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鸟人的日常》陆唔

11、11

　　高飞堵在洞口，哪怕你想出去透个气都不能——他张开翅膀呈大字型站着。你无奈地在洞里转悠，忽然，你抬头对高飞说：“高飞，你难道不想知道Bird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高飞圆碌碌的眼睛转了几圈，冲你啊啊了几嗓子。你嘴里重复着‘Bird、Bird’手指指向洞外。慢慢的，高飞撑起的翅膀放了下去，他的羽毛基本已经长好了，正羽排列整齐，所以最近出去都是跟着Bird一起飞出去的。

　　“真乖。”你抬手在高飞的脑袋上轻揉了几下，慢慢走出了山洞。

　　这里地势相对于其他地方高一点，所以才有什么动物在这里挖了这样一个藏身洞。
　　树木一如既往的茁壮，枝叶繁茂，大部分的阳光都被它们遮挡去，因此虽然天已放晴但地上仍旧潮湿的，有些地方泥土较多，踩上去都是黏糊糊的。
　　你慢慢走着，在周围巡视着，高飞跟在你身后。
　　四周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你也不敢走太远。

　　周围都是一个样子，一模一样的树，乱蓬蓬有半人高的杂草，颜色各异的花……往日里出门多半都是Bird带着你俯视这片土地，现在一步一步丈量，确实不容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你也不知道带着高飞走了多长时间，感觉有点饿了，你们准备往回走。
　　你刚转身，高飞忽然发出尖锐地叫声，爪子拽着你的胳膊就把你往某一方向拖去。

　　高飞跑得又急又快，你吃力地跟着他，估计对他而言你是个‘累赘’，他猛地放开你独自向前跑去。

　　不能落后这个想法催促你不断加快步伐，这辈子你都没这样快跑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树木从你眼前一闪而过成了一张抽象画。你的腿似乎不像你的了，只不断向前，有那么一瞬间，你轻盈得好像快要飞起来了。

　　你努力跑着，一千来米的距离只用了短短三四分钟——高飞就在前面的草丛里藏着，身子缩在一起。

　　你终于到了他的身边，不顾地上的泥巴，你仆倒在地，翻过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睁着眼盯着上方，树叶绿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露出来的天空像是一块碧蓝的宝石。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景色的时候，你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眼旁边紧张的高飞，然后爬起来，从树叶的缝隙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Bird站在地上，翅膀嘭开，腰微微弯着，呈进攻姿态。——是敌人出现了？！

　　你立刻屏住呼吸，半蹲着身子慢慢往旁边挪过去。看到了，Bird的对面是一只土黄色的哺乳动物，嘴部细长，呲着牙齿，目光死死盯着Bird，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的样子极其熟悉，你敲了敲脑袋，有点像鬣狗但是这种动物要比鬣狗大的多。

　　你又打量了下Bird，身上没有伤口，你舒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一直在僵持，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那鬣狗舔了舔鼻子走了。

　　等鬣狗的背影彻底消失了，高飞率先从草丛里跑出去扑进了Bird的怀里，你也站起来想向Bird跑去……结果脚麻了，你半弯着腰捶打着自己的腿……Bird和高飞快步向你走来，虽然不合时候，但是你还是笑了起来，冲他们说“没事我没事的。”

　　……

　　结果……你是被Brid抱回去的。

　　晚饭只几个果子，Bird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嗓子里不断发出急促的‘咕咕咕’声，高飞也不敢乱动，默默缩在你身边，看着Bird。

　　要是只一只鬣狗，Bird应该不至于那么紧张……你的心沉了几分，这种大鬣狗怕是群体动物，今天这个只是来试探‘敌情’的。要是Bird也和自己的族人住在一起，何至于怕这种动物。

　　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以前在树上住的时候还有月光什么，哪怕在阴天也至少会有丝亮光。你呆呆地坐在地上，身边忽然传来温度，你望过靠了靠，带点凉感的光滑——是Bird。

　　“要是现在有火就好了。”你叹了口气。

　　在树上火是危险物，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的家给烧了。更重要的是，你也不知道怎么搞到火，雷电造成的森林大火现场Bird根本不让你靠近，你只能在高处远远看着茂密的树林发出阵阵浓烟，而后这些浓烟消失了，这场事故也就结束了。

　　钻木取火你也试过，一来你力气不大，找了两根树枝摩擦力半天也没见半点火星；二来这里湿度大，着火也不怎么容易。

　　眼睛适应了黑暗也什么都看不到，你靠在Bird的翅膀上，念叨着：“火……火……我们得想办法弄点火。”

　　“Bird，我们真的得弄火，我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些鬣狗赶走了！！！”灵光一现，你激动地拽着Bird的翅膀。Bird尖叫了声迅速远离了你。你还处在刚才灵光的激动中，反应过来捏了下手掌，掌心里有两根羽毛——刚才肯定拽疼他了。

　　“Bird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激动了，明天想办法一定要弄些火。”你在黑夜使劲握住了拳头。

　　*

　　一大早你就醒来了，Bird和高飞还在睡梦中。你悄悄走到外面还是寻找合适的生活工具，野草上的露水打湿了你的腿，地上的树枝都带有清晨的露水，实在是没有你想要的那种极度干燥的树枝或者树皮，你转了一圈，捡了一些略微干燥的树枝等物回到了洞里。

　　Brid刚醒，坐在地上发呆，高飞还在睡觉，你用脚在洞中间清理出一小块空地，然后将怀里的东西扔到地上。

　　还缺‘引子’——火星一出来就能立即燃烧起来的那种。你看向包里的那件‘披肩’，毛制品，干燥温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引子’。你忍痛将披肩拿出来，然后拽着Bird的手，把他拉到洞中间。

　　“Bird，你看我怎么做，你就跟我怎么做。”你盯着Bird的眼睛说了这话，然后做准备工作。
　　摩擦了会，你将手里的树枝塞到Bird手里，“你看我刚才怎么做的，你就那样做。”
　　Bird估计是一头雾水，拿着树枝一动不动，你抓着他的手，开始使劲钻起来……渐渐Bird自己钻起来。

　　“加油加油……”你小声地在Bird耳边加起油来。

　　Bird搓着手里的树枝，偶尔转头看看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洞里只有树枝摩擦在树皮上的‘咔呲’声，一丁点火星都没有……高飞瞪大眼睛在旁边看着，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Bird已经满脸无奈，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就一直弄这个。他好几次想放弃，都被你制止了。

　　“我们在坚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你在旁边小声求着Bird。

　　Bird满脸不情愿的继续钻。

　　“啊！加油加油……”似是有火星了，你将披肩往近凑了凑，然后压低身子轻轻向那里吹气，为了让火快点燃烧起来。

　　火烧起来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高飞和Bird都被吓了一大跳，两人差点一脚把这点火星给踩灭，好在你第一时间保护住了火苗。生起了火，你别提有多高兴了。

　　Bird出去找食物了，你守着火然后让高飞出去捡一些干燥一点的树枝。洞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盯着火，心思早已飘向远处。不知道那些鬣狗有多少只，怎么样才能让它们聚到一起一次性剿灭呢？你和Bird又交流不通，确实是个问题。

　　*

　　安稳地度过了三天，火势在洞内已经稳定下来了，高飞和Bird知道只要不主动去碰火，火就不会来少你，他们对火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这三天你也想了一个好办法，虽说不一定能弄死这些鬣狗，但是也足以给它们一些重创。

　　你、Bird还有高飞你们在这三天内弄了足够多的干树叶，树枝，草……而后用这些包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圈。Bird和高飞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也跟着你在做。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Bird把那些鬣狗引过来。就你这段时间对Bird的了解，面对鬣狗Bird只会想办法把它们引到远处……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只能你出动了。

　　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你正在烤一个果子，果子都已经滋啦响而你却浑然不觉。

　　你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以前你战战兢兢的，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你比谁都惜命，比谁都怕疼，体检验血项目你永远都放在最后一个。

　　“我……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你喃喃道。
　　“我也只是个胆小鬼。”
　　“谁不怕死，除非……”你吃吃一笑，把果子收回来，高举在空中让它慢慢凉下来。

　　你此刻的眼神，比谁都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