意是直奔暖阁，可是没想到刚一进门正好碰上一群人要往外走，侧门处一片空旷，连躲都没处躲。
细细辨认，陶雁衡和卓云竟也身在其中。
卓云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龙凌不清楚，不过如果是陶雁衡知道，肯定是不会反对，但龙凌不想让他们知道。
这件事情虽然龙凌自问是信心满满，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其实风险很大，龙凌不想拉多余的人垫背。
当机立断，伸手搂住夙夜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低头。”那情态远远看去，就像真是情侣一样。
夙夜看到前面有人来，心里也慌得不得了，刚刚在侧门口就已经被人盘问一番，这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听到龙凌的吩咐赶紧照做，丝毫没有发现龙凌行为的不妥。
一行数人认出是龙凌后，纷纷行礼致意，本来都要走了，结果卓云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凌王身边这位是？”从那一战之后，卓云对龙凌的态度转变巨大，甚至偶尔还会开他的玩笑。
“这是本王新觅得的佳人啊！”龙凌唇角微勾，略微上挑的眼里流光溢彩。
陶雁衡看得愣了，心中酸涩异常，嘴上还是逞强，“凌王好福气，陶某佩服！”然后甩开大队人马，自己先行出了门。
唉，又伤了他一次，龙凌心底盘算着，不然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是“龙凌”算了。
卓云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自己这次似乎真的是说错话了，于是匆匆告辞。剩下的人看主将离去也迅速散掉。
绕过一个墙角后，龙凌急忙把夙夜放开，向他赔不是，“刚刚事情紧急，凌多有冒犯，得罪了。”
“没关系。”夙夜一路低头，现在才缓缓抬起来，“你，你喜欢男人？”
龙凌看着夙夜脸上的不解，心里暗暗悲哀，同性之爱不论何时都属异端，他龙凌何其有幸，竟得周遭所有人的包容，可若要得到陌生人的认可，只怕在他有生之年是不可能见到了。
不过，他也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于是龙凌仍旧勾了唇角笑道：“怎么，看不起我？”言罢也不等夙夜回答，率先走了出去。
“不是……”尽管知道龙凌听不见的，夙夜还是跟在他后面低低回答，面颊上隐隐透出两朵红霞。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凌夙条约(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