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措手不及》太极老爷

7、早餐

　　星期一的早上，六点四十分的闹钟。

　　其实，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斜斜跑进房间的时侯，林铭就已经醒来了。紫粉色窗帘慵懒轻摆，显出几分金风送爽。

　　又是一个好天气。

　　不过唯晨还在熟睡，林铭怕吵醒她，静静刷了一会儿手机，然后在闹钟铃声响起之前把闹钟关掉，蹑手蹑脚地去卫生间洗漱。

　　周末可以放松心情素面朝天，工作日却逃不掉涂涂抹抹。护肤做完之后，开始认认真真地涂好隔离，然后把粉底液拍拭均匀；用眉粉淡淡地扫眉峰，余下的一点颜色直接往眉尾延长；又用手指往眼皮轻沾了一点点橘粉色眼影，晕染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刷刷睫毛膏，睫毛立马又卷又翘，哪还需要什么眼线，整个眼睛已经大而有神，又不显媚俗。

　　轻手轻脚地全部收拾好之后，床头给唯晨留了一张自己已经去上班的纸条，便慢慢阖上门。

　　不管屋里的人怎么沉睡，七点半的上海已经车水马龙，整条街被车堵的满满当当，随着红绿灯的变换走走、停停、等等。

　　卖早餐的摊子已经工作两个小时了，热气蒸腾的笼屉一屉又一屉地往桌上端，虾仁小云吞一排排等着下锅煮。摊子人手不够，不多招呼，买早餐的只管过来点餐、交钱、端走、稀里呼噜地吃完，立马有人上前麻麻利利地收拾干净。

　　一切都是那么的嘈杂混乱，又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林铭抬眼从最东边的摊子往最西边扫，点心、酱菜、云吞、面条、包子、锅贴，都有。

　　暗暗咽一下口水，好吃，不好选，那就吃离她最近的吧，“一张葱油饼，一碗红豆粥。”

　　“好嘞，五块钱，您慢用。”

　　林铭交了钱，小心端好，慢慢往空桌子踱步。看到不远处有一张空桌子，正要过去，只差一秒却被一家四口截了胡。

　　往左看都是人，往右看还是人，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掐着一张饼还端着一碗粥。

　　这世道，出行限号，连逮张空桌子喝碗粥都得摇好运。

　　深吸口气，也不管好不好意思了，看见有一桌只有一个人，把碗端起来往嘴里“呼呼”地倒，吃的那叫一个风卷云残，想必快要吃完，便过去礼貌问，“你好，这有人吗？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那人拿勺儿舀云吞的手微微一顿，抬起脸来，瞧她。

　　天爷爷，“顾……顾总？”林铭干巴巴地笑，“您也来这吃早饭？真是巧。”

　　可不是巧么，十年九不遇地户外跑步，跑了两条马路，回程经过长兴路有名的早餐一条街，被熙熙攘攘的景象和萦绕的早点香气勾的抬不起腿，点了碗云吞，都快要喝完了却碰到了熟人。

　　真的，再晚十秒，林铭都只能看见他拿纸巾擦嘴离去的潇洒背影。

　　想想她还真是走运，一早就能看见帅气迷人的本尊。

　　顾辽矜贵地点点头，领导的架子又悄无声息地加在身上，抬手示意林铭可以坐，拿鼻子哼哼了一个“嗯。”

　　林铭却不想坐了。跨步过来的时侯明明看到顾辽的碗快见底，本以为他吃完就走，哪知人现在不急不慢地抽纸巾擦嘴，虽频频看手表，脚却不动。

　　“你大约几分钟可以吃完？”顾辽问。

　　林铭愣了一下，“这……”又看看眼前冒着气儿的热粥，怎么估算？

　　“顾总，你要有事你先走，我还得一阵子。”

　　顾辽长腿一蹬地，站起身，林铭开心地都要扬起手说再见了，哪料，“正好，我再去买两个饼。”

　　林铭仄舌，呃……那么大一碗云吞……汤都没剩……

　　想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顾辽边掏钱边开口，“哦，我给豆豆买的。”

　　“豆豆？”

　　“就小萨嘛。”一脸“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

　　“……哦。”

　　五分钟之后林铭吃完，两人一并站起身往出走。

　　顾辽:“等等，我去取个东西。”

　　林铭看着顾辽快步走到一棵树跟前往开解绑着豆豆的脖链，豆豆一脸黑线: 你走，你别碰我。妈的，逼急我待会跟你同归于尽。

　　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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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辽一早出来遛豆豆，是想健康点儿生活 ，于是下楼准备跑两圈儿 ，刚跑了没两步就觉得够了 ，平时蹦迪也没觉得累啊。

　　咬咬牙就往街上跑，省得小区里没跑两步就想回家。

　　豆豆看着一早的太阳高兴的撒欢儿，一路露着舌头狂奔，顾辽被动地被狗牵着跑，一点儿做不了主，也不知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

　　吃完云吞才几分钟，缓还没缓过来，就又要走，现在腿弯子都是酸的。

　　顾辽不好意思，思索片刻，还是厚脸皮张嘴:“林铭，你能和我一起把豆豆送回家吗？”

　　林铭黑线。

　　说完这句话的顾辽，领导气息破灭的连渣儿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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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有意思，顾辽牵着时，豆豆箭一般飞奔，林铭牵着却稳稳当当，守规矩的不像样子，整个一微笑天使，穿高跟鞋都hold住。

　　顾辽拿眼刀子射豆豆:你个小畜生，亏我给你买肉饼。

　　豆豆斜眼:哼！

　　顾辽家是欧式的风格装修，楼中楼的设计巧妙地分割了楼上和楼下，空间显的更大，雕花的白色楼梯扶手描金，精致到每个细纹都规整到一模一样，一副色彩斑斓的中世纪油画和厚毛地毯让整个家里充满了……钱的味道。

　　很好，这很老板。

　　林铭规矩地坐在沙发上，她穿着窄身职业裙，只能将腿并拢斜侧。拿餐用剪刀一小块一小块剪开肉饼喂豆豆，豆豆吃的乐乐陶陶，很快把两张肉饼吃光，连渣滓都没剩一粒。

　　还真是像啊……

　　顾辽在楼上换完衣服正要往下走，看见楼下豆豆笑容可掬地耍活宝，一会儿伸着舌头舔林铭的小腿，一会在地毯上打滚儿。

　　边扣西装扣子边下楼梯，楼下一人一狗听见脚步声，一个正襟危坐，一只敛容屏气。

　　你们继续笑啊，顾辽心里冷哼。感觉自己受尽了冷落。

　　“林铭，走了。”

　　林铭站起身，轻轻揉了一下豆豆的头顶，跟在顾辽身后，防盗门隔绝了豆豆渴望的眼神。

　　还挺乖，顾辽骄傲，没给他丢人。

　　“嗷嗷……”传来心碎的叫声。

　　……

　　其实从万锦城坐地铁去商业高新区，只需要20分钟。她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坐私家车去公司，瞟了一眼手机，8:20，默默记好时间，想做个测试。

　　上海巨大的车流量，就算马路扩建到一百米宽也架不住上班高峰期，停的时侯比走的次数多，看看手机，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没有上高架桥。

　　顾辽倒不急，悠悠哉哉，就是觉得车子里两个人一路无话是不是有点儿太尴尬？

　　清清嗓子，表情自然地问:“你是不是挺爱吃火锅？”

　　林铭眨眨眼睛，感觉老板脑回路有点奇特，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也还行。天冷喜欢吃。”味道美的都爱吃。

　　“我朋友不错吧？”拿好奇掩饰八卦，眉毛挑挑，顾辽嘴角扯了一丝自以为大方得体的笑，而且还是标准三分笑。

　　林铭愣愣，飞速转动脑细胞，他朋友？谁？

　　发问正要说出口，嘴里遛了一圈，豁然开朗，嚯，原来点儿在这儿呀。

　　“是这样，”林铭两手交叉，两个大拇指动了一下，“周六我朋友要搬到我家，东西太多，离打车的地方又远，正好陈坤杰微信联系我，说可以帮忙，然后晚上一起吃了饭。”

　　林铭表情落落大方，神情也不见一丝紧张。叙述没有太多的修饰，寥寥几句却清清楚楚。

　　顾辽点点头，知道了。

　　还是有些说不出口的感觉，一面之缘，通过他认识的两人，顶多也就是点头之交，一顿火锅的功夫，怎么还越过他约上了呢？

　　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句:“他还没女朋友。”

　　林铭莫名其妙地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想解车里两人不语的尴尬，哪知开口还不如闭嘴。得，他还是安静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