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穿prada的蜗牛

5、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8点，一夜未眠的白雨辰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议事部，吓坏一干同事。
　　“组长……”连艾灵也傻傻的，“您这是在干嘛……？”
　　白雨辰要死不活地挥挥手，一把抓过楞在一旁秘书手中的资料夹走向自己办公室，懒得多说一句话。
　　月残整夜未归，她担心得一晚没睡，实在是没有闲情逸致向旁人解释什么。
　　临上班前，白雨辰将自己的手机号贴在鞋柜上，要月残回家看到之后同自己联系。整个上午她都坐在办公室心慌意乱地等待月残的电话，连到了下班时间，有人敲门也浑然不觉。
　　直到敲门的人已经站在她面前，白雨辰才无意识地抬起头来。是裴淮枫。
　　“淮枫？有事吗？”
　　白雨辰有些慌乱地起身，收敛起自己还在为月残担忧的思绪，整个脑袋忽然间有点乱七八糟的感觉。
　　裴淮枫极有风度地一笑：“累坏了吧？连下班都不休息。不打算先去吃个饭？”
　　白雨辰想了想，立即收拾了一下杂乱无章的办公桌，起身抓起外套道：“恭敬不如从命。去海边餐厅如何？”
　　裴淮枫绅士地笑笑：“听从你的安排。”
　　两人走出去，白雨辰看见站在打印机旁装模做样的艾灵冲着自己做了个大鬼脸。她只能暗自摇头，暂时放下月残的事，将全部心思转移到未婚夫身上。

　　月残不肯告诉白雨辰的工作地点——“堕夜”酒吧其实离白雨辰家很近，近得只要穿过公寓后面的小巷子，再步行不到20分钟就能看见。
　　那是白雨辰连想都不会想的地方——风化区。
　　“堕夜”在开业之初并不是一间纯粹的同性恋酒吧。但在老板有意无意的放任之下，这里在短短的时间内聚集了大批男妓和寻欢作乐的客人。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圈中小有名气的同性恋酒吧。
　　即使是工作日的中午，这个世界依然游离于常规之外，衣冠楚楚的猎艳者依然坐满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看到月残推开门，坐在吧台旁边的老板风映泉举起手中酒杯，示意他过去。月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秒钟，最后还是拉开椅子坐下。
　　“我可能，离开‘堕夜’。”
　　他毫无预警地说。
　　“戴先生要将公司迁到海外，他想要我跟他走。”
　　“而你已经决定了么？”
　　“是。反正堕夜只是我谋生的工具，迟早会消失——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这个身体，早已经被酒精拖挎了。”
　　月残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一丝莫名的情绪来不及跳出眼眶，就被自己的主人活生生掐灭。
　　“你怕死吗？”美丽的唇，吐出很突兀，很直接的问题。
　　风映泉一愣。
　　“怕，我怕。”停了停，他又说： “心里有牵挂，又怎么舍得离开？”放弃爱情，并不等于放弃爱他。
　　这话没有得到回音，反倒是月残唇边那抹笑，冷得让人发寒。
　　多年以后，每当风映泉恍惚中想起月残这抹笑，总是忍不住想要追究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么美丽的青年扬起这样的笑。 ——无牵无挂，了无生趣。

　　白雨辰的担忧和心虚，加上裴淮枫向来的沉静少言，使一顿本应浪漫的西餐完全沦为工作餐。
　　一顿饭吃得毫无意义，搞地白雨辰好几次差点以工作为借口开溜。终于，裴淮枫开了口。 “那天真抱歉。”
　　白雨辰一楞：“哪天？”
　　“就是立案会议的前一个星期……5月17日。那天没有陪你回家看望伯父伯母。”
　　脸微微发烫，心跳不禁漏一拍。
　　5月17日——捡回月残那个夜晚。说起来是不是该感谢裴淮枫的爽约呢？如果自己没有在瓢泼大雨中等上一个钟头，她和月残可能这一辈子也无缘相见……
　　“那天妈妈病得很严重，一直高烧不退，还……”裴淮枫忽然急急地住了口，连忙改变话题。“总而言之，让你在雨中等了那么久，实在是很对不起。”
　　“没什么啦……”白雨辰同样有些心虚地干笑。 “真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去看看伯母才对。”
　　“对啊，妈这几天老问起你，想你去陪她说说话，什么时候有空？”
　　白雨辰想了想：“就明天吧。明天正好周末，晚上我请昀姨吃个饭。”
　　裴淮枫笑了：“自家人何必客气？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我家吃晚饭好了。”