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赴会 ...
-
郑奕哲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一个杨八姐，一个季三郎，你教我别惹桃花，自己怎么知法犯法啊？”
顾清欢无辜地举起双手：“小平子是我师弟，我可没有监守自盗的癖好。至于杨小姐么……我连根指头都没有碰过她，署长可是要验明正身才肯相信我的清白？”说到这里，他微笑着环过男人的背，手里一紧，不禁皱眉心疼道：“打仗真是辛苦，瘦了。”
“啊，不对，该改口叫师长了。”他忽地反应过来一笑，又看着郑奕哲身上的便装，奇道，“仗还没打完，你这是自己潜进城的？”
郑奕哲却没急着答他，而是道：“你想怎么叫都好。署长……就很好。”
他不由笑得又灿烂了一些：“署长不怕被认出来吗？还是先上楼吧。”他头发还滴着水，郑奕哲犹豫了一下，跟他进了房间谨慎地关上门：“我来北平见一个人。”
顾清欢笑得带些神秘，朝他勾勾手。郑奕哲疑惑了一下，凑过去，就听对方紧贴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不禁震惊抬头，“你怎么知道？”
美艳的青年却有些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胸口，笑，“不然呢？郑长官临阵脱逃，总不会是为了见我吧？”被他捉住了手指也不紧不慢，狐狸似的，朝他邀功地笑：“署长若想找这个人，我倒是有个办法。”
————————————————————————————
第二天傍晚，张孝临官邸前。
递了请柬，顾、郑两人便在门口附近逡巡，想看见今天的目标。忽然有个围着狐狸毛披肩的夫人走过来，“呦，这不是郑奕哲么？”见他一脸茫然，忙道，“读书那会儿惯会凑趣儿的，怎么如今见了面不理人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郑奕哲有点惊讶，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人，“欢欢，这是褚太太，我国中时候的老同学了。”褚太太就见一位高挑的旗袍美人，朝她拿媚眼一扫，不甚在意似的微笑了一下。“欸，这位莫不是郑太太？瞧你俩生的就像一双一对儿似的。”褚太太热情地拉起了“她”的手，“真是个美人儿啊，你可真是好福气。”跟郑奕哲说着，就把他俩引了进去。
这个美人，自然就是顾清欢了。他被这位太太拉着坐下，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便听她寒暄起来：“当初他就是个病弱书生，我们还看不上他呢。想不到今天见面，人家已经是大将军了，连将军夫人都有了！”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却用大家都能听见的音量说，“当时他也不追女孩儿，像是怕跟我们有接触似的。我们私底下都笑他以后定是个妻管严呢，可绝不敢说的。现如今可不怕了，喏，郑长官，你还有什么话说？”便朝对面的郑奕哲望去，声音也大了起来，带出来些少女的娇俏。围坐的几人也都笑话起他俩来。
其实顾清欢这样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怎么样也不愿意在这上面吃瘪的。奈何这褚太太实在是像他娘顾缃，叫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莫名有些伤感，调笑的话便再也讲不出口了，何况以这个身份说什么都不合适，故而一直微笑着听她讲，并不反驳。
但郑奕哲却听不得旁人取笑顾清欢了——特别是在他还扮着女装的情况下。因而装作窘迫地咳了两声：“陈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便起身把顾清欢拉到他这边坐了。
陈姿是褚太太的本名。精明的女人笑看了他们俩一眼，“那我只能……见好就收啦～”又埋怨似的小声嘟囔道，“可真是学会护短了，说都说不得的呢。”
“褚太太说笑了。”顾清欢失笑，只好点点头。接下来趁其他人在聊别的事情，他靠郑奕哲坐得又紧了些，做出亲密的样子低声问道“还没找见吗？”右手却不规矩地从背后滑过他的腰，往衣摆下面探去。
郑奕哲反手扣住他作乱的手，捉到唇边情圣似的吻了一下，眼神幽深，声音轻却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无奈，“没有。”
这“美人”又想一出是一出似的，拿扇子挡住半张脸朝他撒娇地笑：“署长不请我跳个舞吗？”郑奕哲正有些头痛，无奈起身做了个邀舞的姿势，没等说话顾清欢便将手放了上去，一拽他到身前转了个圈，低声说，“看对面十点钟方向那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郑奕哲一惊，又听他道，“我们先跳几圈，等到了人少的地方你再去。”便带着他跳起舞来。
他来不及惊讶顾清欢的女步跳的也如此好（杨八小姐的功劳），便被带着慢慢转到了舞池外缘，看着身前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趴过去亲了一下顾清欢的颈后，然后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
顾清欢慢悠悠地走了回去，朝几位太太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拉着她们聊家常。待打发了几拨来奉承的人，他也朝郑奕哲消失的方向走去，就见走廊拐角一个房间外站了两个警卫员。他并没有进去的打算，屋里的人却不知说了什么，门忽然开了，警卫朝他恭敬地敬个礼：“少帅请您进去。”
他惊讶地进门，正对面坐着一威严的中年男子，朝他客气地点点头道, “我叫夫人进来只是打个掩护，您请便。郑师长，我们继续谈刚才的话题吧。”
他对两人谈的问题并不很感兴趣，自己待了半天，正百无聊赖着，警卫员忽然敲门道，“少帅，门外有位杨小姐，说要找什么……顾老板。”
“我去就好。”顾清欢安抚地按了按郑奕哲的肩，对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待目光触到他现下的打扮时，这笑就变得古怪又意味深长起来。
他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攒花旗袍，不由无奈莞尔，忍不住凑过去在男人耳朵尖上轻吻了一下，含混而暧昧地吹气：“礼尚往来。等我。”
盯着他袅袅婷婷走出去的背影，郑奕哲眸色渐渐加深，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见他回头，对面的男人忍不住调侃道：“郑师长伉俪情深，令人艳羡啊。”
他不由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少帅见笑了。那……我们继续谈？”
——————————————————————————————
顾清欢挑帘出去一看，果然是杨八小姐。听说哥哥给了顾清欢单独一张请帖，而持那张请帖的人一来便进了这个房间后，她就不依不饶地找了过来。
见出来的是那个“顾老板带来的女人”，杨珊愈发闷闷不乐了，“顾清欢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她努力隐藏，但声音还是带出了一抹委屈。顾清欢不由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放低了音量温声解释道，“八小姐，顾……老板在同人谈事情，现在抽不开身，他托我向小姐告个罪，明日若小姐有空，他再登门赔礼。”
“他有什么事情要来舞会谈嘛，分明是躲着我！”杨珊心中充满了委屈，虽然她本来也没想顾清欢陪她来了，可也不代表她能接受他转头就带了另一个女人参加舞会啊……还是这种，这种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的！
她越想越难过，不敢相信自己的男神是这样的人，不由恶狠狠地瞪了顾清欢一眼，“告诉他，明天不用来了！以后……以后也都不用来了！”说罢，“蹬蹬蹬”地提着小裙子跑走了。
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念头——说什么他也不会想到是自己挡掉了自己的桃花的——顾清欢不由有些怔愣，他半好笑半无语地呆站了片刻，忽然听后面传来冷淡的熟悉声音：“后悔了？”
这一下，他突然就放松下身体向后靠去。在对方肩窝里找了个位置蹭蹭，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扭头问：“这么快就谈妥了？”
郑奕哲顺势搂住他的腰，“嗯”了一声，“这里的天，终于要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